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3月,正当人们在草长莺飞的春光下流连,新一波疫情携手倒春寒一同强势入侵了马鞍山,使整个城市再度进入暂停模式。
因防控疫情需要,公交线路、出租车全部停运,这可急坏了家住向山的王姓市民,他由于十多年前不幸患有骨髓异常增生综合症,需要每天打一针重组人干扰素,平常乘坐103公交车到市人民医院,来回差不多半天功夫。可现在车没了,怎么办?
有人提醒他试试拨打12345市长热线,果然,热线将他的求助电话转到了“爱心车队”,请他在家等候,干新荣师傅已在去接他的路上了。我决定随车采访一下。
干新荣
干师傅平常中午不喝酒,可今天下着大雨,天气阴冷潮湿,老伴体贴地做了几个菜,倒上酒,想让他暖和暖和。可干师傅把酒杯一推,说:“不喝!”
老伴奇怪地问:“咦,今天不出车,为啥不喝呢?”
干师傅说:“我要随时做好出车的准备。”
在见到干师傅之前就听说,干师傅不善言辞,只会默默地干活、干酒。原来,作为爱心车队的一员,干师傅一上午都在关注着“爱心车队抗疫群”,随时准备“抢红包”,这个红包就是当队长陈林发单时,队员们争先恐后地接单,唯恐手慢无。
终于,3月20日下午一点,干师傅接到了指令,冒着风雨出发了。
两年前曾经有过一次机会了解到我市的这个“爱心车队”,当时对这个群体充满了好奇和敬佩,要知道,这些队员大多是以此为生的出租车司机,并不是生活优渥的上层人士,更不是富豪,他们利用自己的时间和手中的方向盘,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送去温暖,为社会尽一些力所能及的力量。
也许有人会说,这个时代早已是用利益来衡量人与人之间关系了,没有好处的事儿谁会做呢?
那么,他们到底是被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去做这件事的呢?
途中,我与干师傅聊了起来,不善言辞的干师傅有问必答,语言朴素,干净利落。原来干师傅2008年就加入爱心车队了,十多年来,参加车队组织的公益活动无数起,爱心送考,关爱留守儿童,义务献血,资助特困家庭,哪一次都有他奔波的身影。
干师傅说起了令他得意的几件事:一次,接到外地的两位贫困学生求助,与对方所在地的爱心车队对接,去火车站将学生接送到当涂经贸学校后,看着两位女学生安全地走进校门,他才放心地掉头离开。还有一次,一位外地女士来马鞍山开会,干师傅从高铁站将她送到会场后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后座上遗落的文件包,当发现时他已距离会场有半个城远了,与丢包人联系上后,方知包内都是开会用的重要文件。干师傅二话没说,赶紧掉头送包,那位女士抱着失而复得的文件包,感动得涕泪交流,干师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说着,到了约定好的向山小学门口,干师傅将车停下,打电话让求助者出门,并且四处张望着。不一会儿,只见一位瘦弱的老者佝偻着背在雨中慢慢走来,干师傅急忙下车,帮他撑起雨伞,扶着他坐进车内。这位市民说:“昨天打针也是由爱心车队接送的,幸亏有你们,不然就是要命了!”
在医院门口等候时,我注意到干师傅车上显眼处有一个红色标牌,形状是面党旗,上书:党员示范车,以及姓名、部门、岗位等。我好奇地问道:“党员示范车和普通车有啥区别吗?”
干师傅笑起来,说了件他觉得好玩的事:有一次车上坐着一对父子,儿子要送父亲回芜湖老家,走到半路上,那儿子突然有急事要办,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恍然大悟似的指着党员示范车的标牌说:“就冲这个,我信任你!”于是就把老父亲交给干师傅,自己提前下车了。不承想,等到了芜湖,发现那儿子给的地址不对,老父亲又说不清楚,只会说:这儿不像,那儿有点像。干师傅只好带着他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终于老父亲说了句:对,就是这里了!
听干师傅说着这些,感觉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干师傅指着党员示范车标牌又笑了:“哈哈,喏,就是这个让我没脾气了,只要看一眼,就会提醒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着,已经把打过针的市民送到了家门口,在回程途中,我问干师傅:“每次听到受助者的感谢,啥心情呀?”
只见干师傅挺起胸膛说:“哈哈,舒服!”
分手时,我说:“今晚可以干酒啦!”干师傅眼里露出了笑意:“对,干酒!”
李冬兰
3月21日,依然是雨天。一大早,就接到爱心车队队员李东兰的电话,说已经约好时间地点,马上去接送一位老人住院。
我坐上东兰师傅的车,就发现她口罩上面露出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不禁问道:“昨晚没睡好?”
东兰师傅笑笑:“没睡,做志愿者的。”
之前就了解到一些爱心车队的队员们自发的在社区做志愿者,原来她也去了。就说:“既然昨夜没睡,今天就应该在家补觉啊。”
谁想到东兰师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没关系,我都在社区值了三个晚班了。”
我看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说:“放心吧!我开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只好转移话题:“加入爱心车队多久啦?”
“我开车20多年,加入爱心车队10多年,曾经当过副队长,后来换届让给年轻人啦。”
这两天一直有人介绍,说爱心车队到今年10月份已经20年了,这个群体能坚持20年如一日地存在、发展、壮大,就是后继有人啊。
坐在后座的是一对母女,女儿送老母亲去住院,老太太是癌症病人,这些天病情恶化,女儿心急如焚,她说:“幸亏有爱心车队,否则……”女儿说不下去了。
下车时,东兰师傅在雨中热情地帮忙提行李箱,母女俩感激不尽,一定要付车费,东兰师傅耐心地解释:“今天是爱心车队做公益,免费的。祝你早日康复啊!”
回去路上,还想跟东兰师傅聊点什么,可她的话很少,我只好用了解到的信息引导:“听说你经常献血?”
“是的,我就是因为献血才接触到爱心车队的。”
“你在爱心车队都参加过哪些活动呢?”
“春天学雷锋,夏季送清凉,秋天敬重阳,冬季送温暖。我们一次也不会落下。”
我想起抗疫群里的“抢红包”了,就说:“你晚上值班了,白天可以不接单呀。”
“那不行,我既然是党员,就要做好带头作用啊。”说着她瞟了一眼车前的党员示范车标牌。
我还想继续挖掘:“你开车这么多年,遇到过乘客丢东西吗?”
“太多啦!光是手机就六、七部,每次都是想方设法找到失主。”以为东兰师傅这次会打开话匣子,可她三言两语又没话了。
看她面色疲倦的样子,不忍心再打搅她,只好叮嘱:“一会儿早点回家休息吧。”话音没落,只见东兰师傅又接到一单,顾不上回答我,直接说:“我要准备接送下一位求助者啦。”
春雨淅沥,5-7度的天气,身上却涌动着一股股暖意。雨刷器来回推动着玻璃上的雨水,透过玻璃,一束光从阴霾中穿出,照着积满雨水的路面,照着一群逐光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