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我和知己王秀华奋斗的青春岁月(散文) ——姐妹俩的奋斗史

作者:蔚蓝枫叶   发表于:
浏览:14次    字数:4779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6篇,  月稿:0

  人生岁月的长河里,总有一些难以忘怀的事情,更有难以忘记的知己。三十多年后的今天,记忆的闸门慢慢打开了,回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与四妹的那些往事。好像就在昨天,仿佛就在眼前……

  一

  我在赶集卖布六年的过程中,结识了数位好姐妹,有小四、兰芳、璐花、小兰、桂荣、世英、大伟、小喜、小双、小玲玲等。

  小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会说话儿,瓜子脸儿,俊俏的鼻子,白里透红的皮肤,不笑不说话,一笑腮边现出一对漂亮的酒窝儿。她一米六的个头,不胖不瘦的身材,咋看都是一副标准的美女坯子。

  她大号叫王秀华,乳名小四,因为上边有三个姐姐,她是四妹,下边还有两个弟弟。她家做卖布生意比我早一年,那时我们像家人一样相互都喊对方乳名,特亲切,就像亲姐妹一样亲。我们两家相隔两公里,她家在我家村北面。我们赶五集卖布,一、六是韩集集市;二、七是常庄、望树集;三、八是千童镇和老庆云集;四、九是山东乐陵县属地的三间堂集(后来又添了大赵、崔凡等几个小集);五、十是孟店集。除了以上集市,我们还赶过乐陵的朱集集市、庆云县的严务集。

  那时,我和四妹的布案子有两个集市上相挨着,每次带了新鲜的食物谁都不自己吃,你送给我、我送给你地共同享用。四妹她二姐家种有梨树,鸭梨熟了的时候,二姐走娘家时带回家,四妹就拿上几个送给我,金黄的鸭梨甜汁四溅,我大饱口福。金秋十月,我家枣树上玛瑙般的金丝小枣红了。我早晨起早趟着地里挂满露珠的小草来到树下,挑红透了的枣儿摘一书包,带到集上送给四妹吃。去我村以南的集市赶集,中午集市散了,就邀请她来我家吃饭,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儿,一直说到太阳西坠她才回家。去我村以北的集市赶集,散集后我就去她家吃饭,两人又说到太阳西坠我才回家。两人还经常她在我家住下,我在她家住下,说话到半宿,第二天一起去赶集。

  四妹虽然比我小,智商可比我高,她很有经商头脑。每次赶集顾客只要走到她的布案前,只要看中了那样布,四妹那小甜嘴把顾客说的高高兴兴,准让他走不了,不论贵贱都买下,当然也是货真价实,并且成为回头客。四妹有眼光,批发的布匹有些是别人没有的。还有,她能一集一种款式的布卖一匹,她的窍门就是把想快点出手的布匹拿到案子上升开,铺开的面大了,布匹上新鲜艳丽的花样图案,美观尽现,即便隔着几丈远,顾客望见就被吸引过来。顾客有一个人买,其他顾客便围拢过来也买。四妹带着算盘也几乎不用,她在给顾客丈量布、扯布、叠布的空儿已经把钱数心算出来了。她非常麻利,顾客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我俩都不怕吃苦受累,常在一起商议规划未来,觉着不能单纯卖布呀,得利用下午的空闲时间干点啥。于是,我俩各自在本村里又开办了小卖部。我家的小卖部在村上是开办最早的,商品多种多样,食醋、白酒、啤酒、香烟、块糖、糕点、饼干、食用油等应有尽有,在当时的农村算是个小食品商店了。大瓶装的酱油盛2.5公斤,我们叫它大洋瓶,倒在碗里挂着一层油,味道特香,受到顾客青睐。当地人喜爱喝茉莉花茶,小卖部最好的袋装《花三角》包装美观,价格实惠,质价相符,很是畅销。小卖部为村内外乡亲们提供了很大便利,经常是村里乡亲谁家做饭时一看没盐了,丢下热锅,忙忙迭迭跑到小卖部来拿盐。有的乡亲听外村亲戚说买不着火柴,立马跑到小卖部给亲戚足足买上几包(一包10盒)。还有村里结婚办喜事的乡亲需要烟酒,除了从小卖部里拿,我还领着他们去乐陵县城我熟悉的烟酒批发商店批发烟酒。

