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散文

鲁凤枝:父亲的手

作者:黑山老妖   发表于:
浏览:63次    字数:1333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6篇,  月稿:0

  在今年这个靠空调续命的夏天,耄耋之年的父亲也被热浪狠狠撞了一下腰。平时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老父亲,那会儿却乖乖的躺在床上输液,药液从他歪歪扭扭的血管缓缓滴入,我抚摸着他苍老干瘪的手,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此刻父亲曾经的一双手浮现在我的眼前。

  一双勤劳皲裂的手。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质相对匮乏。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为了养活我们,全靠一双手辛勤劳作。

  那时候农业还没有实现机械化,干农活都靠手提肩挑。

  记得每年冬季,都有长河治理的任务,家乡这条灌溉农田的母亲河,属于花亭湖的一条支流,全长十几公里,其中流经我村境内大约有两公里长,保护好这段防洪堤就是我们村全体社员的责任。

  当时防洪堤都是沙土筑的,每年汛期堤坝都会被大水冲刷掉一部分,待冬季枯水时又必须挑土固坝,,年年周而复始。父亲和社员们一起,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堤坝上干得热火朝天,虽然凛冽的寒风被父亲勤劳的汗水扫得威力全无,但是它的余威还是在父亲的手上刻下了深深的裂口。

  父亲每天收工到家已经是天黑,母亲马上会烧一盆热水给父亲洗漱,痛痛快快洗去一天的灰尘和疲劳。我们早早把哈利油拿在手上,然后用稚嫩的手把它涂进父亲手上的裂口。

  昏暗的灯光照着父亲黝黑的脸,父亲很享受这温暖的时刻。

  后来,由于国家快速发展,沙土防洪堤升级为钢筋昆凝土的了,每年冬季挑土筑堤的壮观场面就退出历史舞台,父亲手上的皲裂也渐渐愈合了,但是手越来越苍老。

  一双结实有力的手。

  孩提时代,最盼望过春节。因为除了物质上的短暂富足,也有精神上的大餐。

  记得隔壁邻县的草根戏班,每年正月初几就到我们村搭台唱戏,我和消息灵通的小伙伴们一起,早早搬上凳子抢占有利地盘。

  我有一次就没有抢到好位子。锣鼓响起,演员隆重登场,我借着身子小的优势,挤在人缝侧着脑袋单眼瞄着戏台。

  不知道父亲怎么找到了我,他用一双有力的手从把我从人群里拽出,麻溜地把我腾空举高,再稳稳放到他肩上。居高临下看戏的感觉真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父亲怕我摔下来,用两只有力的手握着我的两前臂。又为了让我坐得舒服,他大半时间都是低头听戏,偶尔抬头看看戏台。

  曲终人散,父亲才小心翼翼的把我放下来,揉揉他发酸的肩膀。而我的手臂也被父亲慈爱有力的一双大手手夹酸了,自己搓一搓,然后大手牵小手美滋滋地回家了。

  一双仁爱温暖的手。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父亲收工回家,我在家门口迎接他。忽然听到房屋后有咚咚的脚步声。

  房屋后有桃树,桃子也刚好成熟了,我敏感地意识到是有淘气的孩子趁天黑来摘桃。一个转身向桃树的方向奔去,父亲反应迅速,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回了家,并打了个禁声的手势。我还没从懵懂中回过神,就听到有人从树上飕飕蹿下来的声音,接着是一阵狂乱的脚步声。

  待声音远去,父亲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是淘气娃在摘桃,但是我不能去识破他们,天黑,他们一紧张,万一从树上掉下来可就不得了。顿时感到父亲的大爱从他温暖的手上传递给我了。

  正是从小受到父亲对别人无私的爱的熏陶,让我受益匪浅,我也把这种爱也播撒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

  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我,要一直紧紧抓住父亲的手,暖暖地捂着。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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