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作者:何坤  于 发布   
字数:5254   栏目:青春校园   浏览:0
书名:梨园春晓

  晨曦的阳光很耀眼,躺在东厢房床上的林德祥醒来。他揉揉眼睛看天色还早,瞅身边的王春艳睡得酣香,他没有惊动,自个拿起烟斗点上吸了两口,喷出一个烟圈,他瞧着这烟圈慢慢的扩展着,很有兴意。臆想起自己的家业不是如此吗,一点点地扩展到现在,立起了长春第一个戏剧大舞台——龙春戏院。想到这很欣慰,他瞅眼王春艳那被霞光映照的粉红的脸蛋,惊艳不舍,不止感叹兮兮:“咳!还多亏她找来个戏班接上捻,戏院总算全开张。”又琢磨着程老板撤戏班要走,而因肥猫王之色女勾引留住:一台两戏,格外添彩;又安慰救助了被砸的王二,少了罗乱,真是两全其美。在外遇有啥为难事,有她春艳张罗顶回,那怕是官府、警署都刁难不了,林德祥何乐而不为呢。想近年关,财路生生,他乐得出了声。“哈哈”惊醒了迷觉的王春艳。她一睁眼瞧林德祥叼烟斗笑声朗朗,兴奋异常,很觉奇异,不止问道:“哎呦!咋这么高兴啊?三爷。”

  “嘿!你能从警署平平安安回家,又丝毫未损,我何不高兴哦?真是我的幸运啊。”林德祥思寻一会儿笑说。

  “哼!真是吗?”

  “自从你进了家门,大事小情的你都有应待,我省了不少心呐,”

  “是吗?”

  “还有呐,特别是你把你家乡的戏班招来,可救驾我这戏院了。不然,咳!我已无路可寻了。可说你是我的幸运儿。”林德祥道出心里话。

  “哎,我已是你的人了。不是应该的嘛。“王春艳说得很直白。

  说着,她身一歪卧在林德祥的怀里,林德祥喜爱不舍,轻轻地抚摸她,一手还端着烟斗说:“哎,你是真心对我,我不会亏待与你的。”

  “所以嘛,我会报答于你呀。”王春艳仰脑壳看着他接过话,说道,“不过也是赶到这了。也巧舅舅那头不景气,闹荒。我听舅舅那话在这也长不了过了春节还得回乡去。”

  “哦!”

  林德祥听这话一愣,又一琢磨说:“你舅的戏班真能过了节走,还成全我了。全指过节呢。过了节嘛,再说吧。”他说着,掐掐指头算计念叨,“嗯,不算今天,还有……九天了!眼看就到节了。得把戏单标出去,好招揽看客呀。”

  “你呀,可真是个生意人,处处都想到前头。”王春艳起身穿上短衫。

  “哼!不这样会有今天吗?起来我先上程老板哪儿,你回戏班和你舅商议戏单。赶紧起来吧。”两人一起穿上衣服。王春艳把鞋递个他穿上,他还念叨说,“说不上还赶上啥事呐。”

  可巧话音还没落地落,就听敲门声。王春艳听动静是雅琴声,便开了门。雅琴在门口对王春艳说声便走了

  “你没问他是啥事呀?”林德祥急着问

  “雅琴只说文洁姐找你有事。”王春艳应着提过水壶,给林德祥倒洗脸水,说,“你就快洗脸过去,横是有急事,不然能一早找你过去吗?”

  林德祥洗把脸过去问文洁是啥事。这时文洁已在桌上摆好了早餐,粥锅还冒着热气呐。她看林德祥一眼说:“你先坐下,我跟你说。”林德祥坐下。文洁不慌不忙地盛碗粥放在他眼前,“咳”她又把一叠包子拿了过来说,“是小六子一早领小马三过来,说那边迎宾楼有事,说你知道是乍回事,让你马上去一趟。”

  “哦。”林德祥思忖一会儿说,“啊!我知道了,准是那俄国人,老毛子瓦西里找我。就是给我皮货那老毛子。”林德祥吃口包子。

  “啊,我知道了,他找你,啥事呀?”文洁疑惑地问他。

  “我答应过的事,给他弄面粉。”

  “他要面粉干啥?”

