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刘灭资:与燕为邻

作者:刘灭资   发表于:
浏览:162次    字数:1357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60篇,  月稿:0

  今年六月,回到老家,租住风情小镇。居5楼,视野不宽,不利看山。于是再上层楼,住十一楼。登临送目,正故乡仲夏,数峰入云,溪谷漱玉,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忽听“呢喃燕语话梁间”,又见一燕轻捷飞来,心中大喜。有燕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旧时乡间,燕子是吉祥的象征。它跟人最亲近,它就像家里养的鸟儿。燕子,又名紫燕,代表紫气东来。“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燕子在这里又成为爱情的象征。它还有金榜题名、旅途平安、多子多孙的的寓意。“为迎新燕入,不下旧帘遮。”人家的大门常打开,燕子来去自由,与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燕子来时新社”。一过正月,奶奶就让父亲爬楼梯,在土墙上钉两个木钉,上面放一片瓦。说是燕子要来了,这样可方便它做窠。燕子飞进飞出,衔泥做窠,奶奶说,泥土最干净,不然燕子不用口。燕子最勤劳,一个窠都是一口泥一口泥粘成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什么,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多么熟悉的身影,多么熟悉的旋律。妈妈一边唱着歌,一边对我们说:燕子最爱家,一心为子女。“巢成雏长大,相伴度年华。”

  燕子美,“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桃花开尽叶初绿,燕子飞来体自轻。”“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因为有燕子,人们又有了美好的心境。“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因为有燕子,凋零也是美。“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你正身处春天。“嫩蓝的春天,几枝木杆,几痕细线连与杆与杆之间,线上停着几个小黑点,那便是燕子。”多么有趣的一幅画呀。

  不见燕子,已有二十多年了;离家也有很久了。房子愈住愈小,越住越高。越来越关心天气了,越来越远离地气了。眼前飞来的燕子依旧体健依旧身轻,可欣喜之余,我发觉它对我一直保持着警惕。在我眼前,它快速飞来又闪电般离去。在我,这燕子完全是“新”的,它好像不是飞燕,而是“惊鸿”;在燕,我完全是个陌生者,正非法进入别人的领地。我有些沮丧,有些失落,旧时瓦屋堂前燕,只能是离我越来越远的记忆。

  与燕子为邻,邻居却不是“故人”。我对它只有仰视。燕子窠建在高高的水泥梁上,形状很像一个小筲箕。泥点排列很整齐,很新,一看就是春泥,入口小。燕子窝的下面,就是我居室的房门。进门,出门,我都在燕子的视野中,燕子能看到我,我却看不见燕子。我开始约束自己的行为,对邻居显示谦恭与友好。开门、阖门低声,足下轻轻。第二天,燕子就让我看到它飞翔的倩影。

  在十一楼,每天我都看天,看云,看山,现在又增加了一项:看燕。蓝天下,白云边,青山下,风景旧曾谙。燕子声声里,相思又一年。燕过也,不是旧时相识,而是新邻在察看彼此。第三日,燕子就停在栏杆,停在我面前,好奇的看着我这个来自陌生世界的陌生人,他开始认为这个人温和且有些安全感。我在远处看,我看到它在振羽,我看到它飞翔,飞出巢窠,飞进雨幕。

  与燕子为邻。七日后,我离开家乡。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满心的惆怅。在我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我想起曹操的《短歌行》,我自言自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燕,心念旧恩”。在我走的时候,与燕揖别。我对燕子说:“不久之后,我还会回来。回来后,我还会住风情小镇,还会在十一楼看天、看云、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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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0人参与,0条评论) 千秋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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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0-01 18:26
    美文苑
    与燕子为邻。七日后,我离开家乡。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满心的惆怅。在我走的时候,不知怎么,我想起曹操的《短歌行》,我自言自语:“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燕,心念旧恩”。在我走的时候,与燕揖别。我对燕子说:“不久之后,我还会回来。回来后,我还会住风情小镇,还会在十一楼看天、看云、看山。”
    来自·福建省福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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