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京城味道

作者:帝恨   发表于:
浏览:191次    字数:7954  手机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98篇,  月稿:0

  记忆古城的味道是情绪,没有这种情绪和念头就不算记忆。仔细想想,人的记忆再怎么包罗万象,都不可能记住几十年的生活碎片,那些碎片能够留下来,记忆深处越来越清晰的样子,只有伤痛和不安,欢乐喜剧倒是很容易会被遗忘掉,欢乐,也许不算情绪,所以被记忆的漏勺过滤掉了。

  思念一座城,一条胡同,一座四合院,一支西海最壮美的荷花,一盒豌豆黄、生活在京城的亲人……都是一种痛,是魂牵梦绕怎样都逃脱不掉的那种痛,时间在把这痛拉长,像扯不断的牛皮糖。早先初知道什刹海一带的胡同要被拆,我差点捶胸顿足,跳将起来,去过许多地方,能让人醉到眩晕的状态,只有京城什刹海,那里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最爱。2006年一别,已是十六年,后来数次去北京,都住在了前门或者东交民巷,都是嘴上功夫去看什刹海,而却再也没有回去过,不知道原先的白来斜街是否复原了原样,柳荫街的柳树是否还在,还有可以提供老北京小吃民宿的那座四合院……

  皇城根下的什刹海,夏夜京城的夜幕显得格外迷人。天井中泛着星光,人们在温柔的蛐蛐声中进入了梦乡。醒来天已大亮,蝈蝈扯着嗓子吆喝个不停,生怕大家淡忘了它也是个角儿。四周除了屋檐上一群麻雀在忙着聊天以外,还算安静。出了屋门,就瞧见树枝上吊着精致笼子。民居客栈老板蝈蝈笼子里一只虎虎生威的蝈蝈用它有力翅膀做琴弦,在独自吟唱“吱吱……吱”,“这一定是只母蝈蝈,身体圆滚滚,唔,有点性感。”客栈老板娘开腔很敞亮,“这可不止性感了,母的,还有孕,一肚子籽呢。”余光扫过,怎么不见笼子里公蝈蝈的影子,分明只有一只,母蝈蝈被天外来客袭击了吧?席蔑儿编的蝈蝈笼子,物件不大,却是很费功夫。房子不论大小,材质如何,都是蝈蝈的宅子。我一脸坏笑打着哈哈,“您信不信吧?曾经在一本期刊上看到知名大学学者发表论文的内容就是研究蛐蛐。”老板娘哈哈大笑地看着我,“妹妹,我给你做碗咸汤面。”

  咸汤面?听说过,它和豆汁儿、炒麻豆腐一样,纯属老北京大杂院里的贫民食物,难登大雅之堂。北京现在还能自家腌制咸汤的必定有点厨艺底子,忒麻烦。咸菜缸里那些咸水,在每年开春后倒到锅里,在炉火上用小火加温熬制。熬制的咸水中要放入没有泡过的干黄豆和包着花椒、大料、桂皮等各种香料的纱包,随着咸汤沸腾,要不停的用勺儿打沫子。这时的咸汤很清澈,散发着浓浓的料香。捞出料包的咸汤晾凉了以后,到入一个干净的坛子里,封好口。捞出的黄豆单存放在另一个容器里,也是客栈餐桌上热捧的佐餐小菜。

  做餐厅的房间里只我一位食客,还有一对情侣早已出门去搞情调,不见了人影。头上黑亮黑亮发髻高高挽着的客栈老板,一边用咸汤给我下着碱水面,一边回头跟我叨叨着,“熬咸汤一定要用砂锅,味儿正。”当然,样样都是革命经历,腌咸菜,做咸汤也是。咸汤面,一种是咸汤、菜码伴面条吃;一种是咸汤、芝麻酱、菜码拌面条吃。咸汤倒在蓝边大碗里,用刚炸好的花椒油趁热直接倒入咸汤。这神秘的咸汤,颜色呈现淡淡的酱色。菜码子清爽又简单,一碟黄瓜丝,一碟绿豆芽,一小碗麻酱。老板娘手脚麻利又拿出一只蓝花碗,把芝麻酱用水搅拌稀释,先放入芝麻酱,再倒咸汤,与菜码拌均匀。我在她期盼的眼神里,一口将筷头上的面吸溜下肚,一股郁香的气息飘散开来,天真无邪。

