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最盼过春节,最简单的原因,就是吃的花样比平时多,而吃趣更超过吃的本身。40多年后,我仍然念念难忘。
南通有首民谣唱道:“没有蒲包卖的什么盐,没有馒头过的什么年?”
可见,在南通人的心中,馒头、糕同“过年”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各地都有蒸馒头的习俗,到了腊月头上,南通城乡年味就越来越浓。
在南通如东掘港有一家做馒头的老店,一笼馒头有57层高,年味“蒸蒸日上”,吃上一口,这才叫过年。
南通人蒸馒头,有的蒸“兜心馒头”,就是有馅儿的馒头。有的蒸“实心馒头”,就是没有馅儿的馒头。“兜心馒头”的馅儿,一般有咸菜肉丁的,馒头馅儿要挑选好的坐墩肉,切细碎了,和上咸菜混在一起做成馅儿叫咸菜馒头,其它还有虾米萝卜丝、细沙、荠菜的等等。还有的就是蒸的“笼糕”,笼糕不是糕,而是长条形的馒头。“兜心馒头”、“实心馒头”馒头上还用洋红磕不同数目的红点儿,为的是好分得清品种,看点儿拿馒头,不会吃错。
蒸馒头主要讲究的是面粉的质量与和面的技术,蒸出来的馒头颜色要白,要饱满好看。在蒸馒头的屋子里蒸汽形成的烟雾缭绕,孩子们个个窜来窜去,咽着口水等待新鲜的馒头出笼。
馒头蒸好了就要运回去,我们家常用的容器是澡盆,放在平板车上运回去,有时候要运好几趟才能运完,有新鲜出笼的咸菜馒头垫肚,大家一路有说有笑,浑然不觉得辛苦。
馒头拉回来,要在竹帘上晾冷了才好保存,以前是装袋,现在是放冰箱,不能热的时候就收,那样馒头容易变形。老一辈人讲究好彩头,馒头要好吃,形状饱满也是很重要的。
如今南通人仍然保留着过年蒸馒头蒸糕的习俗,总是在年前购买或自己家蒸糕蒸馒头存放家中。因为糕谐音“高”,馒头象征“发”。高升发财,寓意吉祥。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在南通,除了蒸馒头外,还有一个大事就是蒸年糕。每年腊月,磨坊里,擂捶声声,整夜不息。年味,就在这热气氤氲的忙碌间散开。
“村村都向磨坊跑,米麦车推或肩挑。磨屑归来忙整夜,麦蒸馒头米蒸糕”。这首民谣生动地描述了当年南通人年前忙碌、兴奋的情景。
南通人蒸的年糕俗称大糕,每“蒸”四十市斤糯米粉,适当拌水,一层一层撒进方形蒸笼,让水蒸汽穿透蒸熟。上下各有两薄层染以红色,落笼时,糕色雪白,两头各有两道鲜红纹路,红白鲜明。按开切大小,又分“方糕”、“水巾糕”两种。有人切片晒干,谓之“糕干,能长期保存,供日后蒸、煮、炒、炸食用。
一个蒸笼可以放四十多斤糯米粉,蒸糕之前先要把糯米粉和适当的水拌,再一层一层的撒到蒸笼里。等蒸锅里的水烧开了,水蒸气穿透了,大概蒸上半个多小时,年糕就可以出锅了。此时的年糕或洁白无暇,或色彩丰富,质地细腻,香味诱人。分切好后再裹上保鲜膜,这充满着年味的年糕可以带回家了。妈妈看着热气腾腾的年糕可开心了,她取出一块一块的小糕请大家品尝。把糕放在嘴里,那年糕既柔软又软又有韧性,大家都夸年糕蒸得好,妈妈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也显得年轻了许多。
年糕蒸好后,妈妈叫我们将装得满满的大红袋子的年糕送给隔壁邻居,送给亲朋好友。送去的数目必须是双数,“糕”的谐音为“高”,意为步步高、节节高、年年高的美好寓意。
家,生命开始的地方,“家的味道”也提醒我们,即使走得再远,也别忘了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