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嘿,在干吗呢?”寨子里那个令人讨厌的岩水趁我不备时突然从我的身后拍着我的肩膀贼笑道,惊得我心脏没差点掉在地上。
“你妈呢屄,要死了嘎!”我转身气不打一处地喷了他一句道。
“哈哈……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嘎!”他却不以为然、嬉皮笑脸地说道。说完,旁边的人跟着嘲笑我。
“过来,别跟那个烂杂种浪费口水,省得弄脏了你的嘴巴。”娜怀边说边强行把我拉到她的跟前,然而,也恶狠狠地警告岩水:“别惹我们老娘,不然,看我怎么把你的那些事捅出去。”
“嘿嘿,吓唬谁呀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违法,你说出来啊,说不出来,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岩水气势汹汹且做贼心虚地逼近娜怀威胁道。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呀!反正我又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看乡里的那几个猫能把我怎样!”他紧接着心有余悸道。
岩水所说的猫就是寨子里的年轻人对公安民警的一种称呼,他们也形象地将寨子里专门行窃的如岩水这样的村贼称作家鼠,因为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家猫是专门捉老鼠的。
二
岩水,家住窝啊乡永不冷村永龙组,是寨子里出了名的懒汉、小偷、人贩子。近两年来,听说他正偷偷从事贩卖妇女的勾当,当地公安边防派出所曾经几次对他进行专门的立案调查,但最终以证据不确凿为由免于其刑事处罚。他虽已年近三十,却因品行不正,至今仍是光棍一条。娜怀是我从小最要好的朋友,她年长我两岁,如今也是一位三岁小孩的年轻妈妈。
岩水十四岁那年,其父母相继离世,从此与小他十一岁的妹妹叶纳相依为命、艰难度日。由于缺乏大人的管教,加上日子的艰苦,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逐渐从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堕落变成了书不读、劳动不干、专门偷鸡摸狗的村贼。在村民们的眼里,他可谓是十恶不赦、不可饶恕、遭人唾弃的村贼,也成为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管走到哪里,村民们从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看,得到的只是村民们口里送出去的唾沫和诅咒。因为行窃,他曾经被村民暴打致两根肋骨断裂,肠子也曾被杀猪刀捅出肚外(谁料到他竟命硬未死,倒让刺杀者吃了三年的牢饭),可伤势痊愈后却不知悔改,又重操“旧业”,村民实在拿他没办法,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村子里到处行窃。哪家鸡被偷了,村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地自认倒霉,哪家狗不见了,即便没证据证明是他摸的,也会一心就认定是他干的。奇怪的是,村民们的“忍让”反而让他安静了许多,鸡狗、米粮很少再被偷,村子里那个深更半夜令人讨厌的扰民声也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了。其实,这其中的原因只有岩水自己最清楚,他并非是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而是他慢慢地意识到,偷鸡摸狗只是暂时的吃饱之计,不仅没让他捞到丰厚报酬,反而几次差点让他丢了小命,若想真正翻身,还是找个更实惠点的活儿干干吧,说不定干上几年,自己不仅可以衣食无忧,还能建盖新房,看看这间四壁透风、见星星望月亮的破屋子,哪还像是人住的,还不如村支书家的那间牛棚?再则,有了钱,还能供妹妹继续上学。其实,对于妹妹的成长问题,岩水还是很明智的,因为行窃已经断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可不能再让妹妹重蹈覆辙、走这条盲道,还是让她安心读书,多学点文化,不说将来能找份工作,最起码也能找个好婆家。想到做到,就这样,他开始四处打探消息,不管是违法的,只要是跟钱有关的,就算被抓进牢里也无所畏惧。于是,在一年春节过后,岩水成功地实施了他有史以来第一笔买卖——他分得了两万元赃款(这笔赃款便是我被拐卖时他所分得的酬金)。
三