  再沏一杯茉莉花茶下肚,茉莉花茶似乎只有在北京喝才更对味道。

  什刹海的位置那是特别独特优越,它的南面就是元明清时期的皇城,记得很多年以前有一部王志文主演电视剧的名字可以用于什刹海的聚焦点评:《皇城根儿》。什刹海向西是后海,再向西方向就是积水潭,历经风雨几百年历史文化积淀,唯有什刹海人们宠爱有加,被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誉为:“西湖春、秦淮夏、洞庭秋”。

  那年暑假在什刹海住上一周时间,傍晚闲的无聊就去胡同串串。老北京人感情丰富,心路宽广大气那叫一个飒,也许在这里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理解能力内的灵光乍现。一辆摩托车自我身边飞过,车上下来位披肩长发及腰的美人儿,片腿下车,支好了,依着丰满胸部,扬手往屋顶“啪”“啪啪啪”晒起了肥皂,当时看得我目瞪口呆,旁边一棵白杨树,树叶哗哗作响,那叶子有点像两面派,一面油绿顺滑,一面嫩绿的绒毛。这分明就是后来一位北京作家写的那种北京大妞,如果她愿意,能和老外隔着一千英里,手机做爱,她能把老外心脏病折腾发作,倒下去的瞬间,脸上还充满着淫荡的笑容。房屋之矮之古旧令我膜拜,姑娘那感觉很像是把月亮印上天,天就是我的,把唇印在你的额头,你就是我的。皇城根下那股子傲气令我震撼!16年不见,不知那姑娘又回到什刹海了没有。

  这地界单恭亲王府我就进去过三回,北京好几十处的王府府邸,大家也只去过恭王府。这所王府在北京之所以最大,不仅仅只是它的前身是乾隆皇帝的宠臣和珅的宅子,也因为恭亲王的特殊政治地位。和珅的职务除了内阁首席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之外,还有十根手指数不过来的一串职务。起初和珅这所宅子门脸儿不是亲王府的门脸。权势滔天的和珅在嘉庆皇帝初年倒台,不仅人头落地,还被新皇帝抄家。恭王府最有看头的地方是后花园,据说后花园被后来到了1852年咸丰皇帝赐给六弟。六弟把后院扩大,圈进民宅之后按照他所喜欢的《红楼梦》中大观园打造,于是乎,后花园萃锦园里有水景、陡坡缓升长廊、亭台楼阁、花榭,更美了。当然第一次打了门票,后面两趟是从出来的后门找由头又进去了。烟袋斜街、四合院的青砖灰瓦……特别是大小金丝胡同来头不小,这里是明朝内务府专门做织染的地方,也就是在烟袋斜街与什刹海相连接的那座建于明朝的青石板古桥“海眼金丝银淀桥”里面的金丝所指,“海眼”乃为一口古井。

  夏日里荷香清润,满眼古风古韵,下得银淀桥来,更是一家有着170多年历史的北京特色清真老字号“烤肉季”。

  这家饭庄的来头要说起来那也是非同寻常之了得,创建于道光年间。旧时的京城专卖烤肉的有三家“烤肉宛”“烤肉季”和“烤肉王”,如今“烤肉王”早已没了踪影,唯有“南宛北季”,“烤肉宛”1990,细说“烤肉季”2016。但凡去京城的朋友,您不去“烤肉季”搓上一顿的话,听我一句劝您非得亏的慌不可,坐在老楼子里,后海的游船上姑娘弹唱着曲儿,水里微波荡漾,近一人高的荷花得了仙气缭绕一般的相当壮硕,荷花明艳动人。南方的夏季不缺荷花,只是,压根儿就没见过如此豪放的荷,南方荷花落得个秀气。

