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再呼吸,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耳边传来一片的哭声,此起彼伏。我尽量用耳朵判断是谁的哭声,边说边哭的应该是我的姐姐们,她们的哭声是那种连哭带嚎,别人怎么拉也拉不回来的,就在那里嘶声力竭连喊带叫的,让人为之动容倍感悲伤的那种!
我听到这种哭声也忍不住想哭,可是我已表达不了自己的悲伤了。
还有几个男性的抽噎的声音,他们虽不像姐姐那样,但我依然能感觉到他们为此很痛心。尤其是我那刚立足社会的儿子,站在那里眼泪一直不断……
可是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推推我?或者用手摸摸我?也许我就起来了!我是有意识的,我想告诉他们,可是就是张不开嘴,抬不起头来。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也许已经躺在水晶棺材里了?
咦,张大厨呢?我怎么没听到他的声音?招待客人?还是安排客人吃饭的问题?还是在和医院商量这个赔偿问题?
这个赔偿金会给谁呢?
儿子?还是继父?他俩会不会因为分配不公而对薄公堂?哦!天啊!怪我,先立个遗嘱好了,可谁想在医院打个针就这样了呢?儿子那么年轻,还未结婚呢!
关于我后事的安排,我早已写在日记里,我为什么要写这些呢?是我冥冥之中早已有预感?还是一种巧合?我不知道?只记得好像当时看了一篇关于生命的终点将如何度过的文章,随手写了那篇日记,但不知儿子会不会看到?会不会照做?可是那么忙碌的场面,他又怎么可能翻看我的日记呢?天啊!怎么办啊?
还有我还没来得及去红十字会申请死后捐赠器官呢!哎!看来什么事也不能等呀!我最后的遗愿也达不成了吗??
这些东西在我的大脑里想着想着,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我还是之前躺下的样子,真的一动未动!我睁开眼睛,扭了扭头,又把手举起来,确定自己还活着,想想刚才自己想的那个场景,都觉得好笑但却又是那么现实!
病房里就我一个人,于是拿起手机,发给主治医生。
——孟医生,我刚刚好了些,好像睡了一觉。
——我也正要想打电话给你,估计你现在该醒了
——我刚才真的害怕了,差点写遗嘱了。
——没那么严重。
——麻、头晕、浑身发冷——怎不叫我害怕!
——没事,我心里有数
我真想说,你心真大,早告诉我这个药有麻醉作用不就行了。
不过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