“嘿,哥们,抽根烟吧!”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黄头发男人突然从身后递给岩水一根软珍香烟。
“哎哟哟,还是好烟嘛!”岩水毫不客气地接过烟。
“什么好烟,不就点软珍嘛!搞么一个人在这儿,在等人嘎?”黄头发男边答边为岩水点燃手中的香烟问道。
“等什么人,在想事情!”岩水冷冷道。
一根香烟就这样把两人拉到了一起。
这黄头发男是邻村一名无业村民,别看他这一身时髦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身上穿的这些名牌服装没有哪一件是他靠体力活挣钱买来的,于是,大家也都对他不怀好意的。
听风言风语,这个黄头发男专门从事贩卖妇女的勾当,据说,他曾经因为好吃懒做、嗜赌如命,为了还清赌债,不仅到处拐卖妇女,还无情地将自己的老婆和未成年女儿卖到了外省,因此,他曾经被刑事拘留直至后来的抓捕,可刑满释放后,他却不知悔改,又重蹈覆辙、重操“旧业”,毕竟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习惯的。
“给你介绍一笔买卖,做不做?”黄头发男靠近岩水耳边悄悄说道。
“什么活?累不累?”原以为会是苦力活,岩水兴味索然、不无心计地问道。
“不用动手,只需腿嘴的活。”黄头发男鬼头鬼脑地答道。
“什么,不用动手,只需要腿和嘴,到底是什么活?”岩水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来来,这里人杂,不方便说,咱俩还是换个静点的地儿好好聊聊吧。”黄头发男边说边强行把岩水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看我这么跟你说吧,这活啊,一不用费力,二不用伤脑筋,只需要你的这张利嘴,还有你的这双长腿。”黄头发男笑眯眯地用食指点了点岩水的下嘴唇和他的另一只大腿说道。
“得了吧你,拿开你的脏手,别摸脏了我的嘴。”岩水说着并生气地将黄头发男的食指从自己的嘴边打开。
“到底是什么活,就明说了吧,别拐弯抹角的,啰里啰嗦的,看我有没有兴趣干,”岩水极不耐烦地说道。
“别急,让我慢慢告诉你吧。”黄头发男依然不慌不忙地说道。
“再不明说,我可走人了。”岩水说着并极不耐烦地站起来想要走人。
“好好,我就明说了吧。是这样的,你们村的那个名叫叶梅的姑娘有主了没有?”
“你是说那个胖妞。”
“对对……”
“没有。”
“这就好。你能今晚约她出来吗?我想请她到乡里吃顿烧烤,顺便和她商量点事”。
“呵呵,你谁啊你!人家会理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贩吗?别睁眼说瞎话了。”村贼岩水讽刺道。
“哦,原来你说的活就是想要我帮你说媒?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活我可干不了,你还是另找媒婆吧!”岩水气不打一处道。
“你先别生气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黄头发男将两只手向前抛了抛说。
岩水好像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并心领神会道:“你是想拐卖她?”
“诶,我可没这么说啊,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啊!”黄头发男露出邪恶的笑颜拍了拍村贼岩水的胸脯假惺惺道。
说着,两人高兴地笑了起来。
四
上面说的叶梅就是我,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我上面原有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到外省,家里原本只剩下我和爸爸妈妈三人。可是,自从我不幸被拐卖到这里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年迈多病的父母,也不知他俩老如今过得怎样?听说我被拐卖那年,我母亲曾寻死觅活地想要上吊自尽,父亲胃病又发作了,若不是亲朋好友的及时劝阻和耐心劝说,不知会酿成什么样的恶果。
下面,还是让我慢慢地诉说我的故事,特别是我是如何被拐卖的吧。
那是2009年春节,当当归山上的樱桃花正争相斗艳时,我的表姐表姐夫也和成千上万个农民工一样返乡与亲人们共度新春佳节,在这幸福的日子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正在为如何偿还家里的高额债务头疼难安。
