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路仍然往两边延伸，无休止地。莉娜坐在白伦的身边听他讲述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坚信自己没有走错，一条路在她眼前，他会等在那里的，路途之中。是的，她相信，在一部《八月之光》的小说中。但我无法知道她最后的结局，除非我马上翻到小说的末梢，冒着正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滴。
路灯的光斜照着一小片天空，在其余尚属于黑暗的部分，我明确知道白天可以看见的树木的数量和高矮。我的眼里有亮光在闪动，这是头顶的灯光所给予的，在每一个黎明之前的凌晨里，我借助它们的光走在柜台与案台之间。一堆堆面团被我们塞入不同的内容。然后发酵，在炉火中呈现出蓬松的形状，如一个个缄默的人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被享用是一种幸福?被撕裂的过程?是的，它们的意义是被一双双手接过，被牙齿咀嚼让骨子里的未知不再有悬念被接受，那也是我们想要的目的和意义。
但班吉明自语的意义是什么呢，昆延也离砸怀表的时刻越来越近——他的死亡。还有不再纯洁带着树的气味的凯蒂……。在福克纳的笔下，一切只在进行中，现实中的存在，没有明天，只有现在。
天亮了，顾客开始多起来。工地上的泥瓦匠师傅们永远是第一批敲响城市大门的人，憨厚朴实的笑容是他们长久以来的标志。
刹车声开始一次又一次划破黎明最初的寂静。我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或想什么。时间在走动，我在钟表之外感受到了它的存在。汽车疾驰、孩子的尖叫、女人的指责在雨水的沙沙声中混淆，没有清晰的界限，如我们大多数人的生活，机械地往前挪动，却又无法停下。
“你知道自己明天会干什么吗”
“是的，它与今天一样，我知道。”
是的，明天我还是会早起，在柜台与案台之间走动，在路灯下的小片天空下张望，等待着那些城市开门人手中钥匙转动声和车辆噪杂的疾驰声。
所不同的是，连天的阴雨总算停息
阳光，刚刚透过乌云温暖地照射过来。
2023.1.3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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