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地质资料介绍,远古时期,湖北兴山,昭君故里是一片汪洋大海,名为“东海”。
兴山,地处巫山山脉与荆山山脉之间,属大巴山余脉,境内山峰叠嶂,云雾缭绕,绿水滢滢,碧波荡漾的香溪河蜿蜒其中,河水两岸瓜果茶香,给大美兴山增添了无限诗意。尤其是兴山的月亮,蕴藏着一个美丽的传说。
西汉的一轮温润圆月,把最明媚的笑脸和圣洁的光辉,投向纱帽山下的良家村妇,祈愿月亮赐福的胸怀。于是,惊艳天下的月亮女神王昭君诞生了。
神农天国一泓源泉如清澈的月光,拨开林涧春潮涌动的馨雾铺泻而来,流经宝坪村,滑过汉家少女昭君浣纱的纤纤玉指,溢满一脉奔涌长江的芬芳——香溪。
王昭君生长在香溪河畔宝坪村。这个村庄依山傍水,山清水秀。香溪河起源于神农架,水流湍急掀起层层浪花,奔腾于群山峡谷之间。如同一条巨龙,狂吼着向长江奔流,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
阳春三月,我在昭君故里,行走于一条中国最美月亮辉映浸透的河流,寻觅千古美人灵魂安放的栖园,被月光洗涤过滤,最纯净最纯美的村庄。
车子越过香溪上空的铁索桥,沿着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左盘右旋便到了昭君村。在一位像昭君一样俊美的村姑陪伴下,我捷足先登,上了抚琴阁。
此时此刻,我的思绪翻涌,仿佛看到了一幅图画:淡淡的云,轻柔的风,朦胧的月色,冷清清照着汉元帝的后宫。肌肤微丰,身材适度,一双又黑又大的星眸,在细嫩若凝脂的脸盘衬托下,显得光彩照人的王昭君,正怀抱琵琶,轻轻地弹着,那沉郁悲伤的乐曲,如泣如诉,叫人心碎……
昭君村又名宝坪村,也称明妃村。这里秀峰重重,云游雾绕,青山映入绿水,村舍隐入丛林,风光绮丽,充满了诗情画意。
村里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核桃村,是昭君亲手栽种的,树下就是她家的宅地。在树荫掩蔽的地方,有一眼铜镜般的圆井,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楠木井。相传这口井是昭君所开,井上楠木作盖,楠木镶边、垫底、护口,井水碧澄碧澄。我一到井边,顿感凉气袭人,喝几口井水,更是清凉甘甜,胜过陈年的老香醇,暑气顿消,疲劳顿逝,浑身凉爽畅快。
眼下,桃花还没有盛开。当地人说,每年,桃花盛开时节,花瓣随风飘落在溪水里,是花还是鱼,让人眼花缭乱。清人有诗描写这种景象说:“花开溪鱼生,鱼戏花影乱。花下捕鱼人,莫作桃花看。”
据说,这是因为当年昭君应选入宫时,舍不得离开父母、乡亲和家乡的山和水,时常独坐溪边,暗暗垂泪,泪水滴入溪中,便化为点点桃花鱼了。可惜早来了一步,没有看到“花开溪鱼生,鱼戏花影乱”的美景。要是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早早赶来看桃花鱼。
这时,一个红衣村姑甜甜地笑道:“和昭君望月楼相对的一块绿洲,就是有名的鲤鱼困沙洲。很久以前,香溪上游有一个深潭,一条鲤鱼精潜藏在潭里石洞内,曾几次遇难,都得到昭君‘放生’。为了报恩,在昭君离乡时,鲤鱼精跃入香溪,向下游去,欲与昭君同往。昭君领了鲤里精的深情,叫它留下。于是,香溪河水陡然消退,大鲤鱼困在沙洲上,那金闪闪的鱼鳞,变成了一块块的油沙田,世代为民造福。”
村姑讲的故事,娓娓动听、扣人心弦,深深打动了我的心。她说,昭君原名叫王嫱,自幼和同村的陈三郎耳鬓厮磨,两小无猜。那年春天,匈奴南侵,三郎泪别王嫱,奔上了杀场。王嫱也被选为皇妃。后来,三郎战死沙场的噩耗传来,她哭了几天几夜,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泪流干了,心成灰,人憔悴,感到生活太残酷了。为了打发时光,她以琵琶为伴,消愁解闷,苦度流年。
入夜,香溪河畔,“梳妆台”翠柏掩映,月光装饰“琵琶桥”银弦,涓涓碧流,回响着琵琶清远幽古的潺鸣,美人笑映桃花水湄,对月抚琴的韶华流年,撩拨多少文人的笔墨抒情。“望月楼”台邀嫦娥,昭君赋诗吟咏,故园拂撩清风竹影,流淌一河缠绵的乡愁。