  20世纪60年代,外籍医学专家马海德就住在后海,他曾经邀请国际著名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等友人聚齐在这里品尝美味佳肴。在烤肉季,畅快喝酒,大口吃着香嫩烤肉的人们赏着美景,品尝着地道美滋滋的北方羊肉的纯粹,外加厨师用大刀片在羊脸上片下来的羊头肉,厨师刀工了得,那羊肉像纸一样的薄,入口绵香,和火辣辣热情似火的烤肉风格迥异,清淡、干、香外加咸津津,白水煮羊头并非真的白水去煮,内有大料、花椒、酒和茴香。早些年间,经常听老父亲念叨京城这些老字号饭庄和“烤肉季”的白水羊头,白水羊头在北京的最高招牌叫“羊头马”,“羊头马”可不是菜名,是老北京四九城做白水羊头一等一的手艺人。

  一咂巴眼儿功夫呀,原来那片水已经成为我心上的流云。皇城根下的京城京韵,如此美好深沉而醉人心脾,也是如此的让人牵肠挂肚。那里留下了父亲的身影,也留下了我们的足迹。窗外的风呼呼刮着吓唬人,记忆也分个三六九等,什刹海,“烤肉季” 是落在心底的字句,无须格律,自有乾坤。

  老北京人说:“有名胡同三千六,无名胡同数不清。”北京的胡同数量多,多的像毛细血管一样,要说北京的胡同最早的胡同,在元朝李好古的杂剧《沙门岛张生煮海》中,潮州儒生张羽与东海龙王三女琼莲定情后,家童与龙女的侍女梅香调情:“我到哪里寻你?”侍女回答:“你去那羊市角头砖塔胡同总铺门前来寻我。”砖塔胡同便是北京最早见诸于文字记载的胡同,如今还保存着,位于北京西四牌楼附近,因胡同东口的一座青砖古塔而得名——这座塔是元代名臣耶律楚材的老师、高僧万松老人的葬骨塔。

  市井胡同里出文豪。1923年,鲁迅先生就住在砖塔胡同,在那里写下《祝福》等传世之作。后来,张恨水也曾经居住在转塔胡同,并在那里度过他的人生岁月……北京的胡同充满生活气息,胡同的命名很接地气。俗话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北京就有了柴棒胡同、米市胡同、油坊胡同、盐店胡同、酱坊胡同、醋章胡同、茶儿胡同,刚好对应了开门七件事。

  也有一部分以井命名的胡同保留下来。石红井胡同、大铜井胡同、铜井大院、水井胡同、大甜水井胡同、甘井胡同、金井胡同、东水井胡同、西水井胡同、板井胡同沙井胡同、龙头井街、井楼胡同、琉璃井胡同、三井胡同、七井胡同、湿井胡同、姚家井一二三巷……当人们走进这些胡同时,有没有想起当年水桶在井壁哐当作响的画面?

  胡同里住着不一般的大家族,人们便以这家人的姓命名胡同:蔡家胡同、朱家胡同、燕家胡同、施家胡同、韩家胡同;

  胡同里长着不一样的植物,人们便给胡同冠上植物的名字:椿树胡同、榆钱胡同、菊儿胡同;

  胡同里有着衙署机构,人们就以衙署机构来命名胡同:钱粮胡同、兵马司胡同;

  胡同附近有寺庙,人们又以寺庙来命名胡同:灵境胡同、净土寺胡同……

  “水是生命之源。”老北京城水源不多,普通老百姓吃水主要靠水井。水井遍布全城,产生了许多以井命名的胡同。

  在明朝、清朝时,直接叫“井儿胡同”的就有十几条胡同。后来,大部分水井干涸了、消失了,这些“井儿胡同”也改名了。天桥北粉店胡同、前门外的肉市街二巷、天坛半壁街,南锣鼓巷的景阳胡同、崇文门的镜子胡同、新街口的景尔胡同、东华门的景丰胡同,过去都叫“井儿胡同”。

  老百姓在生活中,经常接触到金、银、铜、铁、锡,于是乎,北京就有了金丝胡同、银丝胡同、铜铁厂胡同、铁门胡同、锡拉胡同,安排得明明白白。

  钱粮钱粮,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那是多么实实在在手拿把掐的重要,没有了钱,您也许能“憋屈死”,没有了粮,您也许能“饿死”。笑话笑话,如今的五谷杂粮又成个宝儿甜酒酿成的日子里,我们多数奔着两条腿的和水里游的,还有那大豆油刷着铛子 ,变戏法一般的抵达心窝的亲近。

