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丹的话不错,罗素·惠勒·达文鲍特(RusselW.Davenport)的长诗《我的国家》便是证据。这篇印刷的诗是准备朗诵的。据美国《时代周刊》(一九四四年十月三十日)的记载,去年九月间一个晚上纽约曼哈顿地方有一个读诗盛会,到场的四十人都是出版家,编辑人,批评家,诗人,以及一些爱诗的人,他们听达文鲍特第一次正式读他多少年来的第一篇诗《我的国家》这篇六十二面的长诗。达文鲍特始终能够抓住他的听众,他的诗无疑的对这些第一回的听者发生了效用。大家有一个很深的印象,觉得这篇诗是企图用美国民众的普通语言,将诗带回给民众,让他们懂。———《生活》杂志(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说这诗集出版是在十月。
达文鲍特今年四十五岁,是一家钢铁公司副经理的儿子,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得过两回十字勋章。他作过十年诗;后来加入新闻界,却十四年没有作诗。所以说《我的国家》是他多少年来的第一篇诗。他做过《幸运》杂志跟《生活》杂志的编辑,现在离开了新闻界,做一个自由作家。他是故威尔基先生的最热心的信徒之一,一九四○年曾帮助他竞选总统。《纽约时报·书评》(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五日)有《美国使命的一篇》一文,是评《我的国家》的,其中说到威尔基先生相信民主应该负起世界的责任,不然民主便会死亡,相信自由的体系和奴隶的体系不能并存;而达文鲍特将这些观念翻译成诗。文中说人们在这时代正热烈的想着过去的遗产,现在的悲剧,将来的战斗;在这重要关头正需要一种高贵的情感的鼓舞。达文鲍特见到了这里,他的诗“叫我们一面想一面感,叫我们放眼众山顶上,探求心的深处,听取永存的命运的脉搏”。
《我的国家》原书这里还没有见到,只从上文提过的《生活》杂志,《时代周刊》,《纽约时报·书评》里读到一部分,《生活》杂志里是选录,不是引证,最详。下文成段的翻译除一段外,都取材于这里。这里说“本诗是作来朗诵的”。诗中大部分有韵,一部分无韵,一部分用口语。《时代周刊》说本诗谐和易诵,就是口语部分,也有严肃味。下文的翻译用韵与否,全依原诗。全诗开篇称颂美国是自由的家:
美国不是安逸的地方。
我们不停的从动作产生
英雄的壁画和英雄的歌唱。
我们还未将精神帝国造成,
还没有在坟墓里发射光辉:
但我们这冒险的出汗的子孙,
尊敬迅速、强健、自由和勇气——
这种心,它的思想跟着手走——
这些人,暴怒着解放了奴隶,
征服那处女地,教命运低头。
我们是动的物件的建筑家,
继成那“沙马堪”尖塔的成就——
锅炉,钢条,螺旋桨,轮翼,其他,
用来奔,飞,俯冲,听我们命令;
从这当中自由的烈风灌哗。
美国不是休息的国境。
美国人“是动作的,愿望的人”。
然而自由不是那般
秀丽而优雅的情调;
它的发育像战斗一样难,
那么粗鲁,又那么烦躁,
为的参加这时代的实际斗争。
自由,它只是思想高深,
血肉却是“不和”与械斗所造;
这民族心肠硬,本领大:
欺诈,劳工暴动,性,罪行,
大家的意志明敲暗打——
波涛的冲突毁灭了自己;
诡计斜睨低声的图谋
眨眨眼架子上手枪一枝;
这些事现眼怕人人相杀……
自由神可以引起恐惧与怨恨。
它产生种种物品
(“光亮的机器,可爱的,光亮的,
教人难信的机器”),
却说不出为什么来。
于是乎引起了“否定”的信仰:
我们看见了“无有”:
我们见了它,见了
“无有”——它的面……
听见了它宣布
“怨恨”的新秩序,
那没有神的新秩序。
(本段见《纽约时报·书评》)
人们原来假定进步无穷,而且无苦无难,这一混乱可丧了气。“现在我们知道坏了事,自由害了人。”
说到这里,诗人就问为什么美国伟大的成就不能给她的人民带来精神的和平呢?他于是将美国跟她的战死者对照,要发见他们是为了什么死的?这一章用的是流利的口语。《纽约时报·书评》以为更有诗意。这儿战死者拉里的老师说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是我想他
是冲上前去,像在我们纪念球场上一样,
我想他是凭着他那惊人的信心
冲上前去;我想一定是
这样,拿出了他所有的一切:
他是个很大方的孩子。
在我这方面我要说我相信拉里
为一个道理,为一个原因而死,
我相信他为自由而死。
不信他除了敌人还会想到别的。
我准知道他若在狐穴里
曾想到自由,那决不是我们
这儿从书里知道的自由。
他想到自由的时候,他想到
你们这班朋友坐在这儿;
他想到我们这城市,我们的生活,
我们的游戏,我们吃的好东西,
我们大家共有的光明的希望;
我不是说他曾想到自由———我
我准知道这是拉里的自由的观念。”
这位老师告诉他那些学生,这种自由生活是经过多少艰苦才得来的。他说:
拉里将球传给你们了,别让他吃亏!
接了它!抱紧它!向前进!带着跑!
这就暗示新的信仰的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