在一个怡宁安静秋日的午后,孤寂的我想着打破被囿的困局,于是试图翻开脑子里那些装订着童年美好往事的旧书。可是那些沉没于海底早已泛黄甚至破损,世事沧桑不断覆盖导致漫若长河的岁月,竟将其装订得如此拙劣,以至粗糙不堪,很难辨清。对于早已走过渺若烟云的少年,越过云遮雾障的青年,蹚过目眩心花的中年,迈过茫然若失的壮年,如今已到老年阶段却想着朝花夕拾那段历经忘川河洗礼,早已迷离恍惚懵里懵懂的童年时光,着实很难。要想将早已被岁月蒙尘太厚埋藏太深的书页打开,进而品读,实在是难,难于上青天。童年,童年,显见的渐行渐远渐无息!
可是,迫切触摸童年历史,是我现时最想做的一件事。回忆即回归。树高千尺,叶落归根。北雁南飞,狐死首丘。生命的终结,都会因回忆找到生命的起源。梦想开启之处,便是那个遥远而又熟悉的童年。抱定冲破迷雾不达目的不罢休,即使渺若烟云又能如何?云遮雾障又能怎样?目眩心花又能乍的?茫然若失又能啥子?
意志坚定,步态蹒跚,逆着时光的河流朔风而上。算是心意遂愿,居然轻易迈过了壮年这道门,欢快蹚过了中年这道坎,辛苦越过了青年这道辙,艰难涉过了少年这道河。翻山越岭带给的感觉,太过美妙,我已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跋山涉水,达此境界,顿觉回忆仿佛被电击了似的,追念像是按了回车键。时光竟然还能轻松自如倒转映现,进而五彩流莹。许多往事如今历历在目,那一瞬间脑子里就像幻映灯,立时闪现出无数幅令我兴奋的画面。只是在这个时候,感觉自己真的已回到那个时候的从前,并且昂首阔步走在了童年那一段妙不可言的路上,忘情而热烈地喜乐贪玩。
三岁起,屋旁一棵樱桃树便是我的最爱。水沟左侧为三人高的岩石岸,右侧栽有樱桃树、芭蕉、栀子树。樱桃树虽然不算高大,但枝枒茂盛,伞一样伸向四周覆盖着大地。
每当樱桃花大放光彩,我会情不自禁爬上两人高粗壮的树杆,坐在碗般壮硕的枝枒上玩耍;握住枝枒荡起了秋千,只要母亲见到了就急忙制止;满树的樱桃熟透了,红红绿绿交相混杂特别灿烂,专摘肥硕圆润的樱桃供小伙伴分享;口渴了吃上几颗红透的果子,甜到心里去了;到了夏天,母亲搬来竹床,和小伙伴就在樱桃树下纳凉;响午时分是各种蝉鸣叫最欢的时候,捉鸣蝉其乐无穷。芭蕉树呢?疯长的老高,父亲摘下花冠让我品尝甜甜的蕊汁,感觉爽极了。栀子树花开时节,芬芳的香气飘满全垸,就觉得我家是全垸最美的地儿。……
终于在溟灭已久,廖若星辰的汪洋大海里填补了那些曾经的空白,找回了有着恒河沙数、盈千累万、山积波委童年的美好记忆!
非弘不能胜其重,非毅无以至其远。樱桃树是我游戏人生的起始地,人生长路的首发处。
作者:陶家宗
202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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