我爹2008年生病住院时,家里欠了大叔家的五千块钱,妈妈长年哮喘在身,那年的粮食收成又不及往年,那些年,我们全家年年断灶缺粮。为了尽快还上家里的这笔债务,我准备2009年春节过后随表姐叶黄她们外出浙江打工。听表姐说,她和表姐夫打工的那家公司是专门生产化妆品的,不仅薪水丰厚,员工每季度还可以免费领用化妆品。员工每月有八百元的固定工资,最后的工资收入是按计件兑算的。据说,熟悉生产技术而且双手麻利的员工一天可以挣得一两百块钱甚至还要多。表姐表姐夫是2008年进的公司,那年年底,两人的薪水加起来都七万多块钱,扣除回来时路上所有开支,最后拿到家里的还足足有七万,表姐拿到镇信用社存了六万,说是2009年再去苦个六七万回来,明年买辆货车让表姐夫跑运输,毕竟打工不是长久之计。听表姐说,要是我去那家公司打工,凭我的气力,至少能挣得个两三万回来,不仅可以把家里的债务还清,还能让父母亲继续看病住院,所以,一天夜里,我跟爸妈说我想随表姐表姐夫他们一起外出打工的想法,他俩虽然很不赞成,但想想家里的债务,他俩还是勉强同意了,母亲到底还是很担心我的安全问题。
我们是2009年3月9日到达浙江的,一路上的晕车,差点没把我的肠子吐出外面。来到公司以后,看看我的体况,表姐本来喊我休整一两天后再干活,可我挣钱心切,我不想让马上到手的两三百块钱就这样白白溜走,所以,我还是有气无力地坚持和表姐他们一起干活。我们的活虽说是艰苦了点,但比起家里的农活却不足以比,再则,每天还能挣到钱,再苦再累可还是颇有收获、苦中有乐。每顿饭虽说只是馒头加鸡杂汤,但比起家里顿顿没油没肉的稀饭,三个月以后还是把我吃的长肥了,整个人胖墩墩的像个充足了气的氢气球,工友们为此常常拿我当笑柄。我怕自己这么胖下去,将来会嫁不出去,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敢再多吃,每顿两个足有一斤多重的大馒头我只敢吃一个,鸡杂汤更不敢再喝了,尽管如此,我这“争气过顶”的身子还是不停的长油。还好,我从没偷懒过,而是一心一意地上班挣钱,果不其然,那年年底结账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长这么大了,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三扎红彤彤还有几十张零散着的人民币吓得我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因公司财务处规定领取工钱时必须签名按手印,可我的手却颤抖的怎么也无法写出名儿来,还是表姐按着我的手最后才助我签好的名。从财务处领钱出来的那会儿,我的心脏老是“蹦蹦”地跳个不停,紧张的老是咽口水。
那年春节回来,我不仅把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债务全部都还清了,我还给家里买了一台35英寸的高清晰长虹牌彩电和一台爱妻号双桶洗衣机以及电饭煲、电磁炉等家用电器,这些电器在我们那个小山村当时还算是最奢侈、最高档的了,不仅如此,我还带爸爸到县医院继续住院治疗。妈妈是老毛病,向草医开了几服中草药煎熬给她喝,病也好了许多,只是天气转变时会偶尔复发,但没以前那么严重了。
五
时间不经挽留,2010年新春佳节很快就到了。那一年,我回家了,和爸爸妈妈过了个充满欢乐、充满幸福的春节。那年,爸爸的胃病已经痊愈了,妈妈的哮喘病也好了很多,邻家岩上大叔家的二儿子岩格兰哥也不嫌弃我的肥胖连续给我发来了几条打情短信,面对眼前的这些,我简直幸福极了。
“叶梅姐,有人找你。”一天夜里,邻家岩当叔家的长子艾门在屋外喊了我一声。
其实不用猜,我都知道喊我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了。
“告诉他,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我口是心非地对屋外的艾门弟弟说道。其实,我的心早已砰砰直跳,思绪一团乱麻,我激动的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头。我何尝不想出去见见他呢,我等待这一刻已经等的好苦啊,只是,作为女人,我想保留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自爱底线,确切地说,我想好好考验考验他的耐心和真心。
“那好吧,我去跟他说。”当听到屋外的艾门弟弟的答话时,我的心其实很矛盾,我怕岩格兰哥会误解我的意思,甚至怕要到手的幸福就这么给放走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本想喊住艾门弟弟暂时不要对他说那样的话,我要去见他,必须得去,要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可刚要张嘴,一种来自于女性内心的自爱意识还是让我本能地闭上了嘴,最终我没有喊住艾门弟弟。
