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总结

我的奶奶

作者:淡中知真味   发表于:
浏览:21次    字数:276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6篇,  月稿:0

  是不是人到了这个年龄,都爱回忆过去。可是,记忆却在不断地变得模糊和零碎,我真怕我慢慢的都忘记了,今天我记下这一段文字,是对奶奶的缅怀。

  最疼爱我的,是我的奶奶。在我们老家,把奶奶叫婆。我婆已经离开我们快三十年了,三十年来,我婆在我的记忆中渐渐变得模糊,我甚至已经记不起她老人家的模样。家里老照片不是很多,我婆的照片更是很少,每次回老家,我都要仔仔细细的端详我爷和我婆的照片,整理已经零碎了的记忆,我怕我忘记了。

  一九九一年腊月,我还在西安上学的时候,那是临近放寒假的一天晚上,我清晰的梦见我婆来看我,给我说“奇娃,婆要走了”。我高兴奶奶的病好了,能走路了。我诧异的问“婆,你这是要去哪呀?”梦中我忘了问卧病在床多年的婆病咋好了,咋能走路了,梦中我和弟弟护送奶奶出了远门。第二天上课,我还把这个奇异的梦讲给我同座听,诧异不已。

  我记得很清楚,我放假回到家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三日下午,家里很多人,奶奶病危。我记不清楚见到我婆时,我说了什么我婆说了什么。我不知道那是永别,当天晚上九点多,我从睡中被哭声惊醒,最疼爱我的那个人闭上了眼睛,永远的走了。家里人都说,我婆是提了一口气在等她孙儿回家。

  我婆出生在旧社会,富平县西村南崖堡。我小时候我不知道“南崖”两个字,只听说我婆娘家是南南的,(可能是我们那里把崖叫nai)。我婆娘家应该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小时候除了裹脚的痛苦记忆,童年应该是幸福的。我婆给我讲,她五岁时开始缠足,坐在门边,把脚从门槛底下伸出来,家里长辈用长布条将拇趾以外的四个脚趾连同脚掌折断弯向脚心裹起来形成三寸金莲,疼痛钻心。我小时候给我婆洗过脚,剪脚趾甲,看到变形的小脚和窝在脚心的脚趾,不能想象其惨其痛,这样一双小脚怎么走过漫长的人生长路。

  我婆嫁到我们家,也没少受苦受罪。因生女孩产后家里疏于照顾,落下病根。因为浑身疼痛,我婆经常彻夜纺线不眠。长大后才理解小时候我婆让我在街道给她捡烟头抽,和她偷偷吃的止疼片是为了什么。文革中因爷爷的资本家和地主的“帽子”担惊受怕,因为善良家里被受妯娌欺负,我不知道奶奶怎样度过她的苦难。到现在,每每提起我婆遭受的苦难,我大姑都是泪流满面,说我婆没享过一天福。正是爷爷奶奶用苦难为儿孙和后人撑起一片天地。

  我三岁起就跟我婆一起睡,夏天晚上,不管我啥时间醒来,都能感觉到我婆给我摇着蒲扇。冬天早上,我婆会把棉袄棉裤烤热叫我起床。上学时,怕把我冻着我婆会把套袖一遍一遍给我缝在棉袄袖口上,我嫌难看一次次拆掉。我生病发烧时,我婆会偷偷给我喂药,半片安乃近,很苦的味道,然后捂着被子发汗。

  记忆中,小时候我婆回娘家经常带着我一起去。因为离得不远,都是走小路去,我婆小脚走不快,我边走边玩,我还记得有一次在路边的地里摘嫩豌豆角吃,脆脆甜甜的味道。多年后我还怀念豌豆荚的味道,回村在地里找豌豆,父亲说产量低现在已经少有人家栽种了。过年时,爱跟我婆去老舅家,老舅会给一角钱的压岁钱,那是我小时候唯一的压岁钱记忆,老舅家会有花生、瓜子。

  农忙时节,家里大人都在麦场里劳动,我婆会提着一大瓷罐罐水挪着小脚给大家送过来。记忆深处,我好像还能看到我婆头顶灰白色手帕提着水罐走过来的样子,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清晰记到的场景。我还记得,麦收时节,周边队里麦子收完后,我婆会领着我去地里捡拾麦穗,走很远的路,其实也拾不到多少麦子。

