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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智:哑妻

作者:美文苑   发表于:
浏览:207次    字数:24554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6篇,  月稿:0

  郝三回村只有叔叔家可去。叔叔家招待郝三的标准是按照郝三拿多少钱的东西所决定的。如果郝三空手或者只拿二十块钱的东西,那叔叔家招待便是家常便饭,白菜土豆潲面条,空手不加鸡蛋,拿东西则加一两个鸡蛋。若是拿五十块钱以上的东西,那便有酒有菜了。酒是四块五一瓶的,菜是炒鸡蛋,炒花生米。如果拿一百块钱以上的东西,那便是四个菜,再加盘火腿,加盘炒豆腐。郝三这次回家给叔叔拿了一条烟,两瓶酒,一袋大米,一桶油。总价值超过三百块钱,所以叔叔家的饭菜也特别的丰盛,足足有八个菜,除了炒鸡蛋,炒花生米,火腿,炒豆腐外还家里炒凉粉,炒豆角,炒北瓜,青椒炒肉。婶子忙里忙外,叔叔则陪郝三喝酒,不喝酒还好,叔叔话不多,这一喝酒叔叔话就多了,他也没别得 的,就尽说郝三家的那些旧事。

  叔叔说:“你爸妈死得早,按理说你爷爷就生下两个儿子,你爸和我,你爸不在了,我这当叔叔的应该照顾你们姐弟,可是我弄一个老农民,能力差,身体又不好,我是没有帮过你们一针一线,我每每想起这事情来就心里堵得慌。”

  郝三知道叔叔说这话是虚情假意,几年前修路迁郝家的祖坟,明明国家给了四万一千块钱的赔偿款,叔叔告诉郝三只给了三万三。明明只花了一万一千块钱,叔叔告诉郝三花了两万七。占了村里一个熟人的荒地,那人并没有要钱,叔叔说人家要了四千块钱。最后剩下一千块钱,叔叔分给郝三五百块钱。这些事情郝三不想再提,于是便说:“叔,别太自责了,都过去的事情咱们也别再提起了。”

  由于喝了酒,郝三越不想让叔叔说,叔叔倒是越想说。叔叔说:“你爸,在村里其实挺好的,种着几亩地,在县城磷肥厂上着那个班,那日子绝对是咱村的上等人家,可是他偏偏搬到城里去住。在县城买了房子,借了许多钱,加班加点的干,一个月二十天满班,他上四十天。后来死在厂里,他是累死的。他死后厂里照顾你家,给了你家一个招工指标,那时候你大姐十八,你二姐十四,你十一岁,后来你大姐就上了班。有你大姐上班养活你们一家四口本来也挺好的。但是你爸死后的第二年,你二姐也死了。你二姐学习挺好的,她上初二马上要升初三了,她在全县最重点的二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学生,可是因为中午回家,在半路上让那个喝了酒开车的司机给撞死了 。你二姐死后,你妈受不了这打击也死了。”

  叔叔真说到这儿时,婶子从外面端菜进来,她接着话茬便说:“说起二萍也怪哥哥嫂子,哥哥和嫂子有了大萍,隔了几年又生下二萍,那时候咱两结婚四五年了没有生育,找了多少医生,试了多少偏方没有结果。本来哥嫂有一个女儿了,还再要女儿干啥,咱没有孩子,他们给了咱便好,可是哥嫂舍不得,后来生下三,单位还罚了他们家好多钱呢。”

  叔叔接着说:“要把二萍给了咱,那她也死不了,如果给了咱,那么她上学就只住校不往家里跑了,不跑家也就免了那场灾祸了。”

  婶子接着说:“要是二萍成了咱女儿,那也就不用要那个不要脸的玉萍了。”

  叔叔也叹气说:“哎!玉萍也真是的,她女婿挺老实的一个人,还有了孩子,她今天跟这个男人跑了,明天又跟那个男人跑了,家不成家了。”

  婶子说:“一提起这不要脸的东西我就生气,别人跟男人相好是挣钱的,玉萍却还赔钱呢,前年更重庆那男的跑了,用她的名字在银行贷下三万多,咱才替她还了,这次她又用你身份证办的信用卡透资了五千多,花了钱,人还不知道去哪里了。”

  叔叔说:“还不是你惯得,你年轻时就不正经,勾三搭四的。”

  婶子说:“别说我,我不正经没有赔钱,可是你闺女赔钱了。”

  眼看叔叔和婶子说着说着要吵起来了,郝三赶紧劝:“叔,婶子,我好多年才回来一回,咱就别提这烦心事了。”

  叔叔说:“别说玉萍了,说说你吧!你也三十岁了,该找对象了。我和你爸就只有你这一根独苗,你若不找对象绝了后,那我们死了也无法见列祖列宗啊!”

  婶子也说:“是啊!三,我侄儿宝贵都娶了媳妇,你精明强干的还没有媳妇,这说不过去。”

  叔叔说:“别说你侄儿了,要是娶哑巴,还不如打光棍呢?”

  婶子说:“我侄儿娶哑巴也比你侄儿没对象强,至少晚上有女人陪,不孤的慌。”

  叔叔和婶子老两口在家里也没有别的事情,就知道吵架了,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郝三又赶紧劝。

  这时候婶子的手机响了。婶子接电话。电话那头说:“金环,来三成家打麻将吧!三缺一。”婶子赶紧说:“好吧,我这就过去。”说完婶子一伸手和叔叔要钱。叔叔说:“没零钱。”婶子说:“没零钱给整一百的也行。”叔叔说:“这一百块钱让你破开一下午就没了。”这时候郝三说:“婶子,我这里有三十五块钱零钱够不够,若够你拿去。”婶子笑着说:“还是我们家三好,我们打麻将玩一块钱的,婶子就是手再臭也不能输三十五把。”说着郝三掏钱,婶子拿起走了。临走时还说:“你们吃完饭,把盘碗送到厨房就别管了,我赢了钱回来给你们洗。”

  婶子走后,叔叔说:“三,你别给你婶子钱,这婆娘打麻将输多赢少,咱村打麻将的地方都欢迎她。”

  郝三笑笑说:“没什么,不就三十五块钱嘛!”

  叔叔正色说:“三,你这么大,真该找对象了。”

  郝三一笑说:“不忙,不忙,我想先静下心来写完那篇小说再找对象。”

  叔叔说:“写小说你能挣钱吗?”

  郝三说:“我不知道,反正我爱好这个,去年我在网上发了一篇《二傻当官》的长篇,才发了两个多月点击量就超过了四十万,可是年底清网,因为涉官场所以不让发了。我准备写一百多万字,可是才写了三四十万字,就是不让发我也得写下去,写完了,就算永远都发表不了,也不妄我对它痴情一场。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我要到五里庄老宅去住。”

  叔叔说:“你闲下来写小说,不出去挣钱怎么生活,总有坐吃山空时。”

  郝三说:“叔,你别怕,我现在手头有几万块钱,再加上我把县城里的房子都租出去了,我们家楼上楼下九间房,一间房子租金一百五,一年一万五六够我花了。”

  叔叔说:“你也大了,你的事情由你,你住五里庄老宅也好,还有你婶子的侄儿宝贵作伴倒也不孤得慌。”

  郝三说:“宝贵在五里庄住?”