没过多久,“叮铃铃……”手机短信声突然响了,我急忙打开短信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发来的,我迫不及待地阅读了短信的内容,“梅,怎么了,不给我机会是吗?”一句简单的短信却让我忍不住流下了莫名伤感的眼泪。
但我还是很快给他回了短信:“格兰哥,对不起,天晚了,我困了,想睡觉,有事明儿再说吧!”其实,那一刻,天根本还没晚,而恰是年轻人出去约会的最佳时分。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又是一句简单的短信。
“容我再考虑几天好吗?”又是一句简单的回信。
之后,他没有再给我发来短信,其实,我能想象得到,期间的他一定很失望或是很期待我的答复,可我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我没有给他任何答复,而是像个木乃伊一样愣愣的木在床沿上。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给我来电话和短信。这一段时间却成为了我生命中最难熬的时期。我反而开始想他了,但却不敢打电话跟他说我此刻的相思,也不敢给他一句答复,而只是不停地想他念他。
岩格兰哥跟我同年同月生,只是比我早来了几天。他上初中时,听说是因为人长得帅,被乡长千金“耗”上了,因把持不住自己,不小心把人家千金的肚子搞大了而双双被学校开除了学籍,最后不得不打着背包回家务农。回到家乡以后,村里方圆百里的漂亮村妞却不计前嫌地纷纷向他投怀送抱,但最终没有一个能留在他的身边。而像我这样的胖妞,论相貌没相貌的,论人品没人品的,所以,我从没指望过他会看上我。可是,令我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给我发来了几个求爱短信,这事摊到其他像我这般条件的女孩子身上,我想,她们也会像我这样欣喜若狂、难以置信、无比幸福的。
返城打工的日子很快就来到了,带着依依不舍和百感交集的心情我离开了父母。上车的那一刻,我多希望他能来送我一程,回头望望,却始终没有他的身影。
来到公司以后,我只有埋头干活,想以此来努力忘掉我内心深处珍藏着的他那刚毅的脸庞,可一到深夜,我会不停地想他念他,期待他的电话或是短信,可是,他却杳无音讯。曾经几次,我也想过要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可一旦输出了他的号码,却又一次次不敢按拨通键,就这样,我俩后来就彻底地断了音讯。再到后来,我才从同乡的嘴里得知他已经跟邻村的姑娘好上了,这一信息让我的天空从此笼上了一层挥之不散的阴霾。
六
2011年新春佳节即将来临,带着对亲人们的思念,我整装行囊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这次回来,尽管钱包鼓鼓的,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是死气沉沉、无精打采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颜,我想这其中的原因唯有懂我的爸爸妈妈才明了。
一天夜里,正当我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节目时,屋外突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又是惊又是喜的,原本以为是他回来找我了,可是,当我飞速跑到屋外一看时, “啊!鬼……。”我被眼前的人脸惊得大声喊叫并赶紧躲回屋里。
“哈哈哈哈……”后面却不时地传来了阴冷恐怖的狂笑声。
“你怎么啦?真见到鬼了?”爸爸在火炕边噗通噗通地吸着他的老旱烟明知故问道。
“是岩水,咱们组的那个村贼……”我惊恐未定地答道。
“他找你干啥?这个烂杂种,看我怎么收拾他。”爸爸说着就急忙放下手中的烟斗,并顺手抄起火塘里的柴火,飞速往屋外跑去,可就在爸爸抄起家伙的那一刻,岩水早已一溜烟跑掉了。
过了一段日子,岩水突然又发短信骗我说,我日思夜想的岩格兰哥想见我,我没有多加思考就按照他预定的位置“赴约”了。当我走到预定地点时,我看到的那个人却不是他,而是外村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贩子黄头发男,我本想尽快转身离开,可还没等我挪步,岩水已使劲地拽住了我的胳膊:“你不想听听你梦中情人岩格兰的消息?”或许是因过度想念岩格兰哥的原因所致,我还是站住了,并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岩格兰哥的消息。
