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散文

徐恩芳:夜宿正阳关

作者:赵大河   发表于:
浏览:55次    字数:1733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54篇,  月稿:0

  从1963年至1968年,我在财经大学读书;每年寒来暑往,从颍上县老家到位于蚌埠的学校,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轮船。即颍河里的小轮船和淮河里稍大点的轮船,其实比长江里的大轮船小得多。

  无论是逆流而上或顺流而下,也无论是到达或离开正阳关轮船站,不是起早便是摸黑,在正阳关轮船站从来未见过白天和日出。

  正阳关,是古楚国都,寿县的首镇,也是淮河上的一个古镇、重镇、兵家必争之地。自古就有“72河归正阳”之说。

  正阳关轮船站是淮河中一个比较大的船站。淮河上游和几个支流中的小轮船,淮河下游从蚌埠开来的大轮船,都在这里交汇、停泊。大都天黑才可到达正阳关船站;天不亮又开离船站。正阳关的轮船站就是一间数十平米的空荡荡的候船厅,除了一头的墙壁上有一个枪眼似的售票孔外,一无所有。

  侯船的旅客们席地而坐,依墙可靠的是幸运者。后到的旅客无墙靠的只好与同伴背对背席地而坐。冬天的寒夜越坐越冷,就起来踏步、蹦跳取暖。

  夏天旅客们跑到河堤上乘凉、候船。河堤上密密麻麻的旅客,上半夜劈哩啪啦地打蚊子,下半夜熟睡的旅客安安静静地喂蚊子。

  在正阳关轮船站,每到下半夜,船站门口街对面有偷偷摸摸卖稀饭的,2分钱一碗,若付一两粮票,就是一分钱一碗,碗不大,不到饥寒难忍,是舍不得买的。不是拒绝投机倒把,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而是为了省钱省粮票。当时一个壮劳动力一天是10分工,5分钱;妇女一天8分工,4分钱。

  那时候我们太穷,根本没有住旅店、住招待所的慨念,从读初中离家到大学毕业十多年间,无论是赶车、赶船,都是在轮船站、车站里过夜。也知道有旅社、有招待所,但是在大学毕业前从来未住过。

  1968年9月,我首次住旅社。是我大学毕业分配工作后、结婚的第二晚,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住旅社。

  蚌埠轮船站的客船是凌晨四时起航。那天我和先生早晨两点起床,步行几里路去轮船站排队买票、上船。轮船在淮河里逆水行了十六七个小时,天黑透船才到达终点站——寿县正阳关。

  下船后我们就往街里边走,寻找旅社住宿。住旅社要介绍信,我们出示后,服务员带我们到一个房间门口开了门。

  房间里是一张单人床,被子乱七八糟堆在床上,掀起被子一看,床的中间大片水淋淋的,发出一股难闻的霉臊气味。于是又去找服务员,换了一间房。

  旅社的房子和农村的房子几乎一样,没扎顶棚,就是俗称通脊的屋顶。这间房与隔壁房间,仅在梁下用秫秫秸篱笆隔开,抹层泥巴。梁上是通的,因此两边的房间里什么动静都隔不住;隔壁的房间里有啥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屋内只有一瓶热水、一只塘瓷盆。枕头、被子均黑乎乎的。烟味、汗味呛鼻。若不是起早加旅途疲惫,实在难以入眠。

  第二天,又是天不亮就起早赶船,是从正阳关开往阜阳的颍河小轮船,仍是逆水行船,近中午到达颍上刘集镇船站下船。再要步行十多公里才能到我家。

  由于先生的假期有限,在我家住几日后就离开了。

  我和先生步行二十多华里,到刘集镇乘坐颍河小轮船。一路上每过几十里就是一个站,轮船航行前进的时间比停船靠岸的时间多不了多少,就像如今的电视剧与插播广告。直到天色黑透,轮船才到达终点站——正阳关。

  到达正阳关后,要等到第二天才有轮船可乘;又必须在正阳关镇住一夜。接受上次住宿那单间房子肮肮脏脏的教训,我们就决定住大通铺,将就几个小时算了。

  住通铺一人一晚2毛钱。不分男女,虽不雅,但实在太实惠了。爬上铺,头顶着墙和衣而卧。男女接壤处,谁愿意和不相干的异性人齐头并睡呢?有经验的店主不犯难,问谁是夫妻,我们自告奋勇,这样我和先生成了男女界限,可以头挨头地窃窃私语。

  半夜不经意间起身,原来下面还有加铺,就在地平上,挤满一色男人,没有下脚的空隙。

  大家都是路途劳累,不一会就有打呼、磨牙、放屁……声声不断。因为实在太劳累,还是熟睡了一觉。好在凌晨4点就起身去排队买船票。

  睡大通铺是我最后一次夜宿正阳关。那次离开正阳关后,就没再经过那里了。岁月悠悠,时光匆匆,夜宿正阳关,远去一个甲子了。当年的旅社、招待所早被星级酒店取而代之了。说来奇怪,夜宿正阳关记忆清晰如昨;而入住星级酒店:香港洲际酒店、上海锦江饭店、广州白天鹅酒店、深圳喜来登酒店等,却没留下什么特殊的记忆。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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