  叔叔说:“是啊!你不常回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原来我在五里庄住,自从老六斤死了之后,五里庄就只有我一家了,孤的慌。我们便在村中心买了这个院子,一共花了九千块钱。宝贵在十里沟住,三年前下大雨他们家房子塌了,他便和那个哑巴到了五里庄我们原先住的屋里住了。”

  郝三说:“是这样啊!有宝贵哥和我作伴也好,我吃了饭就去五里庄老宅。”

  饭后,郝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五里庄走,虽然这里偏僻,但路都硬化了,好走。

  这乱安村人不多但住的杂,村子里有十三个小庄子,都隐藏在这大山里,每个庄子也不过三五户人家。只有村中心的大河沟人家多一些。这些年许多人都到了城里住,许多人进不了城里便也搬到了大河沟去住。现在除大河沟有一百多户人家外,其余的小庄子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

  郝三走了五里路,来到了五里庄。这里有四五处院子,别的院子门都上着锁,门前屋后杂草丛生。只有自家的院子前干净。郝三过去院门开着。郝三进院门,只见宝贵坐在那里晒太阳,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个头不高,不过挺白净的,郝三看了她一眼就想起了以前在省城上大专时候遇见过的一个女生。

  宝贵见了郝三,赶紧起来说:“三,你怎么回来了?”郝三说:“我不走了,想回来住上几月和你做做伴。”宝贵一笑说:“好啊!我在这大山里真孤的慌呢!”那女人也冲郝三笑笑,郝三问宝贵说:“这是……”宝贵说:“这是我媳妇,她只会笑,哑巴,不会说话。”郝三笑笑。

  这院子里有四间窑洞,左右各有一间配房。原先郝三家和叔叔家各占一半。后来郝三家离开了,叔叔家的杂物便占了郝三家的一间窑洞。那配房是做厨房用的,郝三家的厨房也被叔叔家的杂物所占。郝三似乎只有一间窑洞可住,郝三回来了开开门,打扫房间。收拾完屋里有去收拾厨房,厨房里也挤满了叔叔家的杂物,乱七八糟的。

  郝三要收拾厨房。宝贵说:“三,这厨房乱七八糟的你也收拾不出来。”郝三说:“收拾吧!反正我要住一段时间,我得做饭啊!”宝贵说:“你就是收拾出来这厨房你做饭也不方便,买面你可以到供销社去买,可是你买菜呢?要不这样,你每月给我三百块钱,跟着我吃饭,一天十块钱不贵吧!”郝三想了想说:“好吧!”

  郝三住在了五里庄,他安装了电脑,每天打字。到了吃饭的时候,宝贵就会过来叫他,他们就在院子里摆开桌子吃饭。哑巴给郝三端饭,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哑巴做得也有滋有味的。在吃饭的时候郝三总爱看哑巴一会,因为哑巴太像一个人了。

  郝三也问过宝贵说:“哑巴是哪里娶来的。”

  宝贵说:“大山那边前庄镇杜家沟的,她父母死得早,她跟着叔叔过,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我。现在那边她叔叔婶子都死了,她只有一个堂妹,嫁到上海去了,人家也看不起我们,我们也常年不联系了。”

  郝三说:“是这样啊!”郝三知道前庄镇并不知道杜家沟,乱安村过去三十里就到前庄镇了。前庄镇和乱安村不是一个县的,那里很贫穷,以前乱安村的人娶不到媳妇都到前庄镇去找。

  宝贵还很兴奋的说:“我老婆长得不错吧!虽然是哑巴,不会说话,可是人模样不错,还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百依百顺的。”

  郝三说:“你有了老婆,就像一个大老爷似的。”

  宝贵说:“我有老婆是享福了,但也花钱了。我为了娶她也花了八千块钱呢?”

  郝三只好笑笑了。

  郝三在五里庄住着,起先两个多月,很有创作激情。每天是废寝忘食的,不过过了几天郝三觉得江郎才尽了,真的想不出怎么写了。于是郝三就到大河沟去打麻将,那里有棋牌室,什么时候都有人。

  那天郝三赢了,就买了酒和肉,回去和宝贵喝酒。在喝酒的时候宝贵就问:“三,这几天你怎么不写小说了。”

  郝三说:“这几天没有感觉了,写不出了。”

  宝贵就说:“这写东西要才思如潮才行,你这几天写不出了,我看你是缺东西了?”

  郝三疑惑问:“我缺什么东西了?”

  宝贵说:“你缺女人了。”

  郝三笑笑说:“这写东西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宝贵说:“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那是说清朝第一大才子纪晓岚的,纪晓岚有一段时间写不出东西,皇上知道了就给他安排了两个美女,和这两个女人在一起,纪晓岚真的就才思如潮了。”

  郝三说:“有这事情,你瞎说吧!”

  宝贵说:“这是我在一书上看过的,要是瞎说也不是我瞎说,是那本书瞎说。”

  郝三说:“就算是有女人才能才思如潮,可是我到哪里找女人啊!”

  宝贵好像醉了,他看了哑巴一眼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郝三问:“谁?”

  宝贵说:“哑巴。”

  郝三说:“宝贵哥,你别喝醉了胡说,哑巴是你老婆,她跟我在一起合适吗?”

  宝贵说:“哑巴是我老婆,可是花钱娶来的,你只要给钱就合适。”

  郝三说:“我和她在一起要是生出了孩子你可不要不高兴啊!”

  宝贵说:“她要是生出孩子来随你才好呢?以前咱们一起上学,你是班里第一名,我呢?我比你大两岁,结果小学就退了三回班,到了小学毕业的时候,我还比你低一届呢。要不你一个月给我四百块钱,我让哑巴陪你睡,三天陪你睡一夜怎样?”

  郝三这时候看看一旁的哑巴,只见哑巴低着头脸上通红。郝三说:“宝贵哥,你别一喝酒就胡说八道。四百块钱我真不在乎,可是你真舍得你老婆吗?”

  宝贵说:“舍得啊!我娶哑巴花了八千块钱,你一个月给我四百块钱,一年四千八百块钱,两年就是九千六。如果你们真的睡上两年,那可就是你花钱给我娶了老婆了。”

  郝三笑笑。

  喝了酒郝三就回自家屋里睡觉。

  郝三刚睡着就听有人敲门,敲门声音不大,但是郝三睡轻,他听到了就问:“谁?”门外没有人说话但是仍然有人在敲门。郝三想,这院子里就自己和宝贵一家。莫非是哑巴。想到这里郝三就去开门,一看门见果然是哑巴。

  郝三问:“你找我?”

  哑巴点点头,并且她进门把门插上,郝三吃惊问:“你有什么事情?”哑巴用手指指郝三,又用手指自己,然后伸出两只手,握成拳头,两拳相抵,两个大拇指伸直了又弯,弯了又直,好像两个人在磕头互拜。弄了一阵郝三还是不明白,哑巴急了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来,然后在那个小本上写了几个字让郝三看。郝三一看这哑巴字还写的不错,上面写着:“宝贵让我今晚和你睡。”郝三挥挥手说:“我们那是喝酒时候说的玩笑话,你别当真。”那哑巴似乎急了,在本子上写:“我不和你睡,宝贵会打我的,往死里打。”郝三看了,笑了。那女人见郝三不置可否,于是又写:“求你了,别让我挨打好吗?”郝三看那女人的眼睛,在眼中发现了凄苦。郝三就说:“那好吧!”郝三说完,那女人就脱衣服往郝三的被窝里钻。

  第二天,郝三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七点半了,这时候哑巴已经离开了。郝三起床后倒外面吃饭,在吃饭的时候郝三就和宝贵说:“宝贵哥,昨天我们只是说笑,你还真让嫂子陪我了。”

  宝贵说:“咱是兄弟,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衣服就可以公用,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你得给钱。”

  郝三想了想说:“好吧!我给钱。”

  宝贵说:“反正你住在村里也不走了,要不你先把钱给到年底吧!你一下子给了我钱,我好存到银行取,你要是一个月一个月的给我,我也就花了,这钱就存不住了。”

  郝三说:“好吧!多少钱?”

  宝贵给郝三算,宝贵说:“吃饭是从上两个月算的,到年底十个月,每月三百,一共三千。这睡觉是从这个月算的,到年底一共七个月,每月四百,一共两千八。要不凑整你给我六千吧!”

  郝三说:“好吧!”于是便给了宝贵六千块钱。

  郝三有了女人,这两个多月里真的又才思如潮了。

  郝三和宝贵、哑巴住在五里庄。宝贵和哑巴形影不离。他们没事情一般不出去,不过来五里庄的人也只有禾禾。禾禾家原来在十里沟,和宝贵是发小。因为禾禾家和宝贵家原来都是十里沟的,所以他们家的地都在十里沟后山。后来禾禾搬到了大河沟,宝贵搬到了五里庄。每年收秋他们都要搭伙。宝贵家有五亩地,禾禾家有四亩半地。宝贵家是宝贵和哑巴两个人,禾禾家只有一个人,不过禾禾有三轮车,要不用三轮车宝贵家的收秋的那些东西还真不好往家弄。

  这几天收秋忙的厉害,但是哑巴还是要和郝三一起睡的。这晚睡觉的时候,哑巴从衣服口袋中掏出几个酸枣来,这几个酸枣又大有甜。哑巴给了郝三,郝三吃了问:“这是哪里打的酸枣,真好吃。”哑巴在本子上写着:在十里沟,我们家地头,我想多给你弄几个,宝贵不让,你要是有空可以自己去摘。那天下午郝三写累了,就骑自行车去了十里沟宝贵家地头。宝贵和禾禾里面的玉茭地里掰玉茭,他们掰下玉茭放在编织袋中,却让哑巴往地头扛。他们两个大男人干轻闲活,让哑巴干累活。郝三在路过他们家地头的时候看到了哑巴,哑巴冲郝三笑笑,郝三也冲哑巴笑笑。宝贵和禾禾没有发现郝三。他们一边掰玉茭一边说话。

  禾禾说:“你就是厉害,别人男的不行,找你借种,那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倒好一分钱不花就让哑巴和郝三在一起了。”

  宝贵一笑说:“兄弟,咱村里要说算计,谁算的过我。我不仅不花钱,郝三还给我钱呢?”

