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杭州西湖,实在不知道从何处落笔。如果要将西湖以及与她有关的传说都写进去,得厚厚一撂,何况本人笔力不逮。西湖移步一景,景景皆典故。东坡先生当年来这里时,依我看其感慨不出大多数人左右。他懂得取舍,更懂得如何切入。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来个以模糊代明晰,从而成了写西湖的经典之作。
我去西湖时,正值春夏之交。在西湖边杭州城里做生意的侄子说,再过些时日杭州城就成了火炉,比广东还要炎热。最早知道西湖,自然是东坡先生那首著名的诗句了。而对于西湖大致的印象,则是初中语文上的一篇文章。高中时学了《论雷峰塔的倒掉》后,对西湖的印象就又有了一种虚幻缥缈的神秘感。电影《白蛇传》里水漫金山该是何等神奇壮观。那时,真是恨死了法海这老古董,甚至一度想逃学去少林寺学一身武艺,然后干死那该死的法海。一觉醒来,才发现家里连油盐钱都成了问题,就觉得自己好笑又可怜。那些所有的怪怪的想法遂深埋在了心底。
古人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见杭州乃人间天堂。苏州暂时还无缘与她近距离接触,虽说女儿在那座城市念书都三年多了,硬是没去过一次,也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杭州自然也是因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否则又将会不知何时才能与她会晤。人生短暂无常,无法把握的事情太多。既然有机会来到杭州,当然不能错过去西湖的绝好时机,更何况西湖就在杭州城内。侄子自告奋勇地带我,并滔滔不绝讲述着他所知道有关西湖的一切,我得以在极短时间内眼耳并用,将西湖的大致囫囵个七七八八了。
既讲西湖,自然得讲西湖水。常言道:不登高山不知天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厚也。西湖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让人站在西湖边上,望着那深沉湖水,切身感受到西湖的厚重。西湖本身的水深据说可达几十米,一般的游船是不允许进入深水区的。万一掉进历史的漩涡,那将无法自拔。所以西湖的游客要么乘坐观光车环西湖转圈,要么就乘坐那种大型号游船,让人在极度舒坦中享受西湖的缱绻。
当然,你还可包下湖面上的豪华游轮餐厅,充分调动身体各个器官,让西湖的每一个细节都随西湖曼妙,潜入秦时花汉时月。三潭印月的奇观,我等是难以见得到的。水中冒出的那几根石柱子,竟撩得天下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早先知道杭州有个西冷印社,旧时常有许多文化名流齐聚于斯,或挥毫泼墨,或吟诗作赋,许多的书画艺术精品就在这里诞生。这次即便仅从旁边路过,居然也有一种久违重逢的欣喜和感动。有人说西湖乃四水归池福地,可纳天下百业之英才。其实,人与水是一种相互的磁场,两者互动,方能妙趣横生。西湖的水成就了许多文人骚客,而这些骚客们的作品何尝不曾滋养了西湖的灵水?但也有人说,熟悉的地方无风景。此言不错,殊不知无人欣赏,哪里还有风景可言,最多也只能孤芳自赏罢了。
是的。西湖自古来就是国内外游客首选景区之一。西湖以她婀娜的身段吸引了众多游客的青睐,以及一茬又一茬的文人骚客为之作嫁衣裳,使得西湖日渐声隆名冠天下。因此有人戏称西湖实为中国江南一大名妓,依我看即便真如是,也是一名从未堕落红尘的青楼女子。这当然得益于西湖本身,只要望她一眼,你就会被一种叫做气质的东西彻底征服,不敢妄生一丝邪念。
你看,湖边的电瓶车,湖里的电瓶船,还有一种颜色的自行车,都不会在这个高贵的女子面前留下任何恶之花。据说靠近西湖边的杭州城市建筑也有严格的高度限制,后来在回杭州城的路上得以证实。看来西湖真是个奇特而无法简单定义的女子,直到稍后去了雷峰塔,在塔顶俯瞰西湖的某个瞬间,我忽然好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原来西湖就是白蛇娘子的化身,怪不得饮过西湖水孕育出的杭州女子,那身段宛如蛇的妖娆,那温婉细腻便成了此间女子的标签了。
同样还是因为西湖的水,导致杭州城内的房价竟与北京上海难分仲伯,也使坊间女子身价倍增,这个于我等资深男人实在不用去多虑。和许多人一样,我们都是西湖的过客。至于走了之后想她的程度,就因人而异了。我想,如果到了西湖而没去雷峰塔,显然是一个巨大缺憾,幸甚的是这种几率实在太少。雷峰塔就像一支擎天阳具,他倒影下来的中心位置恰好正在西湖中心。这中间是否就暗藏了国人最想要得到的某种东西?也许,白蛇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正是这样合时而生。
我之所以将白蛇娘子放在许仙前面,大抵是因为西湖的出现远远早于雷峰塔的诞生。因为有了西湖这个奇女子,才有雷峰塔。很显然,这是一座别有用心的塔。更有意味的是,前些年重建的雷峰塔上装载了一部高倍数的望远镜,游客只需要往里面放进一枚银币,就可以很清晰地窥探到西湖的私密之处。
雷峰塔倒掉了一次就重建了一次,以后还会有两次三次甚至无数次,而西湖是不会老的,只要西湖存在一日,无数届的雷峰塔都会走马灯似的重建,这或许正是西湖持久魅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