  另外,我俩还搞养殖,我第一批养了200只蛋鸡,第二批养了500只,养了30只兔子。四妹养了10多只貂。

  我和四妹无话不谈,她有理想有追求。有一次赶集回来的路上,四妹说:“香姐(我乳名带‘香’字)咱俩歇息会儿。”那是个骄阳似火的夏日,我俩把载布加重车子支撑在路边,走到路旁一棵大柳树树荫下,相依而坐说起话儿。那年我20岁出头,她比我小一岁,都是花季年华。四妹问我:“香姐,你想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你说是找个木匠好,是找个瓦匠好,还是找个商人好?”喔,我明白了,问这些想必是她有心上人了呀,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呢,这个鬼妹子!我说:“老人们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找对象,先不论他是做啥职业,丑俊穷富,当紧的是看脾性,人品第一,这就要看你想找个啥样的人了。还要看你自己的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吗。”随后我俩说笑了一阵子。

  二

  我和四妹经常一起坐着大巴车去沧州新华旅馆批发布,骑着自行车去乐陵服装商贸批发市场批发布,还一起上天津市大胡同批发市场批发布。

  记得第一次去天津是我和四妹还有另外4个伙伴,行前,我把现金都放在身上贴身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再用别针别上,生怕窜出来。然后骑着金鹿牌自行车来到四妹家,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先前她娘曾经对我说:“香啊,你俩就拜干姐妹吧。”其实我俩都把对方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了,就是没叫出口来,觉着叫大娘大爷顺口不拘俗,所以还是喊大娘。正是秋收季节,玉米都拉回家堆在院子里,像一座小山,我进门见大娘正在剥玉米,我也不能把自己当客人哪,放下车子就剥玉米。大娘说别干了,歇歇吧。我边剥玉米边回应着大娘的话,一直忙活到吃晚饭。晚上,我和四妹钻在一个被窝里,将闹钟定好起床点,把钱和包还有身份证等都归整好,唠了半宿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俩赶到离她家最近的公交车站点,几个伙伴也陆续到了。这时一辆没开灯的大巴车由南向北鸣笛驶来,来至近前看清车头玻璃上贴着:反刘—天津。我们几个人上了车,一路上每到站点都有旅客上车,大约三,四个小时后进入天津市,在终点站天环车站下车。当双脚踩在这块梦寐已久的厚厚的热土上时,我心潮澎湃:这就是那个历史悠久中外闻名三大直辖市之一的大都市天津啊!想起在家里围的头巾上有块小布条,上面印有“天津”二字,都觉着挺荣耀,这是从大城市买来的围巾呀。哇赛!今天,我终于走进这座大城市欣赏它的芳容了。

  时间紧张,我们没工夫游览天津的风光。我脑海里幻想着:哪天自己也能落户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施展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该多好……“快走啊!”一声催促打断了我的想象。我们几个跟随向导走到马路对面坐铰链式公交车,由于新奇和紧张,几个人都紧紧的拉着手上了车,我们都买了票,票价两毛钱一张。车上人多很拥挤,初次进大城市有点蒙,不知乘务员还要检票,检到四妹的票时,她说:“我不知还检票把票塞嘴里吃了呢。”乘务员看出我们是从乡村来的,也看出四妹那表情不是说谎,也许是乘务员在我们上车时就已经看到买了票了,没有再查问。

  经过几站地,我们在“东北角”下了车,向导引领我们走进大胡同布匹批发市场。喔,大胡同看着就是横三竖四胡同多,胡同也不大呀。没来之前,以为是一个特别大的商场坐落在一个特别大的胡同里呢?后来得知,大胡同的名字已有五百年的历史了呢。大胡同两旁的门店都是做批发生意,各种布匹、鞋帽、服装等商品琳琅满目,五彩纷呈,我感觉好像进了迷宫阵,它比我此前在家乡一带所见到服装批发市场大出几十倍了。

  走进一个较大的批发布匹门店,老板看了我们的身份证,问我们要税务发票吗?老板态度很好,店里备的布料也好。有一种布像绸缎又比绸缎厚实,花形图案美观,新颖别致,是姑娘们做上衣的首选;有粉色带印花小绿叶的;有淡雅兰色小白梅花图案的;有垂度很好做裤子的布料,有花纹的,黑底白细条纹的;还有军绿色(草绿)、邮电绿(墨绿)的化纤布等等等等,这都是乡村少见的。我们精心挑选了布匹,然后打成三包,两个人抬一包,去赶从天津返程的长途末班车。

