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秦妙办理了提前出院手续,汪新华阻止道:“你住院的费用都是单位里给你垫付的,将来由保险公司给你补偿,你出院了,还要扎针吃药,这些钱,保险公司很难同意给你付账的,你挣的那点工资,够付医药费的吗?”
秦妙皱着眉头,暗暗寻思,汪新华说的话很对,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准,真不够扎针吃药的钱,难道再跟张舒娅伸手借钱?童佳让他欠下的钱还没还够呢,唉!这年头,挣的钱少就是不行,不能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只有天天上班还可以,生活中稍微发生变化,第一件事就是钱的问题,好像,有了钱就能解决掉困难,没钱,寸步难行,难怪人们对钱那么趋之若鹜呢。
白萍在一旁大手一挥说道:“妙妙的医疗费用我包了,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这笔钱应该我出。”
汪新华苦笑道:“他是为了你受的伤不错,可是,你是为了谁连车也没了的?你是为了案子,为了抓罪犯才开车追陈大华的,局里已经打算就这件事,给你一万元的好市民奖励,权当是安慰安慰你吧,那辆车即使有保险公司的赔偿,也不是百分之百由保险公司出钱,你个人的损失至少也在几十万吧?我们警方已经亏欠了你的人情,秦妙再骚扰你正常的生活,就是我们的不对了。”
白萍惊异地说道:“可是,我是妙妙的爱人,我们不分彼此,难道我帮着妙妙拿钱治伤也是错误的?”
秦妙立刻醒悟过来,他伤势未愈,住到白萍的家里,一方面是增加了她的负担,另一方面,白萍的身份摆在那里,风声传出去,对警方不利,一个警察在有黑社会背景的大姐大家里养伤,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清不楚的,让人不能不向黑白勾结那方面想象。
可是,秦妙的心里想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白萍是真心相爱的,就是住在一起,别说他和白萍都是成年人了,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很多年,就是那些大学生男男女女在一起,也有在学校之外同居的,这个世界上的黑和白真的就那么泾渭分明吗?有没有处于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再说了,他自认能够做到,就是跟白萍在一起也能分清是非黑白,不会轻易受到腐蚀拉拢,这也是考验他身为一个警察的立场和信念的问题,如果,他不能做到黑白分明,就不配穿这身警服,不配在刑警这条理想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秦妙当下对汪新华说道:“以后,我也许会跟白萍结婚,一辈子吃住在一起,别人要说什么,随便他们,如果,我连这点小小的风波都没心理准备,不能闯过去,怎么去爱白萍?又怎么对得起她在医院里照顾我的日日夜夜?你放心吧头儿,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那个以前的妙手神探,不会为了哪个人,个人的私情,忘记了自己肩膀上需要承担的责任。”
汪新华见他心意坚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如果有麻烦,我帮你扛下来,希望我没看错人,你是警察,是一个很优秀的警察,就是再美的女人,再多的金钱,也不能把你拉拢腐蚀下水的。”
白萍知道汪新华的顾虑有道理,可是她真的不能理解警方的考虑,说道:“我帮妙妙出医药费,只限于你们警察奖励给我的那一万元,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让妙妙自己掏腰包好了,我算是知道了,给他钱,给他什么东西,就能被当成黑白勾结的证据,难道法律是不讲人情的吗?他为了救我,伤得那么重,我就不能帮他出钱了?我自愿给他的,还不行吗?我没期望他抓我的时候放我一马,也没让他凡是牵涉到我的案子,就放弃掉,我们都是年龄相当的男女,谁说我们就不能相爱了?住在一起又怎么了?我不推拒他,他不嫌弃我,我们自愿住在一起的,又犯了哪门子法?”