  小时候,附近村里有两兄妹是傻子,经常外出要饭乞讨,有一段时间经常来我们家,就是因为我婆每次都给两个娃端饭拿馍,他俩就是站在门口,也不喊也不敲门,就傻笑着。我婆觉得两娃可怜。

  有时家里院子发现有蛇,我婆就会拿几片黄纸,点着烧了,口里念叨着“阿弥陀佛”,把蛇送走,我笑她迷信。

  当年我姑在宝鸡市农药厂工作,一年我婆去姑姑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婆不在家的时间,晚上我会躺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想我婆了。不成想,我婆在从宝鸡回来的路上突发脑溢血病倒在亲戚家,父亲得到信后急急忙忙赶过去,用架子车把人拉到最近的流区镇地段医院,等我从学校和妈妈、弟弟到医院见到躺在病床上不能言语的奶奶,我泣不成声。多年后,我遗憾的想家人当时都是没有医疗常识,初犯脑溢血的病人不能挪动,硬是把还清醒的人用架子车颠到医院就陷入昏迷了。

  出院后,我婆言语不清,半身不遂。她老人家意志坚定,怀着病一定能好了的信念,慢慢恢复了语言功能,卧床多年,在她坚强的意志支撑下,经过不断的锻炼,她能拖着半边身子慢慢挪动了。我婆好强,那段时间她不愿见人,她不愿让人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那时,家里条件不好,也没买个轮椅。我姑姑买回来一个藤椅,很轻。我婆就拄着拖着藤椅,一步一挪,累了就坐在藤椅上歇会,能从房间走到院里,走到家门口。

  夜里口渴,我婆床头放一个苹果,苹果切成六瓣,口渴时吃一瓣。有时是一个橘子,口渴时吃一瓣橘子。那时候真的很可怜,苹果、橘子都舍不得吃。夜里我陪我婆睡,直到我去西安上学,换成弟弟。

  我小时候胆小,有时村里有老人去世,我就会害怕,我婆说“我要是死了我娃不要怕,婆不吓我娃”。

  一九九一年腊月二十三日,我婆离开了我们。我婆走的那一刻,家里厨房的一个灯泡炸了,很大很响的声音。

  我婆我爷生病的十几年,我妈床前床后的照料侍奉,无怨无悔。两个姑姑也都很孝顺,小姑每隔几天就会回来帮忙洗洗涮涮。大姑更是牵肠挂肚,我婆刚病那会,她不顾姑父的极力反对,固执地把我婆送到咸阳市铁二十局医院治疗,说那里的专科治疗半身不遂效果好,期盼那里的专家能彻底治好。

  我婆去世以后,父亲把陪了我婆十多年的藤椅烧了,烧之前他给藤椅磕了个头,感谢藤椅的功劳。我婆去世后,我婆娘家人给我妈披红,妈妈被推荐评为富平县好媳妇。这是我妈的言传身教。

  九二年我学校毕业,分配到韩城发电厂工作,刚去韩城工作的一天午休,我躺在宿舍的床上迷迷的睡去,迷糊中,清楚的看到我婆来到我身边,我想站起来想动却像被魇住了一样,同时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我同宿舍的室友,但我抬不起手说不出话。我婆不放心我,来我工作的地方看我了。

  我婆在世的时候,不管啥时候回家,家里有人,即使她是病人,家里的门都不会上锁,我婆我爷在家。两位老人都不在后,我从单位回家,家里门多次都是上锁的,那时没有手机,我进不了家门。我婆我爷要是还在,能有多好。

  我感叹关于我婆的两个奇异梦,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亲人之间真是有一种神奇的联系,在韩城之后,我再也没有清晰地梦到过我婆,我想梦到她,然后哭着醒来。快三十年了,我婆的样子也渐渐的模糊,她对我的疼爱记忆也变得越来越遥远。落笔生悔,能写下的文字,描述不清她经的事,写不清我婆的模样,写不尽我婆对我的疼爱,更写不尽我的思念与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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