  北京的胡同多如牛毛,虽说没有南锣鼓巷的喧嚣和名气,也没有非胡同的牛街丰盛美食的风情万种中稍待点痴迷不悟的贵气,老北京曾经最富的流油的胡同却是与“钱粮”有关的钱粮胡同,从明清年间起,钱粮胡同就是一钱多粮广的地界。

  时代潮流的发展潜力也不失机会的挖掘了钱粮胡同,这里密布了各种时新菜馆,除了家常菜馆和烤肉外,巷子里还有日式料理和越南菜馆类引进外来的时尚风味美食,于是乎钱粮胡同又成了吃货们的新宠,也是京城小资青年各种秀范儿的根据地之一。

  不仅仅如此,据说胡同里还有冷清地界,出现了一家不应该在胡同里出现的酒店,钱粮胡同有西巷和北巷,还有南巷,东起东四北大街。这段冷清连早点都没有的属于哪一段不明。(个人还是喜欢什刹海或者前门大栅栏附近的胡同,各种北京名点居多,比如豌豆黄和杏仁豆腐,再不济也整俩茴香馅儿包子垫巴垫巴。)

  应该是南京那几位出差北京,就光临在了缺吃少喝这轱辘。打入住酒店的第一天早上就寻摸着煎饼,直到离开京城,硬是没有遇到,于是乎把对京城的魔怔完全投入在了角楼的日出日落。据说关注到煎饼果子还是受到此贴的诱导:

  豆汁喝不下,豆腐脑儿给浇上一大勺酱汁咸得难入口,素菜包子终于做小了却在嘴巴里留有固执的蒜味,即便钻胡同也找不着一个煎饼摊子,除非去面包房,(哟呵,瞧写帖子这主矫情劲儿吧,嫌我们北京人民的素菜包子有蒜味?真拿自己个儿当皇太后了?)早餐只能用油饼、油条果腹……

  这话又说回来了,还真犯不上遗憾,煎饼果子原本就不是北京小吃的范畴,打根儿上来说是一逃难的山东人把“煎饼裹着”带到了天津卫,裹着什么呢?裹着“炸秦桧”,也就是油条,如今天津的名小吃之一煎饼果子除了绿豆面煎饼裹着油条,还有一种是煎饼裹着果蓖,红红绿绿各种辅料您随意配搭,结结实实一套煎饼果子下肚打包,顶上几个钟头都不带饿着了肚子。

  故而去不了天津卫如若还是奔着京城出差,也可选择落脚在西城区的牛街附近,各个店铺门前都欢腾着呢。有一句老话说,北京小吃在宣武,宣武小吃在牛街(宣武后改为西城)在这烟火气倍爽的地界儿,都兴五香牛羊肉夹火烧,自然也是撒玛不到了煎饼果子。

  牛街在2010年之前属于宣武区,这之后就划分到了北京市西城区,牛街街道,北起广安门内大街,南至南横街。位于地铁长椿街站,南约2000米,以区域中心的牛街为中轴。包括两旁约60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和胡同。聚集着1万多名回族居民,建筑和饮食等都具有独特的伊斯兰风格,牛街是北京最大的回民聚落,回汉两族人民团结、兼容和友善,同班同学张斌童年时代,在这儿地界生活了四年,他告诉我每当家里大人拎着猪肉从这条街上走过,遇到回民的时候,只需用手挡着猪肉示意一下就可以了。路边卖冰棍儿的老太太这样吆喝着:“冰棍儿奶油冰棍儿,三分钱一根儿,五分钱一对儿,吃冰棍儿”。

  来北京不去牛街也是一遗憾,那位民宿老板的母亲坐在马扎上摇着蒲扇跟我念叨着,她的初恋就是在那哈认识的。我还记得奶奶不戴胸罩的胸部,跟曾经在澡堂里见过双奶下垂至腰一样一样,也许那个年代的母亲喂奶七个八个孩子,乳房早已没有了脂肪。但是在那个重要的夏天,或者是她记忆中最重要的日子,穿过半个北京城,在牛街,遇到她的初恋。

