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晓荷】跟援朝战士当徒弟(散文)

作者:小言之方   发表于:
浏览:29次    字数:2064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两度回到庙兴村

  陈根海,到我们大肖台,改名肖海先。他老婆肖许先,高我两辈,我喊喜欢婆,当然得喊他为海先爹。抗美援朝开过汽车等,会开,会修,堪称机械师。后来转到周黄公社机械站,成为总师傅,还安排他老婆当炊事员。再后来,徒弟出师了,他担心老婆性格散漫,搞不好,自己要求回了庙兴5队当纯粹农民。

  肖台买了抽水机

  时代发展了,社会进步了,人们嫌千年的水车太慢,太吃亏,我们队终于买了抽水机。山东维坊产,12匹,两个飞轮像簸箕那么大,把它摇燃还真不容易。肖德友也是转业军人,作为副手。德友爹也聪明,几天就会了。

  抽水机都固定在一处,修有专门的机屋,架着专门的高台涧,流向远处。但抗旱时,高台涧鞭长莫及了。只有独一无二的抽水机,怎么办?移地方!谈何容易!那家伙比死人棺材还重。

  可它又是铁,不像棺材那么长,可用8个人抬;这抽水机,6个人也挤不下,最多只能用4人。那4人可是绝对大力士。这边拆,那边装,中间如果可以走板车,还可以轻省点;如果全是小路,抬着去就要耗尽力气,一般整个半天也难出水。

  然而,这边抽了,那边又干了,赶快抬回来,像抢火一样……

  又买了打麦机

  栽秧割麦两头忙。人类进化,祖国进步,肖台又买了打麦机。田里要抽水,稻场里要打麦子,那个12匹的机器又要麻烦了。水田在北,稻场在南,南来北往,劳民伤神。水田怕出太阳干枯了,稻场怕下雨烂粮食了,两头告急,两头抢……

  这就苦了海先爹和德友爹。机械,机械,一点不到位,它就装姐;任你怎么急,怎么气,它也不惹你。费力抬了的人是功臣,坐在旁边等,还巴不得多歇会。当然也有急集体之所急的,说风凉话的。任何东西都不是绝对的,有时海先爹师傅没搞好,被德友爹徒弟搞好了,那又是另一种风凉话。海先爹嘴巴不怎么溜,性情耿直,有硬气;眼睛在朝鲜受过伤,鼓着眼睛说:“你蛮会说,你来搞的试试看。”这一句话,力敌千均,再没人敢“试”了。

  最热闹的时候是每年栽秧没水,全大队的机器都到花港河里去返水,抽到灌渠里,再分流向各队。那所有抽水机排成队,像成排的大炮,“叭叭叭”,“通通通”,“咚咚咚”,各种声音都有,大合唱,大比拼,拼着往外喷水柱。在庙兴那第一批技术人才里,海先爹的技术当然是最好的,帮很多人解决过很多难题故障。

  有人熬夜说辛苦,累。他说,这算什么,抗美援朝,趴在雪里埋伏,扛炮弹钻猫耳洞,那才苦,才累。说得大家精神抖擞起来了。

  跟他学抽水

  时代在不断发展,庙兴超前周边通电了。有了电,多方便。马达重量只是它的几分之一,移动方便。我父亲找关系,走后门,买。还有潜水泵,更方便。

  我当了小队电工,抽水,打麦子,就跟他们搞到一起了。对他像尊敬师傅,而且有了交情,我也可以摇燃那个12匹。而且站在旁边瞄艺,偷艺,可以拆卸那个12匹,可以单独执班抽水了。我机电两通了。

  跟他帮忙扳土坯砖

  海先爹家住丁家巷口东,最开始是茅草屋,两间一偏。1960年代末兴换土墙屋,用木盒子扳土坯砖,就是未用火烧的那种。

  我自己的厨房屋,我和弟弟俩扳。他是师傅,我当然要帮他。

  他几天赶早,抢晚,从远处推土回来,堆在门口。再借来砖盒。傍晚,牵一颗300瓦大灯泡到外面,照得如同白昼,飞蛾蚊虫成堆。挑水往大土堆泼,牵着牛踩,踩透,透而不漏,和而不稀。

  喜欢婆在屋里烧得啾啾地响,喷喷地香,勾勾地引。几十斤泥巴,一大坨,用力高高举起,再用力扳下,“卟-----”地一声,要使那干硬泥巴塞满每个角落,方方正正。然后才用钢丝绷子在上面切划,去除废料,最后挨一挨二反扣倒在地上。

  我,徒弟,带头,敬英雄,尊功臣,出主意,还要格外卖力。不然,第二天白天,你的那一行,太阳一照,水分一收,缺头凹脑就都露出来了。

  直扳到深夜,精疲力竭。刚好他门前就是水井,冰凉冰凉的;打几桶,冲掉浑身的泥巴。再坐下来,帮忙,换工,才有机会得到的报酬享受:油炸红苕、丝瓜鸡蛋汤、老豇豆几片肥肉、煎豆腐等。半夜重劳动,早已饿了,狼吞虎咽,喝几杯小酒。他乐呵呵地劝我多喝几杯,我摇摇晃晃回家去……

  那可能是中国最苦最累的活。你看我们荆州的土窑场,干这活的有几个是荆州本地人?都是外来挣钱拼命的人。直到砖机出现,他们才不扳土坯砖了;但上架,上窑,出窑,这些最苦最累的笨活,仍然是他们。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孩子们,你看我这个肖矮子,当年细瘦细瘦的,哪有现在这么茁壮呢?可是,当年做过中国最下等最苦最累的活儿;我们伟大的抗美援朝战士、中国功臣、农业机械化先驱者-----海先爹,当年也做过这活儿。

  为他立传

  在丰沛的生命中,回忆温暖了岁月,激励了后生。1949年中国人民站起来了,1950抗美援朝打出了国威。他先保家卫国,铸就了坚强,坚定了自信,滋生了乐观,技术权威却从不摆架子,总为大家别人着想。徒弟是我自己摆放的位置,他从未自以为是,更未高高在上。 他把价值给了社会,心血给了家庭,希望给了给了孩子。

  2012年,我在《庙兴村史》中辟一个专栏《铁血军魂》,为他立传:《抗美援朝机械师陈根海》。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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