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晓荷·奖】雨水是甜的(散文)

作者:可言   发表于:
浏览:38次    字数:352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86篇,  月稿:0

  一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说“一直在下雨”,其实并不准确,雨一会有,一会儿又没,时断时续。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排场。抬眼望去,只是雾茫茫的一片,你也别想着要看清楚什么,大地和天空已经融为一体,空气被浸湿。下雨的时候,雨量也不大,淅淅沥沥的,悄无声息,真的是“润物细无声”。只是有好多天没有见到明媚的太阳了,这倒是事实。这大概也就是范仲淹笔下的“淫雨霏霏”了吧。

  生活似乎突然被打乱了:出门就得记着带伞,要不走到楼下,不一会准要折回来取伞;家里晾晒的衣服很难干透,晾了几天后用手去摸还是潮的;开车则不管是热是冷,都得打开空调,要不车玻璃上就会有一层雾;街道低洼处有了积水,一不留神,就会踩在水里,水没过了鞋面,弄得人很尴尬;学校早早就做好了方案的研学活动也不得不一推再推。蒙蒙细雨好像是给人们增添了不少的烦恼。

  朋友来我家,一边抖落伞上的雨水,一边就埋怨:“这鬼天气,今天是雨,明天是雨,这个星期好像都是雨。”另外一个朋友则补充说:“马上就要到闰二月了,闰月就是下雨的月份,估计还要下一个月的雨。”言辞之中,厌恶和嫌弃的心态表露无疑。

  在手机上查了查天气,能报道的似乎没有晴天。

  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天气的好转,期待那明媚的阳光。

  二

  今天下午,我去幼儿园接我女儿,特意也带了两把伞,自己一把,女儿一把。女儿象个小大人,自己打着伞,走在我前面,蒙蒙细雨笼罩着她,让人想到雨后山上冒出来的自己移动的蘑菇。她走着走着,突然回头来问我:

  “爸爸,雨水是什么味道?”

  我深感茫然,我以为我听错了,赶紧追问了一下:

  “你说什么?”

  “雨水是什么味道?”女儿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听错,女儿问的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很惊讶,女儿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说雨是无色无味吗?这不符合小孩的心里,便会破坏小孩那奇幻的童心。我在育儿书上看到过类似的论述:大人要精心呵护小孩表现出来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在没有想好之前,我不敢轻易地回答她,我还是保持着沉默。女儿并没有有因为我的沉默而停止她的探索。女儿一只手打伞,伸出另一只手,一直伸到雨伞外面的雨水下,做了一下抓雨的动作,然后送到嘴巴边上,作品尝状,惊喜的说:

  “爸爸,雨水是甜的,雨水是甜的”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可口的甜食。

  我被女儿一连串动作和话语惊呆,我惊叹于女儿的演技,更惊叹于她诗一般的问题与答案。哦,雨水是甜的。我附和着女儿,我在女儿跟前成了一个低能弱智的人。

  女儿还不到五岁,怎么就说这样语言,这倒是我无法解答的,也许是她们老师说过这样的话,也许就是她自己随口说出的,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好。俗话说得好:“春雨贵如油”。春雨会甜在人们的心里。

  三

  人一直呆在城市里,就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要下雨,甚至不知道下雨有何用。

  我在农村长大,干过农活,深知雨水对于农民的珍贵。

  即使现在,我仍偶尔需要回老家。路途便能看到连绵不断的群山和群山上的绿色植被,还有偶尔出现在水田间、农房前的池塘。因此也能体会到雨水给大地带来的变化。

  去年夏季以来,一直处于干旱状态。我这么说,并不代表官方新闻,我是凭自己所见所闻得来的结论。去年秋冬,我就看到群山的植被中间就有一小片一小片枯死的树木,朋友说,那树是旱死的。虽然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一句话,但我相信这是真的,要不生命力旺盛的野生树木怎么就会突然干枯,往年为什么就没有这种现象。

  我依然记得去年最干旱的时候母亲天天提着水桶浇菜的情形。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一人独居在乡下。自己精心呵护的菜地受到了干旱的威胁,不得不提着水桶,经过一段窄窄的坡路到池塘去取水,再艰难地返回。一天不知道需要多少个来回。池塘的水位一天比一天低,取水一天比一天困难。池塘的水还承担着养鱼的重任,池塘承包给个人,池塘的主人从自己的井里抽水灌塘。母亲处于两难的境地:不浇水,自己的菜受到严重的威胁;浇水,似乎用了别人的水。当时,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没有大雨,来场象样的小雨也行;没有小雨,哪怕是阴天也好。就不要这般艳阳高照,无情又贪婪地吸取本已干裂了的大地的水份,就像是在要求一个羸弱的病人不停地献血。而血都快抽完的病人依然无法表达自己的痛苦。

