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人建议设立“绿叶奖”,奖励那些受奖科技人员的合作者和助手。建议说,一人受奖,众人泄气,是我们当前在奖励科技人员中出现的一种负效应。原因在于,一些单位领导赞美“红花”,忘了“绿叶”。一项成果问世,主要研制者付出的劳动最多,给他们重奖理所当然,但也应看到那些合作者、助手们的作用和劳动价值,没有他们做“绿叶”,也不可能开出艳丽的科技之花。
初读此意,颇觉有理。继而思之,又生怀疑。难道设一个“绿叶奖”就能把红花和绿叶摆平吗?扶持红花的绿叶一般都有好多片,我们是每一片绿叶都奖呢,还是只奖其中某一片、某几片呢?都奖当然不可能,那么单奖其中的一片、几片,其他“绿叶”会不会也“愤然而去,罢工不干”呢?为了克服这种负效应,是否还得在“绿叶奖”之外,再设一个“副绿叶奖”呢?这真是如同庄子所说的“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了。
最近,还看到这样一则消息:某地区一个企业准备拿出一些钱建立奖励高考中的“状元”,每人奖给一万元。可教育部门却不同意,理由之一就是:奖了学生,老师怎么办?学校校长怎么办?他们可都是为教育学生作出了贡献的呀!这大概也可算是红花与绿叶之争吧。因为老师、校长比之高考中的“状元”花,也只能屈居“绿叶”之位了。
我还想到奥运重奖。拿金银铜牌的运动员,国家分别将给8万、5万、3万元的奖金,可那些陪练的呢?那些准备场地、打扫卫生的呢?还有运动员的领队和国家体改委主任呢?谁能说他们对奥运会夺奖没作出过贡献呢?
评选先进个人、劳动模范也是有负效应的。一人当了模范,别的人情绪消极,任务来了,都说:“让模范干去!”为了摆平,是否还需要再设一个“群众奖”呢?因为离开了“群众”,任何劳模也是不可能靠自己单枪匹马地搞好工作的。
我并不反对设立“绿叶奖”,就像不反对电影“百花奖”、“金鸡奖”中,除最佳男女主角外,同时还设一个“配角奖”一样。但设奖的目的,不应当是为了克服重奖中的负效应,而是奖励他们在所从事的工作中付出的创造性劳动。在本职工作中付出创造性劳动越多、越有成效,得到的奖金就应该越多。如果追求摆平,在奖金发放中的平均主义就难免重新出现,不但国内重奖之举无法进行,就是国际上的诺贝尔奖金也无法发放 ,因为这些获奖者谁也离不开助手和周围为他们服务的人。
中国在很长时间是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社会,平均主义根深蒂固。我认为,在奖金发放中,当务之急不是用平均发放奖金去迎合少数人的平均主义要求,而是通过按劳分配的教育,逐步克服一些人的平均主义思想,提高人们的承受能力,以达到鼓励人们积极从事创造性劳动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