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望着窗外在瑟瑟秋风中飘飞的片片黄叶,心中陡然升起一缕思家之情,有一种特别想家的感觉。
一年多没有回家了,心里非常渴望——渴望看到家乡那片熟悉的红土地,渴望见到家乡的兄弟姐妹与亲朋好友,更渴望见到家里90多岁高龄的老母亲……
于是,迅速拿出手机,在网上购了两张火车票,拖出行李箱,收拾好衣物,便与妻子一道出发,从珠海来到了江西——这个我曾经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回到家乡的那天早晨,刚下火车,母亲就打来了电话,问我还要多久到家,说要等我回来一起吃早饭。一进家门,母亲就迎到了门口,只见母亲那张长满了皱纹的脸笑得像一朵灿烂的菊花,写满了她心中此刻所有的喜悦与欢欣。我急忙跑了过去,与母亲来了一个热拥,母亲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却挂满了兴奋与激动的泪花。
我猛然想到,父亲去年去世后,母亲这一年过得一定很不容易,尽管我们帮她请好了保姆,还有大姐和小弟在身边。但与父亲深深的相爱了一辈子的母亲,怎么可能会不去思念、眷恋与她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不去追忆和怀想与父亲牵手相伴,一路同行的那些艰辛的岁月与快乐的时光……这一切,又怎能不勾起她心中的痛苦与悲伤!……
是呀,我的父亲家乡在东北吉林,1947年随军南下来到江西后,与刚刚从医学专业毕业出来参加工作的母亲相遇结婚。不久,父母亲又于上世纪50年代初,作为新中国的第一批垦荒者,从祖国的南方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北大荒。家里除小弟外,我和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出生在那里。那时生活条件非常艰苦,尤其是三年困难时期(1959年至1961年),许多人都吃不饱饭饿肚子,而家住北大荒的我们就更是如此。
记得那时我们家天天都以玉米芯和糠馍馍来充饥,非常难吃,尤其是糠馍馍,又苦又涩,非常难咽,还会引起便秘,让人苦不堪言。父母亲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度过的,直到1964年父母亲调回江西,家里生活才逐渐得到改善。
如今,没有了父亲的陪伴,母亲的生活必定会平添诸多的孤寂与凄凉,此刻的她,见到远方回来的我,心中怎能不溢满了喜悦,溢满了欢乐与开心!
这次回家非常幸运,见到了不少家人与亲戚,不仅见到了与母亲同城居住的大姐、弟弟和表弟表妹,在外地居住的二姐和妹妹妹夫也赶回来了。另外还遇见了远在赣州居住,即将步入90高龄的姨娘姨父——他们在赣州的表弟表妹们的陪同下也来看望我的母亲。那几天,母亲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高兴的劲头就别提了,一连好些日子都是在欢乐与幸福中度过。看到母亲如此的高兴,我们心里也感到非常欣慰。
一天午饭后,我一个人在母亲家的卧室小息了一会。起来后,透过窗户向远方眺望,下午的天空上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白云,白云下方,在远处成群的楼宇间,一条断断续续的玉带在视野中由东蜿蜒向西延伸——那正是这块红土地上被人们称之为母亲河的赣江。母亲家窗户上的玻璃在秋风中不停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仿佛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人们深秋时节已经到来。我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亦荡起了串串往事的回忆……
记得小学毕业那年的六月,曾与几位同学一起到赣江游泳,在一位同学的倡议下,我们一起游到了赣江对岸。那天正好又逢我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游过赣江,回家后高兴的想让母亲给我弄个荷包蛋吃,以表示一下纪念与奖励。没想到母亲听后出于担心,不但没有满足我的要求,反而还把我严厉的训斥了一番……。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少年时代的无忧无虑、纯真与美好。
自从小时随父母来到了这座城市后,我们便在这里一直生活了几十年。这座城市记忆着我们最纯真的童年时光;记忆着我们金风玉露的年华;亦留下了我们诸多往事的美好回忆!
回家十多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转眼,我们就要返程回珠海了。准备出发的那天傍晚,母亲让保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临行前,弟弟开车来送行,母亲说什么也要把我们亲自送上车……准备上车了,我又一次跟母亲来了一个热拥,只见母亲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淌。
弟弟踩下了油门,汽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望着车窗外一直向我们频频挥手告别且不停擦拭着眼泪的母亲,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与感叹:是呀,都说父母在,家就在。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只因母亲,我们兄弟姐妹一大家人还能时常相聚在一起,我们也因此能够时常感受到大家庭的快乐、温馨与幸福,感受到大家庭这种其乐融融的美好氛围——“有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