  目前,旱情有所缓解,但远还没有彻底解除。

  上次回到老家,我就看到,乡村的池塘都缺水,很多池塘都见底了,水位与往年比,明显偏低。小小的池塘其实承担着养鱼和灌溉的双重责任。风调雨顺之年,它能成为财富,干旱之年,它便成了负担。

  大雨,似乎还并没见到,只是阴雨绵绵好几天了。我在想,池塘应该多少涨了点水。想到这里,我就有回到家乡去看看的冲动,但毕竟路途遥远,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事。

  四

  说来也巧,刚好这两天读到季羡林老先生的《听雨》,他在文中自称是一个完全的“俗人”,听到大铁皮上檐溜滴下的叮当声,便想到原野上的青青麦苗,想到“每一个叶片都仿佛张开了小嘴,尽情地吮吸着甜甜的雨滴,有如天降甘露,本来就有点黄萎的,现在变青了;本来是青的现在更青了,宇宙间凭空添了一片温馨,一片祥和。”季先生还深情地写到,在大旱之年便“天天听天气预报,时时观察天上的云气。忧心如焚,徒唤奈何。在梦中也看到的是细雨蒙蒙。”最后作者又写道:“我潜心默祷,祝愿雨声长久响下去,响下去,永远也不停。”

  五

  说到大旱,其实我是有切身体验的,只是那个时候我还小。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一提到大旱,乡亲们便异口同声说到那次旱情。

  家乡处在江南水乡,能出现那种旱情,实在也是邪乎。不过那个时候不能和现在比。譬如:现在家家都有口井,有的家还不止一口,那个时候就没有。我记得那时候是两个村合用一口井,挑水是我这种半大小子必须经常干的体力活。也许是经常需要挑水的缘故,自那个时候起,我对于水就有了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我会趁着挑水的机会,偷偷地在井边用井水洗澡。那时,用井水洗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大人见了会骂人的。我感受过在炎炎夏日里,清澈、甘甜、透凉的井水流过全身肌肤时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旱情最厉害的时候,唯一能取水的地方就是家乡河里挖的深坑。深坑是全生产队的社员全力掏出来的。深坑边是堆成山一样的沙子和一个大马力的柴油机,柴油机突突地冒着浓浓黑烟,一天二十四小时运转。别看它冒浓烟,那也是当时生产队最能拿得出手的农用设备。深坑旁边还有一个帐篷,柴油机的管理员就吃住在这个帐篷里,他的任务是要保证柴油机不掉链子。记得当时的我对于柴油机的管理员充满着崇敬之情,因为他能管住那个冒烟的庞然大物。深坑刚开始并不大,但随着来水变小,坑会一步一步地变大变深。柴油机通过皮带轮带动一个粗大水泵运转。水泵将水翻上来,进入一个地势高一点水渠,水渠里的水又用小一号的水泵往各处农田分散。那个时候,水泵是很珍贵的,数量有限,水泵不够用就用人力水车,水车有单人的,双人的,还有四人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目的只有一个,万众一心,全力抗旱保庄稼。

  村民的生活用水也只能指望着这个深坑,每次收工的时候,就顺便挑上一担水回家,喝的用的也就是这担水了。

  旱情总算是过去了。没有过多久,家乡便修了一个水库,象那年一样的干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但并不是说就没有干旱了。水库也有放不出水来的时候。

  我到过新疆的昭苏。那是一个旅游圣地,同时也是很有特点的农牧业区。当地以牧业为主,也种植农作物。但是在当地看不到没有什么沟渠,更看不什么池塘,庄稼种下去了,就靠天吃饭,从来不会去灌水。一打听,他们是“一年保三年”,也就是说只要一年丰收就够三年吃的,足见下雨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我倒希望他们不是“一年保三年”,年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那有多好呀!

  六

  我不知龙王爷和我们百姓会不会有心灵感应,也不知道我们的心情会不会影响到龙王爷的心情。玉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想必龙王爷也不是一般的人,其格局、胸怀要比我等普通百姓要高出很多,绝不会把别人的几句牢骚话放在心上,更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尽职尽责的初心。

  现在,我也是坐在这隔成了小房子的阳台上,无聊地打发时光,抬眼便能看到小区湿漉漉得小路,洗过的冒着新绿的树冠,还有对面水位很低的小区内湖。我和雨水之间隔着坚固的混凝土,我也听不到檐溜的嘀嗒声。只是潮湿的空气会窜过窗户向我袭来,让人感到春天的寒意。但是我并不在乎,我可以多穿点衣服来抵御,只希望这蒙蒙细雨不要戛然而止。因为正如我家女儿所说:雨水是甜的,至少目前还是。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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