  禾禾说:“你倒是会算计,只不过这传出去你靠老婆和人睡觉挣钱,这名声不好。”

  宝贵说:“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你也不想,哑巴是我花八千块钱卖来。要是让郝三睡上两年,那么他给了我九千六。这就不是他睡我老婆了,是我睡他老婆。”

  禾禾说:“要按你这么说,那可就是给你给郝三戴绿帽子了。”

  宝贵说:“那是自然了,你不读书,知道的事情少。以前四川有一个大军阀,他有好几小老婆,其中四姨太和副官偷情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他没有枪毙那个副官,而是和四姨太离婚,让那个副官娶了四姨太,然后他经常去找四姨太。逢人还说:‘他小子让老子戴绿帽子,老子也让他小子戴绿帽子。’很多事情换个角度思考就不一样了。”

  禾禾说:“哥,你真是厉害,不过郝三和哑巴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哑巴肚子有动静,是不是郝三也不行啊!”

  宝贵说:“谁知道呢?再等等吧!”

  禾禾说:“别等了,要不让我试试吧!”

  宝贵说:“去你的吧,要是生出和你一样的孩子,他肯定找不到对象,这样我们家可就绝后了。”

  郝三听了禾禾和宝贵说话不由的很气愤。不过气愤归气愤,郝三还是摘了一袋子酸枣悄悄的离开了。禾禾和宝贵根本不知道郝三来过。

  这天晚上,又轮到哑巴来和郝三睡了。郝三把酸枣给哑巴吃,还和哑巴说:“宝贵和禾禾在地里说的事情是真的。”

  哑巴拿出小本子来写道:“是真的,宝贵让我和你生一个孩子。”

  郝三问:“你想不想要孩子?”

  哑巴看了看郝三,笑了。然后在那个小本子上有写到:“想要,因为我有了孩子宝贵就会对我好,宝贵说只要我有了孩子,他就好好出去干活,并且保证再不打我了。”

  郝三看着哑巴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也许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郝三似乎有些爱上哑巴了。

  郝三写小说写了一年多时间,他是那年八月份写完的,写完后他还是留在村里。因为那一年的饭钱还有和哑巴睡觉的钱他都给了宝贵。这宝贵肯定不给他退钱的,他就想住到年底。可是到了那年九月份的时候,郝三的姐夫给找了一个工作。郝三的姐夫和交通局的局长是战友。那次战友聚会,在聚会的时候供电局局长王大牛就说:“各位老战友,你们谁有能写材料的人给我推荐一个。”有人就问:“原来写材料的那个呢?”王大牛就说:“你不知道,原来写材料的那个,材料写得好,色心也大。我当局长都没有他在交通局相好的女人多,他到相好的女人家干那事,结果那女人的丈夫回来了,他无处可逃,躲在在窗外的空调上,结果站久了摔下去死了。”有人就说:“现在找一个会写材料的真难。”郝三的姐夫说:“我小舅子写小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写了材料。”王大牛说:“要不让他来试试,要是行就让他写,要是不行我也不撵他。过几年我退了的时候给他安排个下属企业的正式工。”就这样郝三就来到了交通局。

  郝三来到供电局写材料,其实供电局里写材料的高手很多,有两个副局长原来就是给县领导写材料的,办公室主任也很会写材料,只不过这些人不愿意写。郝三写小说行,写材料不行,郝三在供电局干了五个月,还是写不出像样的东西。没办法王大牛就把郝三调到了办公室里接电话,供电局又招来了一个写材料的、这个人可厉害了。他是县作协的主席林海。他以前给县委书记写材料,后来调到县文联当副主席,因为和文联主席合不来,所以到乡镇当了一个副乡长,后来撤乡并镇的时候,他便回家了。虽然不上班但是按照正科级工资开,一分钱不少,在家里呆着也没意思,就来供电局混日了。他来供电局虽然算是临时工但是工资比正式工不少。

  林海刚来供电局的时候并看不起郝三,后来听说郝三是写小说的,因为林海小说,散文,诗歌都写,还经常在周边小刊发表,郝三没有发表过什么东西,林海感觉郝三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但是林海看过郝三的小说之后对郝三刮目相待了。用林海的话说:“你这样构思奇特的小说我写不出,不过你的小说也有问题。小说主人公二傻因为在网上发征婚启事,附带了一张照片,让一个贪官看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让二傻替自己当官,二傻当官当的很好,三年后就升了。而这个贪官看到二傻没事,就又要换回来,构思奇特。缺点也有三,第一不能所以干部都是贪官,都是自私的,这不符合逻辑。第二是那些治理国家的办法都密集在一起,用了一个助理,所有办法就都他一个人想出来了,这样就有些喧宾夺主了。第三是时间跨度短,没有故事情节,没有给读者留出想想空间来。你要是把这三个缺点都改了,那可就不是一篇普通的小说了,而是一篇世界名著。我帮你改改,把这些无用的情节去了,你这一百多万字,我看只有二十多万字有效,然后增加时间跨度,你可以往下想,二傻回到家之后,过了几年,那个贪官病死了,然后二傻曾经用的那个厉害的助理当了更大的官了,那个贪官临死前告诉了那个助理真相,然后那个助理(也就是更大的官),帮助二傻再入仕途。最后写个四五十万字就行了。还有《二傻当官》这个题目有些俗气。我看该换一个名字叫《闯仕途》。主人公叫二傻也不好,我看应该叫天鸣。天鸣,上天的声音。”

  郝三觉得林海说的对,于是就辞职又回到了村里写作。

  郝三回村还坐村里的中巴车。因为乱安村离县城比较远,村里的车早晨七点从乱安村出发,上午九点半到县城里,然后十点发车,正常情况十二点半才能回到村里,这天堵车耽误了时间,一点多了才回村里。郝三回到村里还是照理先去叔叔家。可是在叔叔家吃了个闭门羹。叔叔家锁着门,郝三便到了大河沟的一个小饭店里。大河沟的这个小饭店门面不大。里面摆着四张桌子,郝三去了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瓶啤酒,一碗炒面。这饭店里的客人除了郝三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郝三只认识一个,那就是自己小学同学李艳红的三个李艳军。这桌除了李艳军外还有一个胖子,一个瘦子。听他们谈话,好像是那个胖子家盖一个小厨房,上顶请李艳军和那个瘦子帮忙。当然了村里人请人干活不给钱,只是中午吃顿好的。他们边吃饭,边闲聊,都是村里的一些事情。

  那个胖子说:“这人有了家口就是不一样,你看咱村的宝贵,以前懒得不行,现在有了孩子了。那拼命的干活,村里什么活都干,一天不带闲的,只要给钱就干。”

  那个瘦子说:“我听说他包了咱村里的六十多亩地,还买了禾禾的三轮车。”

  李艳军说:“我听说禾禾的三轮车卖四千块钱呢?”

  那个瘦子说:“这禾禾也太黑了,我和他是同年买的三轮车,那时候花了八千块钱,都是用了四年的车,我的三轮车才买一千五,他的车就买四千呢?”

  那胖子说:“你的三轮车怎么能和他的车比呢?你一天到晚的开车干活,禾禾的三轮车,买回家来也没有用过几天。就是收秋的时候拉上几趟。”

  那个瘦子说:“那倒也是,我的三轮车每年给我挣三四万块钱,禾禾的三轮车估计除了自己偶尔用用还没有挣过钱呢?”

  李艳军说:“宝贵是出了名的小气鬼,出一分钱都难比登天,一下子给禾禾四千块钱,还不要了他的命?”

  那个胖子说:“你不知道,他没有给钱,他欠着禾禾的钱,然后让禾禾和他老婆睡觉。睡一回顶二十块钱,睡二百回这四千块钱就顶完了。”

  那个瘦子说:“真有这事情?”