王昭君,皓月赋予的天生丽质,香溪滋养的花容月貌。汉元帝遍选秀女,“昭君别乡”,一眼千古回眸,清泪洒落香溪河珍珠潭,幻化满河桃花鱼,缱绻天使一抹永不泯灭的长相思,毅然走向长安,走向望断天崖的残月暮色。
遥想当年,塞外透彻寒骨的风,传来一个民族的哀唤。胡汉和亲,昭君主动请愿,乌云罅隙闪露一枚皎洁的月亮,“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斐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然难于失信,遂与匈奴。”昭君胸怀民族大义,挺拔迈向冷月如霜的彊场。汉元帝留下大宫失去明月的晦暗,留下浪漫诗仙李白“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的绝句,空叹大汉江山失去美人的满怀惋惜。
于是,大汉公主,马背上的琵琶《出塞曲》,在天地中沉醉,惊动平沙南飞的雁阵,纷纷跌落在昭君的大爱大美里。昭君与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结为天下良缘,匈汉六十年无战事,昭君给草原儿女带去光明和福祉,照耀安宁祥和,草原天地万物,被昭君的高贵与大美熏染、包裹。
两年前,当我去内蒙古赴一场今生与昭君之灵的约定,参加隆重高贵的礼仪,沉浸于草原上蒙汉两个民族歌舞升平、花好月圆的繁盛欢乐时,我缓缓释放藏在心底的草原情怀、浓浓的昭君情结,与美丽的蒙古族姑娘仰向蓝天白云,倾情歌唱草原经典歌曲《敖包相会》,歌声伴随浑厚悠长的马头琴响起,乘着原野清风,飘向草原深处,飘向心空一轮袅袅升起的皓月。
兴山,山兴水兴,养育天下最美的女儿王昭君,“集山水阴柔和天地温和之气,与山涧溪流,空壑皓月同色。”昭君故里海拔2426米的仙女山,是昭君冰清玉洁的化身。月光,为仙女披上轻纱,一株弥漫深闺天香的幽兰,娉婷夷陵万峰之巅,凝望天边草原。
兴山的山,挺拔俊丽,敞亮大山的宽广包容和博大胸襟。月亮泛起香溪粼粼银波,婀娜昭君卓约蹁跹的倩影。
兴山的水,流香漱玉,灵光盈盈,蒸腾一条萦绕美人灵魂河流的几多梦幻迷离。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昭君故里的月亮更圣洁。“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每一次月亮升起,都是与昭君的重逢。
月亮端庄,恬静,播洒清辉玉露,守望兴山一方山水,淡淡幽香,沁润你的心扉。“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每一次凝望,都是与昭君穿越时空的对话。
王昭君,东方文明古国月亮熠熠生辉的文化符号,蓄典雅古韵之美,扬人性真善之光。
月在天上走,影在水中流。皓月,香溪,交相辉映,流光溢彩。一条缔结和亲和美的文化长河,流淌着美人之乡的楚风汉韵,流淌着江南山水的万般风情,流进诗圣杜甫“生长明妃尚有村”,月下浣纱女子的梦境。
昭君村人把故乡和王昭君永远联系在一起。不用叩问历史的门环,不用翻阅发黄的书页,昭君故里的每一寸泥土里,都蕴藏着思念她的缕缕乡情。
清悠悠的香溪水,像往常一样汩汩地流着。
王昭君还活着,她活在国人的心里。
故乡思念她的深情凝固了,凝固成了一座规模巍然的“昭君寨”。那一幢幢仿古建筑,飞檐挑角,朱栋曲栏,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精工雕刻的石栏,花砖铺砌的平台,娇艳怒放的鲜花,栩栩如生的昭君塑像,国内外名家的题诗作画,更为昭君故里增光添彩,一字字,一行行,对王昭君的推崇、仰慕和怀念之情,溢于言表。
当我离开昭君村的时候,那位俊美多情的村姑和我依依惜别。她一再重复着一句话:“欢迎你明年桃花盛开,也是月明时候,再来昭君故里。”
我说,会的,为了你,为了昭君村,更为了王昭君,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