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那些年的麦收时节

作者:圆圆   发表于:
浏览:101次    字数:2481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13篇,  月稿:0

  小时候,我家住在农村,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但是对于农事劳动,我却知之甚少。

  我父母长年在京杭大运河跑船,如果你问我,从山东到杭州要经过哪些城市,过多少道船闸,我或许能说出一二,但是如果你问我什么时候种黄瓜,什么时候种白菜,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家住在防洪堰下,出门就是渔塘;穿过街道就是西湖的玉米地;越过防洪堰,过了河就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我每天看着这些司空见惯的风景,体会不到劳动的艰辛,收获的喜悦。

  直到有一天,我和哥哥被送到了我妈妈的一位远房的表姐也就是我的表姨家。

  表姨大概五十岁左右,表姨夫去世了,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加上我和哥哥,家里一共有六个孩子。

  最大的是我大表姐,十五、六岁,上初二。最小的是我小表妹,八九岁的样子,刚上一年级。

  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我表姨家就成了村里孩子多,地多,壮劳力少的困难户。

  每年的麦收和秋收两季,都是她最犯愁的时候。正因为这样,我才在后来的作文课上写了这样一段话:

  看着黄金铺地老少弯腰的景象,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这一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得好,又是一个丰收年;忧的是麦口的这几天有没有雨,这一年辛苦操劳,现在已经成熟的麦子能不能及时的收进粮仓里?

  当时我的语文老师看了我的作文,还专门点我的名让我站起来,问我的作文是不是照作文选里抄的?

  难道我的作文就写那么好?以致连我的语文老师都怀疑我是抄袭的?

  三十多年后,遇到了我当时的语文老师,我还提及这件事,老师说:“你还是把它忘了吧。”

  我笑着说:“我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那个年代没有收割机,不象现在,不管是收麦子还是收稻子,只要拿个口袋跟在收割机后面等着装就行了。那个年代收麦子的季节叫麦口,人们把它比做一个关口,那是因为麦口的确是一个很紧张,很重要的关口,黄金铺地,老少弯腰。麦口,就要抢收抢种,那种紧张的气氛,真有些象打仗。

  每年的收麦季节,学校里都要放麦假,而在这个时候,村里的人也开始按场了。

  上一年秋天收完了稻子,一般人家都会在自家的场上种大蒜。土地太珍贵,农村人舍不得土地闲着浪费,而大蒜呢,收完了稻子种上,麦收前正好起蒜,一点也不浪费。

  刚起完蒜的土地松软而又潮湿,自然不能打麦子,村里的人把上一年剩下的麦余和稻壳掺在泥土里,然后用碌碡一遍又一遍的碾压,直到将场地碾压的跟水泥地一样平整坚硬,保证打出来的小麦或稻谷不掺一粒沙子为止。

  场按好之后就开始割麦子了,哪块地先熟先割哪块地。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表姨就带着我们这些童子军出发了,穿过田间小路,到了湖里,天才刚蒙蒙亮,田野的上空笼着一层轻纱似的薄雾。

  空气中夹杂着野花香,麦苗和青草的味道。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到了地头,每个人划好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大概2、3米宽的样子,便挥舞着镰刀,割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那割得快的,就割到了地头,新鲜的麦萑不断地向前延伸。而割得慢的,甚至才刚割到中间。

  那干得慢的,免不了被嘲笑,嫌弃;干得快的,也难免会咬油。相互之间也会产生诸多斗嘴行为,却因为要抢收抢种,也不会因此停下手里的活。

  记得有一次,我割到了地头,旁边有几平米的麦萑地,我走了过去,想从中间穿过去,刚走两步,却发现那块地的当中盘着一条大蛇,蛇身有小孩胳膊粗,我虽然年龄小,但是看到那么大的蛇,也是非常惊恐。

  我迅速的作了判断,第一不能打它,我打不过;第二不能跑,我也跑不过它,反而惊动了它。这样想之后,我假装没看到它一样,转过身慢慢地向前走,边走边浑身紧崩,害怕它会突然向我扑来。

  我走了好久,也没敢转回头看它一眼,走出那块地,见到表姨和一些大人,我才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任何人说这件事,后来就跟着表姨等人去另一块地割麦子了。

  多年以后想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后怕,我不知道那蛇为什么没有向我扑来,是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还是它知道我对它没有恶意,还是什么原因?

  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老天保祐。

  表姨家虽然地多孩子多,却因为大表姐和二表姐是远近闻名的干活能手,也顺利的率先把麦子割完了。

  麦子割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打场了。夜幕降临的打麦场上,一片灯火通明。机器声轰隆隆地响着,孩子们在麦堆和草垛之间嬉戏玩耍,拖拉机拉着碌碡在铺满麦子的地上一圈又一圈的转着。还有一些半大的能够帮家里干活的孩子一趟又一趟地抱着麦个子送到脱粒机前,给那个专门负责往脱粒机里送麦穗的人。

  表姨家打麦子一般都是大表姐往脱粒机里续麦穗,这个活有危险,一不小心,连手加人被绞进脱粒机里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大表姐最大,表姨家没有壮劳力,表哥还小,大表姐就跟花木兰一样,义不容辞地挑起了大梁。

  表姨就负责扬场,这也是个技术活,不会扬的,麦余和麦粒都会落在一起,会扬的一木锨扬起,麦余落在后边,麦粒落在前边。

  二表姐负责拿大扫帚扫麦余,扬场技术再好的人,也难免会有少量麦余搀在麦粒里,所以,每扬一下,都要有人拿着大扫帚轻轻地扫一下。

  而我们几个小的,便开始运送麦个,把白天从地里拉来的麦个一趟一趟地送到大表姐旁边。

  眼看着麦个在减少,地上不一会儿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麦堆,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满了喜悦。而我不知不觉地就喜欢上了这种火热的劳动场景。那种丰收的喜悦,那种热火朝天干劲十足的劲头,浓烈,鲜活而又蒸蒸日上。

  我在表姨家上了两年学,从来没有参加过农业劳动的我,不知不觉地也成了割麦子能手。后来,大表姐和二表姐出去打工了,我和小表妹竟成了割麦子的主力。

  而我们俩人,不仅率先把表姨家的地割完了,还被别人请去帮他们家割稻子。表姨家本来是孩子多,地多,劳力少的困难户。但因为大表姐二表姐等比较能干,每年的麦口和秋收,都早早地完成了抢收抢种的任务。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三年后,上门给大表姐和二表姐说亲的媒人踏破了表姨家的门槛。而表姨家的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宽松富裕。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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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时节 麦收 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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