  那个胖子说:“这事情千真万确,这可是我媳妇听大禾老婆说的。他嫂子说的还有错吗?”

  李艳军说:“你还别说这个哑巴我见过,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模样可俊俏的很,要不是哑巴,可是咱村里一个大美女啊!”

  那个瘦子说:“宝贵让哑巴和禾禾睡觉,哑巴就不反对吗?”

  那个胖子说:“你们不知道,哑巴可害怕宝贵了,在他们家里宝贵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哑巴不听就打,打的可厉害了。现在是不打了,我也是从十里沟搬出来的,以前在十里沟的时候,那可是往死里打。”

  那边说着郝三这边边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郝三真的此时此刻就去找宝贵打那小子一顿。

  郝三在那个小饭店里吃了饭,这时候就两点多了。郝三顺便就到了叔叔家去看看,这时候叔叔和婶子倒是刚刚回来。原来婶子的一个远房叔叔死了,在邻村的,婶子和叔叔去送葬。中午吃了饭,叔叔骑摩托车带婶子回来的。

  郝三在叔叔家吃了晚饭,由于郝三带去的东西不少,叔叔家招待的很是丰盛。由于喝了酒,所以郝三那晚就在叔叔家住下了。第二天早晨的早饭是油条老豆腐,在村里买回来的,除了饭才七点半,郝三就要往五里沟赶路。

  郝三出门刚走几步,就听身后三轮车马达声响。郝三回头一看是宝贵。这一年多不见,宝贵好像长得更壮实了,人也显得非常的精神。宝贵见了郝三倒是停下三轮车问:“郝三,你怎么回来了?”

  郝三说:“城里乱得慌,我回村子来想继续写我的小说。”

  宝贵说:“回来吧!就在我家吃饭,你给那一年的饭钱,你才吃了八个月,还有四个月没有吃呢?”

  郝三一笑,没有说话。

  宝贵说:“你这是去哪?是不是回五里庄?我到十里沟子拉木头。顺路捎你一程。”

  郝三说:“好吧!”于是上了宝贵的车,宝贵把郝三捎到了五里沟外的岔路口。郝三下车往五里沟走。

  那岔路口到五里沟二三百米的距离。不过林荫小路。郝三来到了五里沟,来到了自家老宅门前,只见这老宅的院门忽然开了,郝三想不断从里面走出的是禾禾。禾禾见了郝三笑了笑。郝三问:“你这么在这里?”

  禾禾其实很怕郝三的,因为他们小时候在一块上学,郝三经常打他。禾禾红着脸说:“没,没干啥,就是我来找宝贵,宝贵已经出去干活了。”

  郝三没有在多说什么。不过饭店里那几个人的谈话,郝三还是记得的。

  郝三进了院子里。只见哑巴从屋子里出来,一年多没有见哑巴了,只见哑巴好像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人胖了,穿的也厚,显得格外臃肿。不过她见是郝三,于是笑了,那笑容很灿烂的。

  郝三也有些兴奋叫:“哑巴。”

  哑巴笑笑没有说话,而是招收让郝三进屋。

  郝三来到了哑巴住的屋子里,只见炕上躺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正在熟睡。

  哑巴在一旁拿起那个小本子,用笔飞快的写了几个字,然后让郝三看。郝三一看上面写着:这孩子,是我们的儿子,多可爱。

  郝三看看那个孩子,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孩子,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些沉重感,也许男人有了孩子就长大了。

  郝三忽然问哑巴说:“哑巴,刚才我看见禾禾从家门口出去,这一大早的,他来干啥?”

  哑巴听了脸红了。其实从哑巴的脸红,郝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哑巴没有说话,也没有在小本子上写字。郝三就问:“我听说,宝贵买了禾禾的车没有给钱,让你和禾禾睡觉顶账,有这事情吗?”

  这回哑巴还是没有写字,不过点了点头,然后委屈的泪水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郝三说:“怎么了?禾禾欺负你了。”

  哑巴这次倒是又拿起那个小本子然后写道:他不是人。

  看到这几个字郝三心如刀割。

  郝三回到了五里庄,放下行李就往外走。郝三来到了大河沟来到了禾禾家。

  村里人家都不关门闭户的,郝三来到了禾禾家里。禾禾正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禾禾一看郝三来时候的脸色,就觉得不对,他以为郝三回打他。于是有些害怕的问:“郝三,你怎么来我家了?”

  郝三问:“宝贵买了你的三轮车欠你的钱了,是不是没有给你钱,让你和哑巴睡觉顶账。”

  禾禾看郝三一脸的阴沉,他不敢说谎,于是说:“是,宝贵欠我四千块钱,我和哑巴顶了二百四十块钱了,还有事情七百六。”

  郝三听了说:“好,宝贵的账我替他还。”说完郝三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一沓钱来,都是一百元的,从中数出三十八张递给禾禾接着又说:“这是三千八,你拿着,你以后别再去找哑巴了。”禾禾听了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宝贵只欠我三千七百六十块钱,你给我三千八,多给了四十,我去给你破个零钱去。”郝三说:“不用了,这四十块钱,算我给你的。”说完郝三就离开禾禾家。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禾禾是回家的。当在吃饭的时候郝三告诉了宝贵他帮宝贵还禾禾钱了。哑巴显得很兴奋,但是宝贵却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好像他并没有多高兴。宝贵没有感谢,也只是淡淡的说:“既然你还了禾禾钱了,那这样吧!这四千块钱原准备让哑巴和禾禾睡二百回顶账的,既然你还了钱了,那禾禾睡了十二回,还有一百八十八回,这一百八十八回让你吧!”

  那天晚上,郝三刚刚躺下不久,就听见有人敲门。郝三开门见是哑巴。哑巴也非常喜欢郝三,她进门后就回身关上了门。然后显得非常兴奋的在那个小本子上写着:宝贵说欠别人钱就要快点还,他让我今晚就来和你在一起呢?

  郝三说:“看你兴奋的样子,好像你喜欢我?”

  哑巴写到:那当然了,因为禾禾变着法的欺负我。

  郝三苦笑,哑巴一下子扑倒了郝三怀里。郝三抱着哑巴,这生了孩子之后,哑巴好像是胖了许多。

  郝三在五里庄呆着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里里几乎上每晚哑巴都要来郝三屋里待上一会。当然了这三个多月郝三的创作很有激情,千言万语,那不是写出来的,是从心底迸发出来的。

  在五里庄不仅是写作,当然还有哑巴,这让郝三留恋。郝三真的好想在五里庄,把这部小说写完。但是三个月后,因为县城里拆迁,涉及郝三家的房子,郝三不得不回县城里了。郝三家原先是一个三间房子的小院子。后来起了二层,起了三层,一共有九间房了。原先三间房子一共是九是多平方米,后来起了二层和三层,一共是两百八十平方米。房地产商是按照一比一点八换的。一共换五百平方米。很多人家没有起二层,三层,换不了多少,很多人家观望。郝三倒是知足,最先签字的。于是就换了三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大房子,还要了两个二十多平方米的底商。最后还要了三十万块钱。那个房地产商在县城里开发了很多楼盘,郝三要的是现房。有房子有钱,郝三就请人装修。

  那几天郝三就在县城里的姐姐家住着。姐夫以前很看不起自己这个整天写小说不务正业的小舅子。不过这次拆迁,姐夫看到小舅子有钱了,因此上对郝三格外的客气。这个社会真的是现实的很。郝三的同学们几乎上每年都要聚会一次。聚会的就是高中同学,很多人在外地联系不上,留在县城里的一共有三十多个。但是每次聚会能去的也就二十多个混的好的。郝三以前混的一钱不值,很多混的不好的人就不愿意参加这个聚会,出钱是小事情,主要是被人看不起。可是郝三却非常愿意参加,那是因为有陈亚玲。陈亚玲是郝三高中时候全班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孩,她是班花,而且还学习好。那时候就有许多人追求,不过这些人陈亚玲都看不上。后来陈亚玲上了大学,在省城。郝三上大学也在省城。而且两所学校就挨着。陈亚玲这时候和郝三倒是经常在一起,也许是日久生情吧!两个人就恋爱了,不过后来因为一点小事情,走着走着就分开了。大学毕业后郝三留在省城混了几年,最后混不下去了回到家乡。陈亚玲却是大学毕业后就到了县交通局干临时工。干了几年转正了。

