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大年三十,晴空万里,天气较暖和。我转乘了几趟城乡公交车,于下午15时前乘上了六安——苍南途经嘉兴南站的高铁列车。
上车后,车厢座位坐满了赶回家过年的旅客。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临时发微信通知了老家的弟弟和妹妹我下午的车次时刻。
列车经杭州、绍兴、上虞约一小时就到达嵊州新昌站。嵊州新昌站建在杭台高铁线上嵊州、新昌二县的交界处,刚通车不到20天。
我一出站,就听到久违的乡音。嵊州新昌站距我老家30多公里路程,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说大年三十车费要比平时多一倍,讲好200元车费。
出租车就直接往我老家东南方向飞驰。我沿途拿出手机拍了十多张照片和小视频留念。
下午18时左右,出租车经过我老家的镇东头时,司机问我是否往左转方向村道?我一看村路很狭窄,叫司机继续向前直行,可等开出千余米后,前面是下坡山路了。我急忙同司机说:“车子开过头了。”
司机急刹车后,又返往我老家村道,司机开玩笑说:“你这个老板怎么连自己老家的路都弄不清楚?”我说:“离开老家近十年了。”司机又问我:“在外面发什么财?”我顺口说:“走江湖。”
傍晚时分,太阳下山了,天空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终于回到阔别近十年的魂牵梦萦的家乡。车子到我老家的路口停下,我下车付了车费后同司机告别,并拿出后备箱里上火车前买好的礼品回家。
一走上台阶,邻居的一个姑妈和堂嫂从厨房间窗口看到我回家了,互相问候了下。
我回到了熟悉又似乎有点陌生的老家。阿妈是我回家半小时前妹妹才告诉她我回家过年的消息,看到我回家,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并说:“回来就好,今天看到你真人就安心了。”我同阿妈聊了几句后,就去厨房间。弟妹们年夜饭菜已快烧好,就等我回家开吃。
弟弟还邀请了镇上一对同事夫妻来我家陪我喝酒,因为我从小喜酒,弟弟的男同事也有一定酒量,我喝上了多年没喝的正宗的绍兴黄酒,吃上了纯正的家乡菜肴。
吃罢年夜饭,我给阿妈礼金及侄女们压岁钱后,就去堂弟及邻居家串门叙旧。又去村里几个从小长大的哥们家转了圈,因都在家里打牌及搓麻将,而我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及爱好,说难听点,其实什么都不懂,我打了下招呼,递了烟后就告辞回家。
除夕夜的农村,早没有昔日我们小时候的热闹气氛和场景。我在村口盘车场和水塘边散步时,发现村道加宽了,村前的几户人家把以前的两层木结构房子翻建成今天的三层、五层楼了。村口处还建有公交站亭,每天有班车直达镇上及县城。盘车场及村道二旁停满了数十辆小汽车,各村道及路口都安装了路灯。屋墙上画了山水、花鸟画,各家各户的大门口摆放着各种盘景花卉。村前建起了公共卫生间,还有垃圾收集分类的箱子。
我们村是全县闻名的花木专业村,发展花木产业已有40多年历史,村民生活早就步入小康。近几年新农村建设,全村村容村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22时,我回家时,阿妈还在看电视,我已有十多年没有看过电视,就一边喝着家乡的龙井茶,一边同阿妈聊下近几年在外乡的生活工作情况。
午夜前,我劝阿妈早点上床休息,我也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房间幸亏在县城开服装店的妹妹,每星期回老家时打扫卫生,还可以上床睡觉。
除夕虎年新年的钟声已敲响,村里及邻村陆续有零星的鞭炮声,已没有过去的长时间此起彼伏的各种鞭炮燃放的声响了。
我坐在十一载之久没有睡过的老家床上,思绪万千,心潮澎湃。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1978年,我17岁时五七高中毕业,在农村真正务农不到2年,19岁后拜师学木工活,后来又去台州、宁波以及福建、江西等地干木工活。
1985年新春过后,在县城打工、创业近26年,2010年以后离乡背井远赴异地他乡又二次白手创业。光阴似箭,往事如烟,人生如梦,不堪回首……
新春正月初一早晨6时,我被从县城大佛寺休养所堂叔打来的电话惊醒,堂叔问我什么时候去县城?我说过几天返程外出时来县城再联系。
我干脆起床,自来水冲洗脸后,就准备去村后山转转看下。当我走到后门山晒场时,但见昔日晒场成了花木场,中间一条硬化的环村公路通向邻村。晒场上种满了桂花、海棠、红枫、广玉兰、红叶李、香樟树、梅花、山茶花、月季花及杜鹃花等各种花卉苗木。
清晨的老家,晨雾还笼罩着,朝阳刚从东方熟悉的水帘山冉冉升起。我踏着沾满寒霜的枯黄草地,走向后门山最高处的山头上,远眺四周连绵起伏的群山。村庄已看不见过去袅袅缭绕的炊烟,只听到几声雄鸡打鸣声及狗吠声,草丛中几只山雀惊飞冲上天空。村前的田野上已看不到早年那绿茵茵的麦苗,满山遍野都种满了各种苗木果树,乡村到处沐浴在金色的朝晖里,一切显得宁静惬意。
我大口呼吸着家乡带有泥土芳香的清新空气,顿觉心旷神怡。眼前的一切“画面”多次在我梦中像电影一样映现过。故乡,民风纯朴,风景如画的姚村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内心是多么深沉地爱着您,留下了我欢乐的童年、少年,曾经洒下我辛勤劳动的汗水。
东方不远处巍巍的水帘山犹如一位大地母亲,哺育着这一方水土世代生活着的父老乡亲,召唤我踏上归程,并以她宽阔的胸怀拥抱我这个游子返乡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