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以后越发喜欢植物了，倒不是仅仅喜欢植物的美姿和它对人类的益处，主要是它能给人以多角度的启发。有时想，年轻是怎么迷上了抽象枯燥的哲学，而没有像达尔文那样去收集植物标本，对植物下功夫研究呢？不然现在也会有些成就了。历史不能假设，也不能退回年轻重活一次，否则人生的选择真会不一样。
今天就谈谈三点植悟。一是心无旁骛。植物不管身外事，不管人间发生了疫情、空难、战争----，它一概不管不问，哪怕烽烟四起，哪怕洪水滔天，哪怕病毒泛滥，仍依然故我，安静生长。
它私下对我说，不是我不管，我也同情人类的苦难，我也想助一臂之力，可是我身单力薄，能力有限；我又不想装模作样，发一些无关痛痒的空洞议论，我就想做好自己，尽我的微薄之力，为人类输送有益于健康的氧气，送去可供观赏之绿色，以及装饰、建筑和生活之用的木材、水果、蔬菜-----
二是只知生长。植物又和我讲，我们也响应邓小平的教诲和号召，抓住发展这个中心不放松，一百年不动摇。其实我们不止是一百年不动摇，一亿年也不动摇。我们就是要做好自己，证明自己，不给人类添乱，不干扰人类的正常生活，为人类做好服务。你们累了、疲劳了，多看我们两眼就行了。在我们渴的时候别忘了浇点水就知足了。
三是只做不说。植物还有个特点也是优点，就是只做不说。《论语.阳货篇》上说：子曰：“予欲无言。”子贡曰：“子如不言，则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这段说的大意是：孔子说：“我不想再说话了。”子贡问：“老师如果不再说话了，那我等学生凭借什么来继续得到教诲呢?”孔子回答说：“你可曾听见天你说过什么话吗?四季不是照样地运行，万物不是照样地生长吗?天又说过什么话呢?”
《道德经》上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无言，如明镜，平等看待万物，任万物自然生长而不加干涉。
禽子问曰：“多言有益乎？”墨子曰：“虾蟆蛙蝇，日夜而鸣，舌干擗，然人而不听。今鹤鸡时夜而鸣，天下振动。多言何益？唯其言之时也。”
毛泽东反对说那种经过实在努力仍然做不到的假话大话。他很赞赏孔子的“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这句话。把两个女儿的名字，一个起名叫李敏，一个起名叫李讷。邓小平也是反对多言，反对说大话、空话、无用的话，也不大说客气的话，主张少而精，讲一句算一句，讲了就要办到，办不到的话就不要讲。腾出时间来多办实事。没有话就把嘴巴一闭。有人评价他，他的沉默往往比语言更有力。
水深则流缓，人贵则语迟。冯友兰在《中国哲学简史》的结尾说：”人往往需要说很多话，然后才能归于潜默。”
植物对我说，我们不说话就是要省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生长，把人类说得没用的话吸纳进来加以过滤，变成有用的话再吐出去。我们虽然没有表达能力，但有吸纳能力，能把人类每天说的那些垃圾费话吸纳进来，给人类输出一些新鲜氧气。
呜呼，还是旁观者清。但愿能给那些整天说费话的人一点警醒，别把你们的废话拿到植物那里去过滤，应向天地学习，像邓小平那样，没话的时候就把嘴闭上。
2022年3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