  参加同学聚会的这些同学们也渐渐的都岁数大了,这些年过去之后,还是单身狗的就只有郝三和陈亚玲了。在聚会的时候,有人就建议郝三说:“班长,现在就你和陈亚玲没有结婚了,你去追追她,再说了,你们以前就好过,或许你们能成。”郝三心里倒是也有这种想法,但是由于自己混的才差,一直不敢。现在房子拆迁了,有钱了,而且还有两个底商。那两个底商到手后很快就有人租了。一年八万块钱收入,在这个县城里也算是高收入了。以前聚会的时候郝三总是回避这陈亚玲。这次聚会的时候郝三就是往陈亚玲身边靠。二十多个人吃完饭后,有些人回家了,有些人找地方去打麻将。有些人却是去歌厅唱歌。去打麻将的大多数的男的,去唱歌的大多数是女的。陈亚玲爱唱歌,是她建议去唱歌的,郝三就去了,去唱歌的人一共有七个,除了郝三外都是女的,陈亚玲建议最后花钱下来AA制。郝三说:“我是男人,你们都是女人,这次花多少钱我出。”一听郝三出钱,这些人都对郝三另眼相待。

  在上学的时候,陈亚玲是看得起郝三的,因为郝三学习好,还是班长。可是后来到了社会上,陈亚玲就看不起郝三了。因为郝三一无所有。就在郝三说要自己出钱的时候,陈亚玲很冷漠的说:“郝三,以前同学聚会的时候你扣扣索索的,今天怎么大方起来了。”陈亚玲这么冷漠的对郝三说这话,其实她心里还藏着很多话,因为喝酒的时候有人就当着同学们的面建议郝三和陈亚玲处处对象。陈亚玲还想告诉郝三:“郝三,别在喝酒的时候,听别人说我们适合在一起,你就觉得我们适合在一起了,你挣多少钱,你怎么养活我,我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什么?你别在我面前耍大方。以前你也为了给我买玫瑰花,而好几顿不吃饭。那玫瑰花只能哄骗不懂世事的小姑娘,那可骗不了我。你没有钱别对我费心思了,我不会对你感兴趣的。”当然了陈亚玲藏在心里的话还没有说。却听郝三一笑说:“以前我真的想大方,真的是没有钱,现在我们家拆迁了,我现在有三套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房子,还有两个底商。底商都租出去了。一年两个底商的租金是八万,另外房地产商还给了我三十万。”

  “什么?”这回可让陈亚玲有些大跌眼镜。

  那天下午,他们唱歌。陈亚玲还主动的要求和郝三一起唱情歌。唱的就是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唱的那首歌《明明白白我的心》。这唱歌就是表白,唱完歌还一起跳舞。郝三和陈亚玲在一起跳舞的时候,陈亚玲说:“这人呀!就是的,你说我们上大学的时候贪恋爱,谈着谈着就分手了。其实我们分手就是因为那一件小事情。”

  郝三一笑说:“谁让你小肚鸡肠呢?”

  陈亚玲一笑说:“谁让你说那个小学妹长得比我好看呢?她有我高吗?”

  郝三说:“她是没有你高,可是这好看和高矮是两回事。”

  陈亚玲说:“你看,你又和我辩论了,你这样不会和女孩子说话的人注定就只能是单身狗了。”

  郝三笑了说:“你不也是单身狗吗?我是不会和女人说话,你呢?”

  陈亚玲笑笑说:“好了,好了,我们处处行吗?”

  郝三看了看搂在怀里的陈亚玲,想了想说:“好吧!”

  就这样在那次同学聚会后,郝三和陈亚玲就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在县城里郝三每天无事可做,陈亚玲却要在交通局上班。都三十了还没有结婚,陈亚玲的父母听说女儿有了男朋友了也非常的高兴。其实陈亚玲的母亲是非常喜欢郝三的。陈亚玲的母亲在东关小学当过老师,那时候郝三在学校里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陈亚玲父母都有工作,家庭条件非常的好,而且就这么一个女儿。当陈亚玲和母亲说她和郝三恋爱了。陈亚玲的母亲就说了,你们结婚我们一分钱都不要,还要倒贴二十万。陈亚玲把这话告诉了郝三,郝三也很高兴。

  那些日子里,因为有陈亚玲,陈亚玲一下班就给郝三打电话,和郝三在一起。出去吃饭唱歌。郝三那几天感觉天也特别的蓝,阳光也特别的明媚,心情也特别好。似乎他把哑巴给忘了。

  这天郝三做梦也没有想到叔叔给他打电话了。郝三的叔叔基本上不给郝三打电话,可是今天却给郝三打电话了。郝三就问:“叔,你有什么事情?”叔叔说:“村里死人了,是你婶子……”郝三一听到这里就说:“叔叔,什么,我婶子死了。”在郝三眼里婶子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其实婶子死郝三有些幸灾乐祸。叔叔在电话里说:“什么你婶子,你就盼着你婶子死,死的是你婶子的侄儿宝贵。”郝三惊讶说:“宝贵怎么死的,他还年轻啊!”叔叔说:“宝贵死了,你婶子让你回来一趟。”郝三纳闷:宝贵死了,婶子让自己回去干啥?不过也许是怜惜哑巴,郝三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郝三回到村子里才知道宝贵是怎么死的。原来自从哑巴有了孩子之后,宝贵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每天起早贪黑不听的干。什么活都干,在乱安村有一个大坡叫大阳坡,那个坡陡。宝贵是在下那个大坡的时候刹车失灵,翻车,掉倒了沟里的。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已死了。

  郝三回村先到叔叔家,一到叔叔家婶子便和郝三说:“三,你回来了,这宝贵死了,先前宝贵在我们这里放着的三万块钱,我也给了宝贵媳妇了。可是这几万块钱,怎么够他们娘俩生活呢?宝贵的孩子是借你的种,别人不知道,可我是知道的。你不心疼哑巴,但是你要心痛孩子吧!怎么说着也是你的骨肉,我听说你现在有钱了,宝贵媳妇和孩子你也要帮着点。”

  郝三回到五里庄,这里村子里的人过来帮忙,给宝贵安排后事,在这些人中禾禾是干活最卖力的。因为禾禾宝贵都是十里沟的。禾禾的大哥大禾是村里的副村长,也是这里的总管。按照乡俗,这一天上午是亲朋好友来送别的,在死人面前烧张纸,中午吃饭,吃完饭后才出棺,吹吹打打埋葬了之后,然后再回来吃饭。吃完饭后这些帮忙的人就离开了,总管也交代一下也走了。这些帮忙的人走后,这院子里就只留下郝三和哑巴还有孩子了。由于下午五点才吃了饭,那天晚上郝三没有吃饭,这几天由于院子里人来人往的忙活,郝三也没有睡好。所以郝三吃完饭到头便睡觉。

  郝三睡到了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郝三问:“谁?”外面没有人说话,还是敲门。郝三知道是哑巴。于是就开门了。郝三看到门外哑巴抱着孩子,那孩子好像是睡着了。一进门,哑巴把孩子放到床上,然后就一下子扑倒郝三怀里。郝三问:“你怎么来我这里了。”哑巴不会说话赶紧拿出了小本子,在上面飞快的写了几行字。哑巴写道:宝贵死了,我一个人和孩子在那边屋子里睡觉,刚才我做了个恶梦,梦见了宝贵拿着皮鞭打我,打的我可疼了。我害怕就过来找你了。郝三说:“那好吧!你就在在我这屋里睡觉吧!”哑巴这时候又在那个小本上写着几行字:这几天我害怕,你不要走陪陪我好吗?郝三想了想说:“好吧!我也有很多事情,那我就陪你半个月。”哑巴显得很欣喜,在小本子上写着:谢谢你。

  郝三在村里住了半个月,当然了这几天郝三没有心思写小说。不过这几天陈亚玲经常给郝三打电话,问郝三什么时候回城里。郝三不敢说自己在村里是陪哑巴的,只好撒谎说自己婶子病了,自己在村子里照顾婶子,半月之后就回去了。陈亚玲经常给郝三打电话,很多时候,陈亚玲打电话的时候,哑巴就在郝三的怀里呢。等陈亚玲打完电话,哑巴显得有些失落的样子。哑巴在小本子上写着:郝三,这个给你打电话的女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一提起陈亚玲郝三有些兴奋的就说:“是啊!她还是我们班的班花呢?上学的时候我们班就有好多人喜欢她,我也不例外,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在省城,我在省城的理工大学上学,她在省城的电力学院上学。我上的是本科,她上的是大专。那时候我们还恋爱过一段时间呢?不过后来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分手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就是一点小事情,分手了。”

  哑巴写道:是因为什么小事情,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呢?