白萍越说越生气,到后来,简直要哭出声音来,汪新华不得不劝道:“白萍,我这么说,是为了你们好,面对社会舆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周全一些,如果你们两个不是那么有名,彼此的身份背景不是那么特殊,我们什么也不需要考虑,是不是?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不要弄到不可收拾了,让大家都狼狈。”说完,给秦妙递了个眼色,让他帮着说一说,让她打消了让秦妙住到她的家里的想法。
秦妙看到白萍真的伤心了,担心这样下去,会危及到两个人的感情,对白萍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做人就是要堂堂正正,我和你都是社会承认的公民,现在就是人生的理想和目标不同,跟我们的爱情无关,我不希望目标和现实发生什么冲突,我们的爱情跟社会上的其他人无关,索性我们就这样领了结婚证吧,省得让人瞎寻思,乱说话,我们是两口子,还能不住到一起?我就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爱敢恨才是痛痛快快的人生,瞻前顾后不是我秦妙的生活方式。”
汪新华没想到秦妙竟然不但不帮着他说话,反而火上浇油,要跟白萍正式结婚,苦笑了两声,黯然离去,秦妙和白萍都是那么固执,他不可能劝得他们不住在一起,又别无良策,只得放任不管,心里暗暗叹息:这个秦妙还是年轻啊,不懂得避讳,不懂得人言可畏的后果,现实的可怕远远超出想象。他看到这一对青年男女已经是王八吃了秤砣秦了心,说下去,都是白说,只有先离开了。
秦妙被自己的热血激情激起了豪气,当下当真搬到了白萍的别墅里面住,至于两个人在里面做没做毋对外人言的事情,别人只能用猜测来满足好奇心。
这一起案件虽然发生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晚上死了三个人,还是引起人们的注意力,汪新华怕案子被别人利用,白萍并不是警方人员,却是她开着车从立交桥上撞车摔下来,造成两个疑犯的直接死亡,虽然案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其中的过程充满了传奇色彩,却不易曝光出来,白萍的行为太过火,比疑犯还要暴力,警察身为阻止社会暴力的机器,纵容白萍就是授人以柄。
于是,汪新华跟上级沟通,把案子尽量淡化,不做宣传,相对来说,一个小小的过失,是功劳不能弥补的损失,只把苏州的绑架案做了重点,那个未实施的抢劫超市案件轻轻一言带过,至于小白脸和如英的案子,另行处理,只说两个人发生矛盾,小白脸杀死如英是因为失手,秦妙抓获小白脸在押解回警局的途中,遇到了陈大华,夜间追击疑犯,因为视线不清楚,造成两辆车在未完工的立交桥上相撞。
汪新华完全是从社会效应上考虑,才把案子这样述说的,如英身为秦妙的临时线人,一点功劳没有,这是秦妙不能接受的,何况,保险公司以白萍在禁行路段开车,违反交通法规,造成车祸,她需要担负100%的责任,保险公司拒绝赔偿宝马车的损失。
白萍的事,秦妙不做考虑,在他看来,白萍的钱大都是灰色的收入,损失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如英白白死了,连一点赔偿金也得不到,是他无法容忍的,如果不是因为如英,小白脸和陈大华当晚就会实施偷窃和抢劫,两个人计划已久,小白脸熟悉超市的内幕,陈大华是一个亡命之徒,这两个人结合起来,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他据理力争,争取给如英的家属一点赔偿,可是,汪新华以他办案不依常规,让白萍开车,才造成疑犯死亡,现在,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像他那样陈述结案才是最明智的,将来的后患最少。
秦妙不顾伤势未好,对白萍说道:“你帮我送到刑事科,我跟汪新华当面讲个清楚,如英怎么能白白死了呢?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白萍心知汪新华的心思是什么,他是怕白萍曝光出来,毕竟,她的所作所为为社会不容,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能过多宣传如英的事情,她毕竟是一个坐台的小姐。
白萍对秦妙说道:“我看,你不要跟汪新华说了,案子已经下了结论,这个结论我想,不是汪新华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警局商量之后的结果,你跟汪新华说,难道他一个人能把这个案子的结论TF了不成?至于,如英的赔偿问题,我有办法解决,那辆宝马车,你也不需要操心了,三千万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大数目,而且,只要你我平安,这些财物上的损失算得了什么呢?”
秦妙怒道:“你还是不了解我,我在乎过财物的损失吗?我是替如英不公,她是小姐不假,难道一个坐台的小姐就不能跟警察合作了吗?她在这个案子里起了最关键的作用,你我都是跑腿的,只有她,一个弱女子,战斗在案件的第一线,她死了,是因为发现了小白脸的犯罪行为才死的,即使是她死了,也应该有公平的待遇,现在的结果是,她死了,却默默无闻,什么矛盾冲突,失手杀死,完全是假话,这样做,我对不起如英,对不起她为了破案立下的功劳,我没有看不起小姐的意思,想不到,汪新华他们会这样对待一个再也不能站出来为自己辩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