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自春节以来,下下又停停,没断过。前些日,还是小打小闹,城里积雪不深。昨夜,它像发了疯,飙了起来,飘飘洒洒,把个黔城刷得白白的。也许是北京冬季奥运会已闭幕了,它就四处闲逛,不远万里来到了雪峰山,还翻山越岭跑进了黔城。
我因早自习,不得不起早,七点到了学校(芙蓉中学)。好久没见的温馨一幕,突然闯入眼帘。广场台阶上,新校长易季勇微笑着迎接语文、英语老师,忙着打起了招呼:“注意台阶雪滑!”就这么一句温馨的话,我们已等了好些年了。他个子不高,身材却魁梧。寒雪中,他犹如一座灯塔。
雪花,终究是寒的,一点也没同情心,飘飘然,轻盈盈的,在灯塔前滑落。我心一颤,有这样的领航人,芙中还愁不能兴盛?我走过去了,回首再瞅瞅他,如冰雪中的一根标杆,坚毅而清晰……
突然,微信里来了一条短信,是瑶乡姑爷发的,说他那山冲冲里,已淫雪成灾了。有人家里,因柴火备不足,连米进不了嘴,更不要说出行了。公路上,到处是树木竹子倒伏的身影,横七竖八挡了道,客车也停了好几天。看了这条信息,我忧心忡忡,问了姑爷的情况,他还好,无需担心。
也许我是杞人忧天,如今党的政策好,冻饿死人的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就算个别有困难,一个求救电话,问题就能解决。但我还是要说:“雪啊,你不能再逛了,再逛,就出人命了!”
课间,孩子们冒着风雪,在操场上追追打打。球场上,堆雪人,打雪仗,玩得头冒蒸汽,指如胡萝卜。真是啊,有人欣喜,有人愁!
桂树上的雀鸟,早已不知去向。一树红梅,被这冰雪包裹的,如商场里冰晶塑料卖品,更是喜人。芙中的桂花(树),是出了奇的多。桂花开时,校园满是弥漫着桂花的清香。见孩子们在桂树间奔跑,拿起雪追打,我不免又同情起桂树来。它那满头青丝,被雪摁着洗盐浴泡泡。泡泡雪重盐重的,低垂着,露着脑顶心。我知道,它们是承受不了大雪的,再压就要断腿断脚断胳膊了。几个保安,拿起长篙,使劲敲其头,雪团簌簌下掉。
雪花飞絮,丝毫没停的迹象。孩子们回了教室,空气清寒逼人。妻,突然发来抖音,我一瞧,她和几个朋友去了古城,告诉我古城的雪特有韵味。中正门前,芙蓉楼门前,古城的大街小巷,出现了她们的身姿。姿态、笑容、动作,的确很美。我不时提醒她,别像孩子一样光顾玩,冻坏了身子。是啊,转瞬年纪大了,能没心没肺玩一把,又有何妨?岁月,像矿泉水,你别舍不得喝;光阴,似利箭,你得使劲地躲。人生这趟旅途啊,不容易,要用心去品,开心去尝。生活,其实就如粗茶淡饭,不能狼吞虎咽,你得细细去品,慢慢去嚼。淡淡的日子,也要嚼出山珍海味的醇香。
生活,还得淡淡的过,健康幸福地去享受。我虽嗔怪妻,不要乱跑,老实呆在家里,千万别受了风寒,但我又很高兴,她呼朋唤友,去古城享受大自然赐予的恩惠。原本,她完全可以站窗台上,看着漫天飞絮,尽情地遐想。不过,黔城人,就是有爱凑热闹的习惯,遇上高兴事,总喜欢往古城挤。雪花,好像也懂黔城人的小心思,在古城逛得欢。群里,我看到了好几条黔阳人踏雪弄姿的抖音。他们对雪花的那份情,在抖音里,表达的淋漓尽致。
傍晚,我要上晚自习。路上,发现雪一点也没有离去的征兆,且越下越大。雪被,是越来越厚实;大道上的车辆,是越来越少了。白天被清理出来的道,又覆盖了一层雪,但我生怕晚上低温,明天会结冰。
上的广场台阶,我不急于进教学楼,而是往西头走。这里有一大草坪,白皑皑的,像溜冰场。几株梧桐,在这雪天,比常绿的桂树,樟树,杨梅树等,要潇洒许多。它们挺起身子,一点也不像那些常绿树,弯着腰向大雪低头。倒是大雪,把它们身上的几许皂叶,清理得干干净净。几棵白果子树,与梧桐一样,落得一身干练、洒脱。枝条上带些白,装饰装饰,又平添了几份姿色。
雪还在下,校园主干道上,又上一层薄薄的雪。环校道,除了车辙,白茫茫特静谧。雪花似乎也特钟爱这,在樟树上跳跃,稍不慎,就失足跌在道上。它也就是环校道上,唯一可见的“动态之物”。
操场上,还有几个顽皮的孩子,在滚雪球。雪球,大大的,远远瞧去,像菩萨,有鼻子有眼的,但终究还是有些模糊。球场上那个雪菩萨,还有人在合影。晚自习时间快到了,我得进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