  郝三想了想说:“好吧!其实那真的是一件小事情。我和陈亚玲在高中时候就是同学,到了省城上大学,我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在省城上学的一共有四个,除了我就是赵丽和李军。都在外面,人心孤单,这赵丽和李军就恋爱了。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因为赵丽和李军恋爱了,他俩也劝我们恋爱。不过这事情是私下里说的,李军作我的思想工作,赵丽作陈亚玲是思想工作。我和陈亚玲当然也有些想法,不过我们都说自己不想恋爱。陈亚玲长得漂亮,他们学校有好几个同学追求她,但是那几个人她有看不上,于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和我们这帮同学诉苦。后来我就和她说,要不我们假装假装恋爱吧!你告诉他们你有男朋友了,他们就死了心了。后来我们就假装恋爱了,陈亚玲的那些追求者一听我是理工大学的就都死了心了,理工大学可是咱省里最好的学校。不过后来假装假装着就成了真的恋爱了,我们拉过手,也亲过嘴。那时候我们的感情是那样才纯洁。李军和赵丽两个人上的是师范学院,他们上三年毕业,我和陈亚玲上四年才能毕业的。后来他们毕业后,这省城也就我和陈亚玲了。因为恋爱嘛!我们经常要出来吃吃饭什么的,我发现陈亚玲人挺漂亮的,就是有些小脾气,那一次我们在一块吃饭,就在学校外面的那个小饭店里,那里吃饭的人很多,很多时候是要拼桌。那一天我们吃饭,陈亚玲要上厕所,他离开后,这时候来了两个小学妹,从他们穿的校服,我知道她两个是我们理工大学的,我们理工大学的校服每一个年纪的不一样。我看样子她们是刚上大一的。这两个小学妹进了饭店,看到我所在的这一桌就我一个人,于是过来问我可不可以和我坐一桌。我笑笑说可以。我看了她们一眼,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学妹脸上,那个小学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脸蛋张的很精致,特别是那肤色,白腻的很。这时候陈亚玲回来了,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的目光还不由的偷看那个小学妹,陈亚玲发现了我的目光不对劲,于是就问:‘你看什么呢?’我就说:‘看那个小学妹。’陈亚玲也就说:‘她有我高吗?她有我漂亮吗?’其实高个子女人和低个子女人在一起,高个子女人回更引人注目的。我当时是开玩笑,我就说:‘她没有你高,但不能说就没有你漂亮吧!’就这一句话陈亚玲生气了,她饭也不吃了,于是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我没有办法结了账,出去追赶,最后我追上了她,我劝说她,可是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给我就两个字‘分手’。我当时也年轻气盛,心想:我低三下四的求你,你分手。分手就分手。就这样我们就分手了,那年我们上大学四年级。”

  哑巴写道:原来这样啊!你们后来没有联系过。

  郝三说:“大学毕业后我在省城呆了三年,陈亚玲却是一毕业就回到了县城里,她有一个亲戚是县领导,就给她安排进了交通局。干了几年临时工,经过一次考试就成了正式工了。我也是后来回到县城里,每年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见见她。这么多年了,她也没有结婚,我也没有结婚,她没有结婚估计是人家长得漂亮,家庭条件又好,一般人她看不上。我呢?我真的是没人要。不过我也不敢奢望什么,因为我挣不来钱,有人嫁我,我还养活不起呢。只是最近拆迁了,我才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考虑。在同学聚会时候有人撮合我们,于是我们就谈上了。”

  郝三说完,哑巴沉思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郝三在老家住了半个月才回县城的,在临走的时候,郝三给了哑巴一万块钱,让她花销。

  在县城里郝三和陈亚玲恋爱,两个人几乎上形影不离。当然了郝三也常常抽空回老家看看哑巴和孩子。就是郝三和陈亚玲不见面的时候,也经常的打电话聊天。

  这天下午两点半,郝三给陈亚玲打电话问:“陈亚玲,你干啥呢?”

  陈亚玲说:“我还能干啥?我上班呢?你干啥呢?”

  郝三说:“没有,我回老家了。”

  陈亚玲就说:“你们老家有什么好,你怎么一有空就回来家啊!别是老家有你的相好吧!”

  郝三说:“哪能呢?只是我这个人比较恋旧,再说了我婶子病了,我看看她?”

  陈亚玲说:“你婶子你看她干啥?她对你好吗?”

  郝三说:“好个屁,在我记忆中,她除了打过我之外,也没有干过对我好的事情,也没有给我卖过好吃的,也没有给过我任何东西,而且还很抠门,这辈子她就算计我了。”

  陈亚玲说:“她这样了,你还经常回去看她,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郝三说:“我父母走得早,叔叔婶子就是唯一亲人了,我对我父母没有尽孝道,我对叔叔婶子好一点,良心上才能过的去。”

  陈亚玲说:“你这歪理邪说,去你的吧!”

  其实恋爱期间说的情话都是胡说八道,对方只在乎你这个人,并不在乎你说什么。郝三和陈亚玲说了一阵子,最后是陈亚玲说:“我还有工作,领导叫我呢?咱挂了吧!”于是郝三也就挂了电话了。

  郝三其实这一天并没有在老家,而是在一辆汽车上呢?这是一辆黑色的广本,价值四十多万,原先是姐夫的一个战友买的。姐夫的那个战友是个干部,他这车刚买了不到一年时间,他平时有公家的车接送,所以这车很少用,一年多了,这才才跑了不到一千公里。最近上面查的紧,让干部报自家财产,这位没办法,怕这辆车引出其他事情来,于是就忍痛割爱,卖车。由于急于出手,于是这价格好商量。他和郝三的姐夫说,让郝三的姐夫给他联系一个买家,郝三的姐夫就想到了自己的小舅子,自己的小舅子刚拆迁,有钱。本来这四十多万的车卖二十万,可是因为郝三的姐夫这层关系,最后十五万卖给了郝三。郝三刚开上这辆车就给陈亚玲打电话,闲聊了几句,知道陈亚玲上班,于是郝三就开车往交通局来。

  郝三开车是三点半来到的交通局,虽然郝三没有来交通局找过陈亚玲,但是郝三对交通局还是挺熟悉的。交通局是一个九层高楼,郝三知道陈亚玲在八层局机关上班,于是郝三就坐电梯上了八层上,看见一个等电梯的工作人员就问:“师傅,陈亚玲在那个办公室上班。”那个人也客气用手一指,说:“陈亚玲在文明办,那门上写着呢?”郝三道谢,那人坐电梯离开。

  郝三于是就往写着文明办的那个办公室走去,这楼道里除了郝三外没有其他人,倒是很远就听见那文明办里有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大,楼道里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郝三靠近文明办,还没有敲门,就听里面有一个女人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陈亚玲恋爱了。”

  另外一个女人说:“李姐,这是真的吗?”

  李姐说:“小张,这可是陈亚玲告诉我的,千真万确。她还给我看她男朋友的照片了,那小伙子长的还算可以。”

  此时,还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女人说:“现在长得好有屁用,那男人是干啥的,有钱吗?”

  李姐说:“王静,你就钻钱眼里了。”

  王静说:“我男人也长得可以,但是一分钱不挣,靠我养活,我这一辈子活受罪。”

  小张说:“谁让你年轻时图人家长得帅呢?活该。”

  李姐说:“我听陈亚玲说,她这个男朋友没有工作。”

  小张嘴快,说:“没有工作要他干啥?”

  李姐说:“他男朋友虽然没有工作,但是这辈子不会缺钱的,他们家拆迁,给了他三套一百二十多平方米的大房子,此外还有两个底商,还有三十多万。那两个底商现在都租出去了,每年有八九万块钱的租金。”

  王静说:“每年八九万,比我们局长都挣钱多。”

  小张说:“我现在怎么这么羡慕陈亚玲呢?家庭条件好,父母有工作,她来到了交通局,和咱们莫主任打得火热,现在有了这样一个男朋友。”

  王静说:“刚才莫主任叫陈亚玲走了。”

  小张说:“怎么,人家开房去了,你羡慕啊!”