  坐公交车去长途汽车站时,车上的人还是拥挤的像煮饺子。虽然向导告诉我们到那个站牌下车,再转哪路公交车,毕竟是第一次来天津,第一次在这拥挤的人群里挤公交车,我有点眼花缭乱发晕。我站在离车门最近的地方,到了一个站点,有乘客下车,我为了给下车的人让道,也下了车,想等乘客下完再上去。遭了,没等我上去,公交车关门开走了,我可慌了神,焦急的在原地等下一辆同路的公交车。再上车后伸着脖子瞪大眼睛往前张望着,生怕坐过了站,错过在站点等我的伙伴们。坐了一站地,看见四妹她们在站牌旁倚着布匹等我呢?我又急又乐,刚才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次天津一行,我们收获了互帮互助,感受到天津大都市雍容大度、海纳百川的胸怀和风貌,目睹天津那一幢幢高楼大厦,一座座立交桥横架长空,心里感慨不已。更重要的是开了眼界,长了知识和见识。

  三

  夏末秋初的一天,这天是孟店集,集市散后我回到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看到小卖部里《花三角》茶叶等商品没有了,该进货了。于是我骑着飞鸽自行车上盐山县城进货,飞鸽自行车是全国自行车三大名牌之一,当时骑着它的感觉好似现在开着高档轿车一样。路过孟店粮站时,我看见四妹和她弟弟从粮站批发糕点正往回来,她弟弟赶着小驴车,四妹骑着自行车。我喊住四妹说,和我一起去盐山提货吧。她二话没说与我同行。夏天的老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空飘来了云彩。夕阳一竿子高了,我俩一路说说笑笑进了盐山南关,恰遇我哥和两个同村的小伙子,他们去海铺卖完鸡蛋回家。哥哥说,看着西北(方向)上的天阴云上来了,嘱咐我俩早点回家。我俩到了酒烟茶外贸公司,批了大约一百多包《花三角》茶叶,放进备好的蛇皮袋子里捆绑结实,往回返。

  这时天黑下来,密布的乌云也紧紧追着我们。我俩使劲蹬着脚蹬板加速,刚刚走过韩桥,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根本看不清路,靠着闪电给我们照路,我俩谁也看不清谁了,相互喊叫着对方。四妹落在我后边了她喊我:“香姐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呢?”我高声答应着:“小四,我在你前边了,赶快跟上来呀。”我俩被瓢泼大雨浇透了,雨水从头上浇到脸上睁不开眼,身子瑟瑟发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找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不行,不能停留。我俩顺着闪电亮光看着前方和对方,你前我后、我后你前地拼力往前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风雨雷电挡住我们前行。

  说不准过了多长时间,大雨好像败下阵去,渐渐退去它那凶猛狰狞的面孔,转成蒙蒙细雨像老弱残兵仍继续追着我们。我俩骑车到了孟店,四妹说:“香姐,我家你家是去不了了,咱俩去前辛庄我三姐家住一宿吧。”那时村与村之间都是土路,一下雨道路泥泞,黏泥粘得车轱辘转不动。三姐家的村庄紧挨公路,路面好走。三姐家一家人我都熟,她家也卖布,我们也是天天在集上见面,她婆婆公公都是非常好的热心人。来到三姐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一家人准备睡觉了。姐夫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见是我俩赶紧接进家,三姐边询问我俩咋这么晚了从哪里来?边给我俩找出来换替的衣裳。三姐的婆婆我婶婶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荷包面,又给我俩端来两碗红糖水。太感动了!太激动了!那种心情就是可到了家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为了不耽误上午赶集,也知道父母在担心我,我谢绝三姐一家的挽留骑车回家。大清早进村,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母亲见到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原来昨天晚上母亲一夜未眠,她祈求上天:大雨呀赶紧的停下吧,让我闺女平安回家。母亲挂牵我,不知到我被雨浇到哪里去?幸亏哥哥到家后把见到我和四妹的经过说了,母亲才稍微放心了。那个雨夜,我感受到了和四妹患难与共的姐妹深情,刻骨铭心。

  虽然我和四妹都没有那么幸运跨入大学校门,但是我们踏入社会这个大校园,在经商路上都是一批先行先进的个体户娘子军。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大时代里历练了自己,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在自己的岗位上为国家做贡献。这些年,我和四妹都是国家的积极纳税人,都受过工商界的好评和奖励,为家庭创造了富裕,为国家创造了财富。

  四妹后来先是在天津大胡同天奕商场做批发成衣生意,十多年后又到天津大港经营床上用品,现在和爱人在安徽开办书法培训班。我俩多年没有见面了,幸亏如今通讯联络十分方便,这不,刚刚取得联系,姐妹俩在视频上相见了。四妹,不论你走到哪里,都是我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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