  老北京人都知道清真小吃起源于牛街,我倒是还知道南京中华老字号一百五十年历史的“桃源村”也起源于清朝同治年间的北京牛街,后经上海再转辗在南京落脚。其实北京人未必都去牛街,就跟北京人未必都去过香山一样。最先发现牛街一片美好滋味的是我亲弟红新和他那干吃不长肉的媳妇儿丹丹。虎年春节聚在一起,弟弟又惦记着北京牛街,他得瑟的说,“给你们出一个题目,答对有奖,什么是“卷裹”?”啥子?家里几位都去过北京不止一次,但统统被“卷裹”绊倒在地。儿子紧着递给舅舅一根烟,且听下文。原来,这“卷裹”得山药去皮加上去核儿的大枣,再用豆皮卷在一起,上锅蒸熟,出锅放凉做成卷子,切成片儿,上油锅,定个型,捞出控油淋点蜜糖,撒上青红丝就妥了。

  北京城很大,去过的人真心很少会专门去牛街,或许来去匆匆走过,这其中也包括我。一次跟贵州人呛呛起来,只因为他点评北京只有炸酱面。我不甘心的反击,去过牛街吗?你只知道前门炸酱面馆。牛街的小吃像面茶、豆面丸子汤、杂碎汤、糖耳朵、焦圈儿、螺丝转、碗糕、艾窝窝、豌豆黄、江米凉糕、姜汁排叉等,店铺多,花样也多,光各种牛羊肉熟食照片都让你眼晕。

  北京的二叔叮嘱我,一定要去吃门钉肉饼,二叔一九七0就落户北京了,对清真的门钉及其偏爱。门钉肉饼的造型是按照紫禁城里的门钉做的,薄皮牛肉大馅,肉馅里带着汁水,那馅儿有点像灌了汤的包子馅。二叔这么一说,我好像又吃过门钉肉饼,是不是就是咬开一个小口,放热气的那油煎牛肉酥皮包?瞬间觉得浑浑噩噩,这跟同样的事情不同记忆一样,我向毛主席发誓,我真的有可能吃过门钉。

  在王府井上班的堂妹对北京吃食了解。她说羊肚仁过去京城最有钱的爷才能吃到,罢了罢了,这口我还真没尝过,看来我是穷人也得穷人,不是穷人也得是穷人。北京老字号经常店面都不大,就7、8张桌子,所有羊肉都是手切,保留北京刷羊肉最传统工艺,羊肉挺讲究,必须来自内蒙。最为推荐除牛街之外吃不到的牛羊肉美味就是白魁老号的羊肝.牛肚.牛舌印象最深。还有那豆汁配上焦圈,一口一个酸爽.一口一个酥脆.

  我跟很多朋友推荐过北京豌豆黄,那玩意儿得用勺儿挖着吃,第一次吃就爱上了。夏天在南京想吃到豌豆黄可难上加难,一次,豌豆黄享受着飞机飞行待遇,空中过来南京,等我打开时,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的馊味儿,为了一片情谊,我咬牙切齿的塞进肚一小半,居然没有跑肚拉稀,可见人类的耐受力跟猪马牛羊相仿,多的只剩下一份矫情。牛街的习俗,还爱把这家人的营生叫在姓氏之前,经营豆腐脑的叫豆腐脑白家,说到豆腐脑白,您还真不能低估其文化价值,这种小吃可也是被纳入世界联合国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项目了。

  北京还有一个特神奇的茶,叫杏仁儿茶,但是杏仁儿茶里不见茶叶,九零年五月去北京喝过不少,还有杏仁儿豆腐,嘴里吸溜呢,如脂如雪的顺滑,不用咽那如痴如醉的味道,滋溜一下就出溜下去了胃囊,脑海里闪现着飘逸在胡同深处的那一碗茶香。