  李姐却说:“莫主任长得那么帅,我都羡慕陈亚玲了。”

  郝三听着里面的这几个女人说话,郝三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堵得慌。郝三知道陈亚玲不在,于是想离开,可是郝三刚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只见这文明办的门忽然一下子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水壶,似乎要去打水。她一看门就看见郝三挡在门口,于是很惊讶的问:“你找谁?”

  郝三一笑说:“我找陈亚玲。”

  那个女人说:“你找陈亚玲?”说完又看了看郝三,然后说:“陈亚玲出去取文件了,你别等了,今天下午估计回不来了。”郝三笑笑告辞。

  郝三离开交通局然后开上自己的车,本来郝三想来找陈亚玲,然后和陈亚玲闲聊一会,等下了班,然后向陈亚玲展示自己的新车,给陈亚玲一个惊喜,可是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话。

  郝三开车忽然想到了哑巴,其实哑巴要是能说话,比陈亚玲可漂亮多了。郝三开车往老家走,在路上郝三开车很慢。这不是郝三开车的技术不行,而是这路况不好,郝三怕自己的新车磕碰了。

  郝三开车往前走,忽然陈亚玲给郝三打来了电话。郝三接电话了,陈亚玲说:“郝三,你来交通局找我了。”

  郝三说:“是啊!我来找你,你不在,我听到你们办公室的人说你和你们主任出去了。”

  陈亚玲说:“郝三,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和我们主任是清白的。”

  郝三说:“好,我知道你和你们主任是清白的。其实你们清白不清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之间也只不过同学。”

  陈亚玲说:“郝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郝三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现在开车不方便打电话,我挂了。”

  郝三挂了电话之后,陈亚玲又给郝三打电话,郝三没有接电话。

  郝三开车回到了村子里,这次郝三没有去叔叔家,而是开车直接回了五里庄。

  回到了五里庄哑巴见了郝三回来非常的兴奋,给郝三做饭。那晚,哑巴又抱着孩子来到了郝三屋里。

  夜深了,可是他们却开着灯不睡觉。

  哑巴在那个小本子上写着:郝三,我们在一起是时间不多了,你也三十多了,也该结婚了,你结了婚之后,就不会来找我了。我也只好在这五里庄一个人生活了,这五里庄只有我和孩子,我很害怕。

  郝三听了笑着说:“不会的,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哑巴写道: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郝三说:“不怕,我和她分手了。其实我和她本来无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分过手,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

  哑巴写道:那我和孩子就不怕了。

  郝三说:“哎!要是你不是哑巴,那我就会娶你。”

  哑巴写道:我是结过婚的女人,还有孩子。

  郝三说:“你结过婚,我不在乎,至于孩子,那是我们的孩子。只是你是哑巴,我要是娶了一个哑巴媳妇,我怕人们笑话我的。”

  哑巴写道:我要是能说话,你真的能娶我吗?

  郝三说:“能啊!”

  哑巴写道:你爱我吗?

  郝三说:“爱你。”

  哑巴写道:我真的能说话。

  郝三听了说:“你要是能说话,你就快说呀!你还写什么字?”

  哑巴有写道:我好几年没有说过话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说,再说了,我还怕我说的不好让你笑话呢。

  郝三说:“你要是能说,你就说,我真的不笑你。”

  哑巴不写了,也许是好久没有说话了,他不敢说,只是试探着说了一个“啊——”

  郝三惊喜说:“你真的能发声音啊!”

  哑巴很小心的说:“是啊!我真的会说话。”

  郝三不解的问:“你会说话,你为什么要装哑巴呢?”

  哑巴苦笑着说:“是宝贵不让我说话。宝贵说我若是发出一点声音来,他就打死我。”

  郝三说:“宝贵也没有那么厉害。”

  哑巴说:“在你面前宝贵不厉害,可是对我可残忍的很。我是被宝贵买来的,我跑过一次,后来我往后山跑,后来被宝贵和禾禾给抓住了。他两把我捆起来,关在十里沟宝贵家的地窖里。我被宝贵关了半个月,那半个月在我的记忆中,十年时间都长。宝贵只给我吃一点点东西,一有空就打我,我真的是被宝贵打怕了。后来宝贵就让我装哑巴。不能说一句话,只要听到我说出一声来,他就还要把我关在那个地窖里打。那里有绳子,有刀,有一个狗笼子。宝贵要是出门时候,就把我关在那个很小的狗笼子里,那里真的没有一立方米。”

  郝三听了觉得匪夷所思,他没有想到宝贵这么残忍,他看着哑巴边说话,边流泪,那伤心的泪水积累了多少年了,终于在郝三这里找到了诉苦的地方。

  郝三说:“你是怎么被人贩子拐卖的,你叫什么名字?”

  哑巴说:“我叫王引红。其实我见过你,我上大学的时候见过你?”

  郝三惊讶问:“什么,你上过大学?”

  王引红说:“是啊!我也在省城理工大学上的,我上大一的时候,你上的是大四。我还见过你和女朋友陈亚玲。”

  郝三更惊讶了,他说:“你别是在饭店里和我们拼桌的那个小学妹吧!”

  王引红说:“我不祥吗?”

  郝三说:“像,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像哪里见过的一样。嗷!原来我和陈亚玲上大学时候谈恋爱就是你破坏的啊!”

  王引红说:“对不起啊!”

  郝三说:“没什么,也许真的我们有缘,其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王引红说:“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你会和我结婚吗?”

  郝三说:“会的。”

  王引红说:“你说的这是真的。”

  郝三说:“真的不骗你。”

  王引红说:“那我真的太幸福了。”说着真的落泪了。

  郝三问:“你怎么哭了?”

  王引红说:“我高兴啊!”

  郝三说:“哑巴,你说说,你是怎么让别人拐卖的。”

  王引红说:“我有名字,我叫王引红,不叫哑巴,再说了,我也不是哑巴,我会说话。”

  郝三说:“好吧!我叫错了。我改正,王引红,你讲讲你的过去吧!”

  回忆起过去,王引红苦笑着说:“我小时候真的很幸福的,我们家在凉州县司马镇北后沟村,我们家乡你们这里有三百多里呢?我小时我爸爸妈妈虽然都是农民,但是只有我一个女娃,我很幸福的,我小时候学习非常的好。我们家亲戚不多,我爸姐弟两个,我妈是独生女。我爷爷奶奶外婆外公死后,我们家就我姑姑家一门亲戚了,我姑姑家也人丁不旺,他们家也只有一个表哥,不过我挺狠我这个表哥的。”

  郝三问:“你就这一门亲戚了,你为什么恨你这个表哥啊!”

  王引红说:“我就是我表哥卖给宝贵的。”

  郝三惊讶说:“什么?”

  王引红说:“那是我上大三的时候,那一年放寒假。一放假同学们都赶着回家,都坐大巴车。我却为了省钱,坐火车回去,我们同班同学坐火车回家的就我一个人。别人一放假那天上午就走了,我是下午离开的学校,我一个人。坐公交车到了火车站。当我到火车站准备买票时,发现自己的钱包被人偷了,我的钱装在口袋里,我的口袋早就被人用刀片划破了。我当时可真的不知所措了。这可怎么办呢?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我表哥。我表哥在省城的一处工地打工。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碰到过他,是她领着我去的那个工地。于是我就去了那个工地,不过我在那个工地没有找到我表哥,但是有一个工人师傅领着我去了我表哥租住的房子里。原来是我表哥他们包工头吵了一架,我表哥被炒鱿鱼了,我表哥跟那个包工头要工钱,那个包工头让我表哥等几天。就这样他就在这省城里呆着。我和我表哥见了面,我表哥很高兴,然后晚上我们就在外面一起吃了饭,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宝贵。”

  郝三说:“你表哥和宝贵认识。”

  王引红说:“是啊!我表哥和宝贵都在那个工地干活,只不过他们不是一个包工头。宝贵的包工头干完了自己包的活,就给他们发了工资。宝贵没有走是因为租的房子租期还没有满,房东不给退钱,所以他不想便宜房东。”

  郝三说:“宝贵就是这样的人,不肯让别人沾自己一点便宜。”

  王引红说:“要不是宝贵我或许那时候就没有命了。宝贵租的房子和我表哥的房子相邻,那晚我表哥喝了酒,有些醉了。晚上是我和我表哥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的,我没有想到我表哥强暴了我,我哭,我表哥大巴掌打我。后来我表哥清醒些了,他怕我把这事情说出去,又起了杀人灭口的心。他把我用绳子捆起来,堵住嘴,装进大麻袋里,要出去扔到附近的水库里。他在半夜扛着我出门,我当时可吓坏了。后来他碰上了宝贵。宝贵就问他这是干啥,我表哥对宝贵倒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宝贵说:‘你杀人灭口,你就不怕良心谴责吗?再说了这是你表妹。我看要不这样,你把表妹卖给我,我给你八千块钱。’后来我表哥想了想同意了。就这样他俩打了一辆黑出租,把我送到十里沟。然后才走的。”

  郝三说:“宝贵死了,咱们找你表哥去,咱不能便宜了他。”

  王引红说:“郝三,我真的好几年没有回老家了,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了,你让我回老家看看我父母行吗?”

