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原因,今年的春天来得稍晚了一些。天气总是乍暖还寒,春天仿佛因疫情的影响而迟迟未肯来临。加之人们一贯的“春捂秋冻”的思想,使得厚重的衣物隔开了人们与春天的接触。
可春天到底还是来了。宜人的春风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使得万物复苏,渐渐地,春意浓了,花儿红了,草木绿了,鸟儿飞了,蜂蝶忙了,人们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广场上,公园里,田野间……皆是踏青的人们:放风筝的,写生的,观光的,亦或是闲逛的,或三五成群,或嬉戏打闹,好不热闹!这一切都是春天馈赠给人们的最好的礼物。所以,春天或许会迟到,但从不缺席。
在这些珍贵的礼物当中,有一份格外值得我们珍惜和留恋。那便是漫山遍野的野菜!它是专属于春天的味道,饱含春天的气息。此时,那些叫得上名字的,无名的,地里的,山上的,树上的,但凡被人们熟知的野菜,都在悄无声息地生长着,等待人们发现的那一刻。荠菜、香椿芽、白蒿、榆钱……数不胜数的野菜一经农妇们的巧手,立马摇身一变,成为餐桌上难得的美味,对于大都市生活的人们更具吸引力。突然想起苏东坡那句诗 “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那是人们对美食的向往,更是对大自然的推崇。“春风十里,不如荠菜半斤”,农谚中对于野菜的夸张的描述足显其营养价值的可贵。
而说到挖野菜,那其实是一场人们与时间进行的赛跑。因为时令的局限性,人们容易错失采摘良机,“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六月砍柴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深谙此理的人们会不失时机的出现在田野里,手拿工具,认真寻觅,仿佛在寻宝。手脚利索的,早已收获满满,那些眼拙手笨的只能望洋兴叹。
当然,这种场景对于土生土长的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更能勾起许多往事。小时候,农村孩子的童年生活大多是在泥土里度过的,离不开和土地打交道,分担家里的农活也是不可缺少的。也是在春天,也是在此刻,放学归来的农村娃,不是“忙趁东风放纸鸢”,而是大的引着小的,成群结队,手挎竹篮,赶着羊群,一路欢笑,走向田野,一边放羊,一边寻找野菜。与其说,那是力所能及的劳动,不如说是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嬉笑打闹,追逐欢笑,岂是现在孩童业余生活所能比的?印象中,那个时候,遍地的野菜随处可见,且种类繁多,农村的孩子对这些早已熟知,如数家珍。那些眼疾手快的,手拿工具,不消一刻工夫,早已挖满一筐。总有那么几个偷懒的,悄悄跟在他(她)身后,趁其不备,蹑手蹑脚伸手猛抓几把据为己有,然后溜之大吉。待到他(她)转身擦汗,休息的当儿,才发现竹筐空空如也,而“盗物者”早已不见踪影,继而满怀怒气四下寻找。那种气势好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感觉。最终在某处(墙垛外,大树后,羊群中)将其抓个正着,随后只听得叫饶声不绝于耳,那场面,既滑稽又可笑,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历历在目。
如今,快节奏的生活减少了人们拥抱大自然的机会,而新冠疫情的肆虐更让人们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可大自然从未改变本有的面貌,恰如这不起眼的野菜,不管何时何地,生命力都如此旺盛。饥荒年代,它曾是人们的果腹之物,小康社会,它以时令野蔬的身份作为人们的营养来源,丰富着人们的日常饮食。所以,长期处于压抑状态下的人们,不防换个角度,放眼四周,寻觅这些顽强的生命力,相信“没有一个冬季不会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那么,任何困境于我们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