  “俄国那边闹事没吃的。”

  “你上哪整去呀?”

  “裕昌源王老板答应我了。”林德祥说这有点打怵念叨,“这到年关了啥都紧,恐怕不好办。咳!那我也得去呀。”他抬头看看钟,“快了,我得赶紧去裕苍园,去晚怕王老板走喽,去叫老万预备车。”

  文洁赶紧去叫车老万预备车。林德祥吃完饭,又叫刘秉臣跟着一起去了裕昌源。

  腊月天飘着雪花,一阵冷风吹过来,差点把车窗吹开。林德祥赶紧关紧车窗,又把窗帘拉上,他才觉得暖和一些,靠在座背上。坐在他身旁的刘秉臣也把车窗帘拉了下来。“啪啪”鞭梢声,小马车飞快地跑着。林德祥点燃了烟斗,吸两口烟踌躇一会儿对刘秉臣说:“眼看就过年了,咱那房租还差多少没进账?”

  “哦”刘秉臣寻思一会儿,说:“就差二道沟那刘俊杰了,其他都进账了。今天你要不出车我也就去了。”

  “噢,那正好去他那把皮货钱一起收来,用这笔钱把面粉买回来给那老毛子瓦西里。”林德祥想起说,“如果这边事能解决得快,咱俩随后就去他哪。”

  “那更好了。”刘秉臣一笑。他掀起车窗帘往外瞧眼说,“车到西广场了。马上就到裕昌源。”

  一烟锅的工夫,到了裕昌源。小马车进了院里,直奔办公堂房。老板王青山正在屋,为进小麦资金周转的事发难。这时,管事的从屋外进来告知林德祥来见他。他舒张眉头,打起精神告知管事,赶紧叫林老板进屋。他起身前迎。林德祥告知刘秉臣在车上等他,便一脚迈进。

  王青山便笑呵的应道:“林老板,林兄,你好哇!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哦,哪里哪里。”林德祥拱手相应,满面春风。

  两人坐下,寒暄一阵,王青山开口询问:“林老板,一定是有事登陆寒舍呀。”

  “那是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林德祥一笑说道。

  “咳!我一个小面粉厂,哪够得上哦。”

  “咋够不上,这长春唯有你,把东一头,六条道线,真是四通八达,谁个能比?”林德祥说捧着转入话题,曰,“所以嘛,我买你面粉送俄罗斯才找你呀!”

  林德祥抿嘴一笑,把手伸过去。王青山还未悟醒过来,手不由得伸了过去,握手而幸。应曰:“林兄,真有你的,独具一格。话中含谋,人之豪雄也。”王青山一抖胳臂,伸手亮出拇指称赞。

  “唉!书归正卷。”林德祥平和的语气看看王青山,他点燃烟斗,吸上一口说,“我要那面粉咋样啊?可等着急用哦。”

  “哦,这个……”王青山低头寻思一会儿说,“我已给你备好了,只管你的款到嘛,就给你货。”他皱下眉头,又踌躇一会儿,说,“哦,不过嘛,听张大帅有话,不准跟赤色老毛子交易。这就难题了。”

  “哦!”

  林德祥听了一惊,他磕磕烟斗一琢磨,说道:“他坐在北平怎知道谁是不是赤色老毛子呀?”

  “嗯。”王青山一点头。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你甭害怕。”林德祥把事拦了过来,满有把握的说,“我自有办法。我款到你把面粉交给我就行。”

  “那好。备一车皮的呀?”