  郝三说:“好吧!什么时候?”

  王引红说:“越快越好。”

  郝三说:“那就明天吧!”

  郝三第二天就开着自己新买的广州本田拉着王引红和孩子去了王引红老家。

  现在路好走,三百里费不了多少时间。

  郝三开着车来到了北后沟村,其实王引红家住在北后沟村的一个庄子里,和郝三家住的五里庄一样。那里有一个名字叫龙王沟。这个沟子里没有住几户人家,王引红一到这个沟里就感到一阵的亲切。不过王引红领着郝三抱着孩子来到自己家门时候看见自己家大门紧锁。王引红便找左右邻居打探,龙王沟这几乎人家,家家锁门,只有一户人家大门开着。王引红知道这是小刚家。在龙王沟这几户人家都说本家,都姓王,都是一个祖先的后代。这王小刚比王引红小三岁,但是她却被王小刚大一辈,王引红叫王小刚叔。因为王小刚是王引红七爷的儿子。王引红的七爷没有娶老婆,在四十岁的时候,抱养的王小刚。七爷活的岁数不大,五十七就死了,他死了之后王小刚就一个人生活。

  王引红来到王小刚家,没有想到从屋子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有二十多岁,长得由黑又矮,没有半点女人样。不过她见了王引红倒是挺客气的说:“你找谁?我们家小刚不在家。”

  王引红说:“我不找谁?我是想问问,前面那个院子里住着的人家搬到哪里去了?”

  那个女人说:“你说有明哥家院子啊!我嫁过来的时候,那个院子就没有人住了,我听说有明哥有一个闺女,学习非常好,后来考上了省理工大学,只不过后来失踪了,有明哥两口子找闺女,找了好几年,后来没有结果,这两口子天天哭,后来都郁郁而终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王引红说:“真的挺可怜的。”听闻父母去世了,王引红想哭。

  那个女人说:“你问有明哥家的事情干啥,莫非你就是有明哥家失踪的那个闺女。”

  王引红赶紧说:“不,不是,我和他闺女上高中时候是同学,我们那时候关系非常好,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联系了,回乡了我想看看她。”

  那女人说:“原来这样啊!”

  王引红知道父母离世,于是就告辞。然后和郝三一起到王引红家的坟墓去看看。王引红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坟墓,自家的坟墓上有墓碑,上面写着舅父王有明,舅母石桂华之墓。一看这字就知道这个墓碑是表哥给立的。因为清明刚过,墓前插着鲜花,还有烧纸留下的痕迹。王引红知道是表哥过来祭祀的。

  从自己家坟地离开,王引红说:“郝三,我们去我表哥家看看。”郝三说:“好吧!不能便宜了他。”于是郝三开车,在王引红的指引下来到了表哥家。王引红的表哥家和王引红家邻村,没有几分钟很快就到了。王引红对表哥家熟悉的很,可是到了表哥家,见表哥家大门锁着。就在这时候,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那个女人见了王引红说:“你们这是找石俊平吗?”王引红说:“他不在家吗?”那个中年妇女说:“他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就只留下他媳妇和三个孩子。”王引红纳闷说:“什么,他结婚了,还有三个孩子。”那个中年妇女说:“是啊!他家头一年生了一个闺女,隔了一年又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他们家三个孩子都在村里上幼儿园呢,一个在大班,两个在小班。俊平媳妇估计现在去接孩子了。”说着那个中年妇女看看手机,说:“现在十一点二十了,学校十一点半散学,他们不到十二点准能回来,你们要见她,等一会就行。”王引红说:“好吧!”

  那个中年妇女离开后,王引红和郝三还有孩子,就在车内坐着等着。等到了十一点四十五的时候,只见一个女人领着三个孩子过来了,他们打开门进去,虽然这个女人朝路边停着的汽车看了一眼,但是这个女人并不认识王引红。

  看着那个女人开门,领着三个孩子进院子之后,郝三问:“我们不去你表哥家了?”王引红说:“不去了,我们走吧!”郝三说:“你不找你表哥算账了?”王引红一笑说:“算了吧!我要是到公安局报案,我表哥肯定会被判刑的,十年二十年,可是这十年二十年,他的这三个孩子怎么生活?”郝三笑笑说:“那好吧!你原谅你表哥了,可是你这一辈子受的罪,我都替你愤愤不平啊!你家这边的事情你说了算,可是我家那边的事情你别管我?”王引红说:“你准备干啥?”郝三说:“你别管也别问。”

  郝三拉着王引红没有村里,而是直接到了县城里自己的家里。

  郝三在县城里住了三天,他说要回村办点事情,于是就开车走了。

  在回村路过张庄镇的时候,郝三看见墙上写着:大小挖机出租。下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于是郝三就拨通了这该电话,问:“你是出租挖机的吗?”

  电话那头说:“是啊!你要用挖机啊!”

  郝三问:“你们这挖机怎么租?”

  电话那头说:“我们这里按小时算,大挖机每小时一百,小挖机五十。从我这里出门算时间,算到干完活你给钱为止。你是租小挖机还是大挖机。”

  郝三说:“就租小挖机吧!”

  电话那头问:“你要干什么活呀!”

  郝三说:“就是我们村一个人,他死了没有经过我同意就埋在我家地里了,我 要把他挖出来。”

  电话那头说:“干这挖死人的活,不行。”

  郝三说:“你不干,我再找别人干去。”

  电话那头说:“现在挖机活少,不过干着活你得加钱,多加二百块钱。”

  郝三说:“好,钱不是问题。”

  电话那头说:“你在那里,你来我家吧!”

  郝三说:“我在张庄镇村口的,我现在看见墙上写着你出租挖机的字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那头的人说:“好吧!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你。”

  很快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村口,他四下看看,见这路上没有什么人,于是他给郝三打电话。郝三的电话一响。那人寻声就来到郝三的车旁。领着郝三到他家,在他家的院子里有三台挖机。他安排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开着挖机跟着郝三走。郝三在前面开车引路,那挖机在后面跟着,挖机走的慢,郝三的车也不能开得太快了。

  乡间的路很窄,郝三开车往前走,只见禾禾在路上溜达。禾禾见郝三开着车呢?于是笑笑说:“郝三,捎我一程。”郝三便停下车捎禾禾向村里走去。禾禾看车后面跟着的挖机就问:“郝三,这挖机是你用的?你叫挖机干啥?”郝三也没有隐瞒,他说:“宝贵死了,我婶子也不和我商量,就把他埋在我们家地头,我挖了那狗日的去。”禾禾听了,没有说什么。

  到了村里,禾禾下车,郝三继续领着挖机往五里庄,自家地头走。郝三家的地在一个小山坡上,那个山坡汽车开不上去,但是挖机能上去。挖机开导郝三家地头,这块地早就没有人种地,杂草丛生,郝三指着那里一个土堆说:“就在这里,你给我挖。”开挖机的年轻人正要挖。忽然就见山下上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年纪大了,但是走的很急。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郝三,你这个挨千刀的,我侄儿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挖我侄儿的坟。”还有一个人说:“三,别挖了,我是你叔,你认不认我这个叔了。”郝三回头一看是叔叔和婶子。婶子骂骂咧咧的郝三没有理会她,郝三倒是接叔叔的话,郝三说:“叔,修路迁坟,国家给了四万多,你就花了一万,你落下三万,你就给了我五百,好像这祖先都是你的,我祖先都没有了,我认你这个叔干啥?挖,继续挖。”

  那个挖机师傅听了,就操纵挖机挖。这时候叔叔说:“三,你别挖了,你婶子都昏倒了。”郝三回头一看婶子真的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和死人一样。开挖机的年轻人看着情况,问郝三说:“你婶子都昏倒了,咱还挖吗?”郝三说:“挖,继续挖。”挖机的师傅听了也只好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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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哑妻 郝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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