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小时,陈大华还是没有出现,秦妙拍了小白脸的脑袋一下,说道:“你镇定点,想好了话儿给陈大华打电话,问问他,怎么还不来?现在在什么位置?”
小白脸觉得自己的脑袋被秦妙打出一个包,深呼吸了几下,打开电话,说道:“大哥,我,我在楼下了,你什么时候到?”
“快了,他妈的,这个柴油车,可能冻住了,油一股一股的,跑不快,真应该弄一个汽油车。”
“嗯,我等着你啊。”
小白脸挂了电话,秦妙解开他的手铐子,把他的手跟车座下面的固定座椅的栏杆铐在一起,伸手卸下小白脸的下巴颏,让他不能出声,以免给陈大华报信。
秦妙对白萍说道:“你把车向前面开一开,关掉所有的灯光,别让人看出车里有人。”
白萍依言发动了车子,开出十几米远,秦妙说道:“行了。你呆在车里不要出来,今晚来的是陈大华,是个极度危险分子,我自己对付他就行了。”
白萍的车子很好,是防弹的,只要锁好车门,人不下来,就是恐怖分子来了也无可奈何。
等了十几分钟,远远看到一辆车开进了小区,秦妙悄声打开车门,无声无息下了车,借着阴影的掩护,向来路迎过去,那辆车在没有了花草的花坛旁打了个转停下来,车头冲着外面,轻轻打了一下双闪灯光。
秦妙弓着腰,快接近的时候,猛地快跑起来,嘴里大喝道:“陈大华,你跑不掉了。”
秦妙伸手要拉开车门,那辆车忽然疯了一样尖叫一声,霎时窜了出去,差一点压着秦妙的脚,秦妙急忙跳开,仗着身手灵活,这才没有被碰着。
秦妙看着远去的车子,狠狠跺了跺脚,白萍及时把车开过来,秦妙打开车门说道:“追。”
白萍没出声,向着陈大华逃开的方向追去,秦妙看到白萍的安全带没系,帮着她把安全带系好,说道:“记得以后无论何时都要系好安全带。”
白萍这才笑了笑,能被自己爱的男人呵护,是一种享受,幸福的生活,从相互关心相互呵护开始,快乐,打开了门。
秦妙拿出电话,说道:“头儿,你还有多长时间能赶到?陈大华正在逃跑,我已经咬住了他的车,我们,沿着四环立交桥向北走,你快点布置警力堵截啊。”
秦妙挂上电话,刚才的疾跑已经让他的胸口剧烈痛疼,走在路上,道路不平,更是受罪,陈大华已经看出来,追来的车子是个轿车,在公路上直跑肯定跑不过轿车,只有奔着坑洼不平的路走,轿车的底盘低,跑不快,他开的小货车正好能发挥专长,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陈大华的狡猾之处。
白萍开着车,听到车子底盘不断传来秦石相碰的咔嚓声,心里觉得要流血了,对陈大华不由得恨之入骨,很多年了,没有人敢当面跟白大小姐叫号,等到抓住了他,一定要千刀万剐才能揭去心头之恨。
两辆车子开得很快,特别是陈大华,简直要把脚伸进油箱里,小货车疯狂了一般怒吼着,一上一下颠簸着,如浪涛中的小舟。宝马车里的小白脸被铐在车座下面,弓着身子,可遭了罪了,站不起来,躺不下去,每经过一次颠簸,他就哎呀一声,不知道摔痛了哪里。
白萍紧紧盯着小货车的尾灯,小货车很快跑完不平的那段路,上了没有建好的立交桥,那块“前面还在施工,请绕行”的牌子被撞飞起来,落在远远的路面。
桥面上比较平坦,秦妙大叫一声:“他已经疯了,萍萍,你不要跟他一样疯。”
白萍咬紧牙关,瞪圆了眼睛,一脚油门下去,宝马车快要腾空而起,刚才积攒下的仇恨全部集中在白萍的脚下,秦妙的脸快要扭曲了,张嘴大骂道:“白萍,我命令你,马上停车,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他的命令对白萍不起作用,就在前面的小货车一个紧急刹车的时候,宝马车的车头终于撞在小货车的尾部,两辆车从立交桥上摔了下来,秦妙大叫一声,张开双臂,抱住白萍,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飞起来,脑袋轰的一下,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秦妙再次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萍憔悴的脸庞,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鼻孔上还插着氧气管子,动了动手指,发现大脑还听从自己的指挥,碰了碰白萍的手臂,
白萍正在昏睡当中,觉察到手臂碰触,睁眼一看,秦妙的眼睛睁开了,惊喜地叫道:“你醒了?谢天谢地。”
秦妙觉得嗓子干渴,动了动喉结,还是无言,张开嘴巴,牵动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白萍急忙说道:“你别动,渴了吧?”