  “好吧。”林德祥点点头起身说,“我得赶紧走,把款弄来。”

  王青山起身相送。林德祥上了车出了裕昌源厂门,直奔迎宾楼,去见瓦西里。

  瓦西里正在吃早餐见林德祥来到喜出望外,一摊手念叨:“酒的拿来了?”之后一耸肩,望着林德祥。林德祥也学一摊手耸肩的样子。谁没料到,这时,刘秉臣从手兜里拽出一瓶酒撩在桌上。“啊”都惊呆了。

  “顶好!”瓦西里乐得伸出大拇指,一把拽过来酒瓶,顺手喝进肚。喝的好贪婪。这才说正事。摇摇晃晃的模样说:“林先生,你的面粉什么的时候发过去的?”

  “我刚从面粉厂过来,面粉没问题。”林德祥一摊手,又一抱膀念叨,“不过嘛,你能不能发出去,可是个问题。”

  林德祥见瓦西里,完全用俄罗斯的表达姿态跟瓦西里对话,已习惯成自然了。

  瓦西里听发货有问题,皱上眉头劈头盖脑地喊道:“啥的问题呀?我的皮货都交给你了。”

  “你把皮货交给我,我也把面粉搞来了,可发货火车道线不是由你们俄罗斯临时政府控制吗,能让你发出去吗?你喊啥呀!”林德祥也火了。

  刘秉臣还头一次看姐夫发火,愣愣地看着,躲在一边。

  “噢!”瓦西里蔫了,可还是再喝一口酒,猛然想起说,“我想起来,一早我让安娜去火车站听信。我们可能接收临时政府了。”

  “这样的话,发货就没问题了?”林德祥质问。

  “是会这样子的。”瓦西里一耸肩。

  “但愿如此吧。”

  林德祥看瓦西里醉昏昏的样子有些疑虑,起身回话。招呼刘秉臣走,告辞瓦西里去会高俊杰。

  俄罗斯姑娘安娜和伊万诺夫,带上小马三按瓦西里的旨意去了火车站接头,办接纳的事。带小马三是安娜的意思,因小马三是本地人熟悉地形,还机灵便已联系。三人一早到了车站。快进站里时,安娜叫伊万诺夫在外看动静接应,她独自带小马三进站里交涉。在要走到岔路口扳道房,眼见进站里时,突尔,见一人从扳道房出来喊:“站住!不许的过来。”

  小马三眼快,一眼看出是那俄罗斯大胡子,安娜正沿道线低头向前走,听小马三喊:“大胡子!”刚一抬头看,确实是大胡子在喊不让过去。安娜觉不好,她机警地在衣兜里握枪勾上扳机。这时大胡子已看清安娜面目,“呯呯”两枪,子弹从脸庞射过。安娜立时还枪,一枪打中了大胡子腿部,他慌张而跑。

  安娜知道这大胡子掌管车站的重要设施,一定让他交出图解,所以未击中他要害。看他要跑掉,小马三来的快,疾跑追了上去。可大胡子手还握枪,瞧后边有人追他,急忙又放两枪,小马三只顾跑追他,听枪响,他躲一下,但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肩膀。他没察觉,直到他追上大胡子。可他支不过膀大腰圆的大胡子,然而这时安娜追上来了,伊万诺夫听枪声也跑了过来,三人一起把大胡子摁住了。可看他小腿部流血不止,安娜不忍心瞅他疼痛的样子,打开随身带的救护包,拿出治伤药,扯出一块药布,给他包上伤口。

  大胡子受了感动转变了情绪,默然驯服了。把他扶进搬道房里,他才开口说出。原来他那些临时政府的人,一听上头已投降布尔什维克,要其交出铁路线,立时都跑了,唯有他伊万诺夫坚守不放。眼下已落入布尔什维克手中,又待其不恶,大胡子看大势已去,他转变了态度。顺从不如从命,他把手里掌握的道线设施,图解资料统统交给了安娜。安娜放他一命,叫他赶紧消失。他走出扳道房,一瘸一拐地消失出视野,不知去向了。安娜马上吩咐伊万诺夫回去告知瓦西里,她和小马三留守这。