  北京杏仁茶是现磨的杏仁加糯米,杏仁儿现熬制的烫嘴茶汤。北京杏子比南京多,四五月间,北京的杏树结满了果,露怯的红色、淡雅的绿色、比柠檬黄重一点的黄色。只是杏肉、杏仁儿老人们说不能多吃,少吃健胃消食,止痰化淤,多了,寒凉,北京的春天偶尔刮起大风,在北京的春天你戴平光眼镜或者墨镜,绝对不是为了装作有学问,如果你想不,那才二呢。保不齐会突然一阵大风刮到人找不到北,我当年就穿着一件紫罗兰色真丝衬衫,被大风刮进一家眼镜店,生平第一次买墨镜,就是那样来的,听说还是内蒙刮过来的风,略带一丝寒凉。

  杏仁和糯米都是事先浸泡过的,磨将出来,洁白的浆水带着扑鼻的新鲜甘洌香,过滤好残渣,下锅去煮,杏香四溢。

  杏仁豆腐似乎比杏仁茶多点艺术气息,白开水与蜂蜜混合糖桂花兑好凉透当底,白嫩如内脂豆腐一样的杏味十足的小块漂浮在碗中,南京人的豆腐是做菜的,此豆腐非彼豆腐,“豆腐”很妖艳披着一身北京人最爱的蜜饯碎粒,范儿范儿的。只是杏仁豆腐和杏仁茶不同在,杏仁豆腐不用糯米,而是需要冻粉。也许杏仁茶和杏仁豆腐只有四月五月间才有,1990五月在北京被杏仁干翻之后,后来再去北京的时候,就都是暑假了,也再没有遇见过杏仁茶和杏仁豆腐。

  实打实说,在北京生活并不算方便,1990,南京还没有卖陕西酿皮的时候,我吃过二婶做的酿皮,那个时候的北京已经有酿皮了。但是在北京的大街上,你要想吃到小吃,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大。比方说西单,除了大商场还是大商场,溜达饿了,想垫巴一点,转个圈下来,只见到一家躲在隐蔽角落的旋转寿司店,还有一家老字号副食商场的甜食,想吃个馄炖都找不到目标,直到那时,我才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是北方人的叛徒,彻底被南方了。

  我这生活在南方的北方人,忒爱老北京人的烟火气,比如东交民巷附近的驴肉火烧,再比如酱肉夹火烧,我是在大栅栏鲜见游客的胡同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候着谁,对于资深吃货没法儿掰扯,捧着酱肉火烧边大嘴马牙,边和熟食店老板聊着天,原来一直没整明白的老北京清末民初时期饭馆的规模的堂、楼、居,堂最大,有戏台,可容纳六百多人同时就餐,多位服务非富则贵。楼比堂小,可以零点了,还有外卖,楼内大厨身手精湛,大菜精致,各界知名人士的据点。居比楼小,办不了宴席,主要零点,面向百姓。

  在北京的时候,爱钻胡同品小吃还有一个原因应该是,你总是觉得包包里面的钞票差点意思,前门“全聚德”是后来的故事,暂且不说。2016,从后海打车去和平门“北京烤鸭”二店,北京吃一次烤鸭198,是南京的四倍,当然,北京的烤鸭店讲究的是文化氛围,您想啊!红砖金瓦的宫墙,炉膛内果木的火苗,摇曳着烤鸭熟悉的味道,就连鸭肉都被片成了丁香叶。只不过,跟再美的美人你都能在她的身体上发现一个痦子一样,什刹海那里没有地铁。在北京打车最怕堵在路上,我就搭上了打车的士每一次堵车和红灯期漫长等候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我终于理解了,打车吃烤鸭必须支付附加值,于是乎我一低头,花开伤心,花落溅泪。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特同情调侃道,“再堵几次车,您得少吃半拉烤鸭。”

  京城味道,有亲友,味儿更浓。味道,也是人生纪念。时光流逝是会带走一些美好的东西,包括油炸鬼,包括枣豆腐,包括羊霜肠儿和塔糕儿……在北京,这些美食消失了,被岁月这只巨大的漏勺漏掉了。怀念北京,古老又全新的千年帝都,除掉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还确定,除了思念,还有垂涎。

【审核人:雨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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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味道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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