秦妙眨巴眨巴眼睛,表示认可,白萍拿过一杯水,试了试水温,说道:“你等着,我兑一些开水,水太凉了。”
白萍从保温瓶里倒出一些水,她的手颤抖得厉害,水不时从水杯的边缘洒出,落在床头桌子上,秦妙的头不能转动,默默看着。
白萍把水杯对准秦妙的嘴巴,这才发现,秦妙的身体躺着不能用这个姿势喝水,倒出的一点水,顺着秦妙的嘴角流下来,白萍急忙拿过纸巾擦拭水渍,她缩回手,茫然不知所措,秦妙真想大喊一声,你怎么就那么笨呢?用汤匙啊。
白萍不似他想象中那么笨,只是没伺候病人的经验罢了,她很快找到一个汤匙,很小心地舀出一匙温开水,给秦妙喂下,秦妙喝了几口水之后,感觉活力重新回到体内,慢慢能开口说话了:“现在几点了?”
“凌晨一点,正是生命开始孕育的时间。”白萍很高兴地说道。
“哦,都一点了啊?我昏迷的时间不长啊。”秦妙记得,追踪陈大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慢,算一算时间,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从宝马车落在桥下,到医生救援,包扎什么的,怎么才一点呢?说是天亮了,还有可能。
白萍很快揭开了谜团,说道:“这是四天以后的半夜一点,你差一点……我差一点就看不到你了。”白萍想说,你差一点就死了,话到嘴边,临时换了一种说法,她很在意秦妙,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刺激到他。
秦妙心里暗暗吃惊,缓缓说道:“我昏迷四天了?陈大华呢?”
“死了,当时就摔死了,那个小白脸也死了,我的车子报废了,你受了重伤,从前风挡摔出去,只有我没事,躺了一天一夜,就好了,你躺着不要说话,我去叫医生。”
白萍按动了一下病床上的按钮,医生接到呼唤,立刻赶来,急冲冲地说道:“有什么情况?”
白萍说道:“你看看,他醒了。”
医生用手电筒照了照秦妙的眼球,轻轻按了按他的脖子和胸口,对白萍说道:“你饮水了?不要给他喝水,喝一些葡萄糖液体和营养液,开水对伤口的愈合不利,醒了就好,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两天,他的生命力真是好,明天就能转到加护病房。”
白萍欣慰地笑了笑说道:“好的,我会通知他的家属和单位的,医生,我可以继续照料他吗?”
“白小姐,你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了,你的心胸受到震荡,需要静养,过渡劳累,你的伤势顶不住啊,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你还是去休息吧。”
秦妙喃喃地说道:“你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好吧,等天亮了,我再去休息。”白萍固执地说道。
“不行。”秦妙说了几句话,虚弱的身体又开始气喘,还是坚持着说道,“你不听我的话,就不要留下来了。”
白萍笑了笑,站起来,恋恋不舍地说道:“好,你别多说话,我去睡觉了,我让你姐姐来照顾你。”
秦妙心想,这次受伤真的很严重,刚刚回到美国的姐姐也回来了?她不需要工作了吗?抬了抬手,示意白萍赶紧离开。
白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医生对秦妙说道:“白小姐对你真好。她的伤势没愈合就守在这里,按道理,你是重症监护病人,不允许家属陪护的,可是,我们劝阻不了她。”
秦妙心想,你们劝阻不了,那是你们无能,我可不想让她那么劳累,相看泪眼,彼此难受,病人家属的坚持,在医院的制度面前,哪一个更重要?看来你们还是惧怕白萍的势力,制度在她的面前,不堪一击。
医生见秦妙闭上眼睛,知道自己多嘴让秦妙心里有了想法,医生不由得心里苦笑,他是真的很羡慕秦妙,有白萍这样的女孩子付出这么多,是一个男人,就是死了,也可以终身无憾了。
秦妙如果知道医生的想法,真的会说,那么你就死去吧。白萍也是一个女人而已,她的势力,她的财富,不过是外在的东西,兄弟,你的眼窝子太浅薄一些了吧?生命才是最珍贵的,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活着,活下去,才能报答对你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