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依打发女,喊我到乡坝头去(jiě)吃九碗。
鲜花、气球、彩旗、对联、地毯,二姑依的屋头整的好安逸!
莽然间,收礼钱尔勒吵起来了。
“今天我的乖孙女结婚,咋块不收我的礼钱嘛?”说话的人是一块拄着拐杖的满脑壳白头发的老人。我瞅(qiò)了他(lā)一眼,认不倒。他称二姑依的女儿是他的乖孙女,就是二姑依的亲戚,可是,我咋块认不倒呢?
“老人家,嫑生气,杯得不收,主人家说,你的礼钱早给过了!”
“没……”
二姑依赶过来了,说:“郑爷爷,您老人家来了!哪个说的没有给哦?您的礼钱早给过了,早给过了,咋块能给二道呢?走,屋(wǒ)头去(jiě)坐,屋(wǒ)头去(jiě)坐!”二姑依扶着老人进去(jiě)了。
从二姑爷对老人的称呼中,我晓得了,这老人是二姑爷的地邻长辈。二姑依格儿的人,为表示对地邻长辈的尊重,常印依孩子的辈分称呼他(lā)们。
我只是感慨,这人老了,记性太撇,竟然把给过礼钱的事都忘去(jiě)了。
新人拜别亲人的时间拢了。我看倒,新人最先拜别的是郑爷爷。郑爷爷摸出两块红包,分别拿给两块新人。
两块新人随便啷块都不收,差不多是一齐说:“谢谢郑爷爷,你的红包早给过了!”
又是早给过了!咋个可能?这拜别亲人的红包是不可能提前给的!我心头很有一滴滴儿疑惑。
开始吃九碗了,郑爷爷被请到了上百位,好多隔桌子的人都去(jiě)给他(lā)敬酒。
“这郑爷爷是啥子人啊,纵么受尊重?” 我拉着忙碌的二姑依,奇怪地问。
“他是我们格儿一转的总老辈子。”
“你们格儿的人,姓都不一样,咋个会有总老辈子嘛?”
“郑爷爷的娃儿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我们格儿一转的人,就认他当总老辈子。他随便到哪个屋(wǒ)头吃九碗,都不收礼钱。”
“不收礼钱就不收礼钱嘛,为啥子要说早给过了呢?”
“这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咋块可能是实话实说嘛!”
“是实话实说。不过,杯得他(lā)早给过了,是他(lā)的娃儿早给过了。没得他(lā)娃儿弄块子的军人,我们咋块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呢?”
我晓得了!
莽然间,我对郑爷爷充满了敬意,对二姑依格儿一转的村民充满了敬意!
“
普通话版:总老辈子吃九碗
二姑爷女儿结婚,请我到乡下去吃喜酒。
鲜花、气球、彩旗、对联、地毯,二姑爷的家布置得好喜庆!
突然,收礼台那儿发生了争执。
“我的乖孙女今天结婚,怎么不收我的礼钱呢?”说话的人是一位拄着拐杖的满头白发的老人。
我看了看了他,不认识。他称二姑爷的女儿是他的乖女,就是二姑爷的亲戚,可,我怎不认识他呢?
“老人家,不要生气。不是不收,主人家说,你的礼钱早给过了!”
“没……”
二姑爷赶过来了,说:“郑爷爷,您老人家来了!谁说您的礼钱没有给?早给过了,早给过了!怎么能给二道呢?走,家里坐,家里坐!”二姑爷扶着老人进屋去了。
从二姑爷对老人的称呼中,我知道了,这老人是二姑爷的地邻长辈。二姑爷这儿的人,为表示对地邻长辈的尊重,常常依着孩子的辈分称呼他们。
我只是感慨,这人老了,记太差,竟然会把给过礼钱的事都忘了。
新人拜别亲人的时候到了。我发现,新人最先拜别的是郑爷爷。郑爷爷摸出红包,发给两位新人。
两位新人无论如何都不收,异口同声地说:“谢谢郑爷爷,你的红包早给过了!”
又是早给过了!怎么可能?这拜别亲人的红包是不可能提前给的!我心中很是疑惑。
开席了,郑爷爷被请上了嘉宾席。好些别桌的人都去给他敬酒。
“这郑爷爷是什么人啊,这么受尊重?” 我拉着忙碌的二姑爷,奇怪地问。
“他是我们这一带的总老辈子。”
“你们这一带的人,姓氏不同,怎么会有总老辈子呢?”
“郑爷爷的儿子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我们这一带的人,就认他当总老辈子。他无论到哪家吃席,都不收礼钱。”
“不收就不收嘛,怎么说早给过了呢?”
“这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怎么可能是实话实说嘛!”
“是实话实说。不过,不是他早给过了,是他的儿子早给过了。没有他的儿子那样的军人,我们怎么会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呢?”
我明白了!
顷刻间,我对郑爷爷充满了敬意,对二姑爷这一带的村民充满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