  然而,当安娜回头看小马三捂着肩膀疼痛的样子,瞅小棉袄肩头处有块血迹时,才知小马三受伤了。她急忙问小马三,而小马三只觉得肩头火呲撩痛,没觉咋的。安娜上去给他脱下棉袄看,只是搽块皮,血渗出来了。上药包上了说:“你这伤是为我呀,不然就打中我了。”她抱住了小马三亲了一口,“我感谢你的,亲爱的。”

  安娜这一亲密举止,小马三羞涩的满脸绯红,中国小伙哪受得了这个呀,没有疼,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心突突跳。安娜睁着美丽的大眼睛还称赞他说:“你真正是布尔什维克!”小马三没听懂这话,眼眸中放出异彩的光亮望着她。

  林德祥带刘秉臣坐小马车去了高俊杰家取皮货款,交买面粉钱,连同收房租。正好高俊杰从国外回来在家。夫人的外甥女小燕子在楼外扫清雪,瞧见林老板的小马车来到门口,看刘秉臣下车往这边瞧,便热情地朝他打招呼:“哎!你来了,快进屋。”刘秉臣先走一步,林德祥瞅见,随后一笑跟进楼。刘秉臣被小燕子留住脚,搫谈起来。

  在大厅里林德祥见到了高俊杰。

  “有失远迎,林老板。”高俊杰迎客寒暄一阵。

  林德祥坐下便谈起皮货款的事。他吸口烟斗,瞅眼高俊杰,说道:“我刚从迎宾楼来见瓦西里,适才又去了裕昌源会了王老板,一切都联系妥当,只欠东风了。”

  “钱,是吧?”高俊杰一翘眼跟话。

  “看来是预备好了?”

  “不但这款预备好了,那房租也备好了。”

  林德祥“呵呵”一笑,赞许道:“不怪乎你在外生意做好,信誉至上,可敬!可敬!”

  “对我来说,这是原则嘛。哈哈!”高俊杰认真地说。

  “好!好!”林德祥点头称赞。又点烟吸了两口。突尔,听楼上有话。轻声轻气地念叨:“呵!你这烟可真有味道,我在楼上都嗅到了。知是你林老板驾到哦。”

  “噢!是高夫人呐。”林德祥望着从楼梯下来的高夫人点头应道。

  她手拎包下了楼,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和颜悦色地对林德祥说:“哎,林老板一向可好哇。”

  “嗯!”林德祥冲她点头。

  “你可今非昔比了,名声在外呀。”

  “怎么说呀?”

  “咳!这龙春戏院子,谁个不知呀。哈尔滨人都知道,我刚和我家俊杰从那回来。”

  “可不,确实都知道长春有个戏园子叫龙春戏院,哈尔滨都没有。”高俊杰插话说。

  “哦!”林德祥一愣。

  “听说最近要上演河北梆子戏,是新戏种。林老板你得让我去看一场啊。”高夫人媚气的样子。

  “没问题的,我给你送两张票,这台戏是为春节演安排的。”林德祥一口应下。

  “那太好了,谢谢林老板了。”说到这,她把手拎包打开,拽出一大叠钞票交给林德祥,“你数数。”她瞅林德祥发愣,手一指说,“呵呵!收下吧,这是皮货款和房租。早给你预备好了。”“噢!”林德祥才明白,他回过头瞧眼高俊杰,咵曰,“咳!才知道,你有个精明的夫人哪。不单是贤内助,是精内助哇!”

  “哦。”高俊杰抿嘴一笑。

  林德祥回头找刘秉臣,他刚进屋坐在后椅上:“你把钱收起来。”刘秉臣怔了会儿,他在回味刚才和小燕子那段会话。林德祥招呼他一声,才过去把钱装进皮兜里。林德祥总数安心地走出高俊杰家。

  外边的雪还在下着,而且越下越大,小马车走起来吱吱的响。林德祥坐在车里惦记着瓦西里那边,道线能否发货的事,思绪万千。那刘秉臣却陷入情恋难解的思犹中,不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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