“你的岩格兰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那些都是谣言。你的岩格兰哥是在你走的第二天也跟着去外地的,说是去找你,和你一起打工挣钱,可还没见到你,路上就因行窃被当地公安民警刑事拘留,眼看就要刑满释放了,他托我转告你一声,念在你俩以往交情的份上,叫你务必亲自去接他回来,等他出来了以后,你路上的所有开支他将连本带息还给你。怎么,梦中情人有难,不愿帮他一把?”听到这一消息,我完全惊呆了,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岩格兰哥也会偷?不,他决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当岩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说这一切均是事实的时候,我的天仿佛要塌了似的。至此,抑制不住的酸涩与苦楚,便如潮水般涌来。尽管如此,但我还是暗暗自慰,我宁愿相信这是事实,也不想岩格兰哥抛弃我,辜负我的一片痴情。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他接回来,接到我的身边。就这样,在村贼岩水和黄头发男的“陪同”下,一天清晨,我背着爸爸妈妈和这两只披着羊皮的狼一同坐上了南下的列车,这一天却是我刚刚回到家乡的第七天。
七
先是坐了一天一夜的金孔雀快客,后来又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由于伤心过度加之高度晕车,一路上我茶不饮饭不食的,后来不知何时也就昏昏沉沉地到达了我的被拐卖地——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一个小山村。
我没料到,我家的幸福生活刚刚开始,我却突然被人贩子拐卖了,想必会使这个家庭陡然生变,更会使爸爸妈妈痛不欲生。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愁情断肠、痛苦不堪。
从火车站出来,这两个恶狼行色匆匆地叫来了一辆的士,并急急忙忙地扶我上车,在黄头发男的悄悄示意下,的士司机风驰电掣地朝不知名的地方驶去。行了大约半个多钟头的时间,的士突然从高速路上转朝一条通往林子的乡间小路缓缓直行。这时候,我开始有些心悸,问问岩水这是去何地的路时,他却语无伦次、吞吞吐吐地欺骗我说是去接岩格兰哥的路,因为缺乏经验,我还是盲目地相信了他的鬼话。行驶了大概一个多钟头的路段,的士突然在一个胡同里戛然而止。黄头发男走下车,回头对车里的我和岩水说先去解一下手就马上回来,其实我也看得出来,这时侯的岩水神态也有些慌乱紧张,可我却天真的认为,这可能是因他初来乍到此地的原因所致。过了五六分钟后,黄头发男终于从一个胡同里急急忙忙走了出来。在他的带领下,司机紧跟其后将车子缓缓开进了一家小院里。此时已是晚间时分。
这里是一条比较偏僻沉静的胡同,不远处就是一条大马路,借助那里一点昏暗的灯光,模模糊糊可以看见马路那边好像有人影在晃动,明亮的车灯不时一闪而过。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也躲进了云背后。胡同深处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瞧不清楚,只有这家我被领进去的院子里的正房里亮着的微弱灯光和看家狗汪汪不止的狂吠声还能让人知道这里还有生命存在。
“快,快进去”,我突然被黄头发男用力地推进了一间黑暗的房间里,后面紧接着传来的是咔嚓的锁门声。心底不知怎么的,我内心忽起一丝无法言喻的不安和恐惧,一种理性让我清楚地知道,我可能是被骗了,确切地说,我可能是被拐卖了,因为我心里很清楚自己就是被人贩子带过来的。这时,我彻底地绝望了,在这样一个犹如人间地狱般阴冷寂静的地方,要喊人来救命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于理智的想法,在惊恐万分之下,我选择冷静地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侧耳细听,我时清时糊地听到黄头发男在与买主交易时的对话。透过外面照射到我被关的房间墙壁缝隙的微弱灯光,我隐隐约约看到岩水正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焦躁不安、来回踱步的渺小身影。这身影怎么看,都觉得是那么的可怜,渺小的犹如一只虱子让人恨不得将其揉碎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货,我就交给你了,请收好。对了,看好哦,可别让人家溜走了啊!还有,好好善待人家,别欺负她,让她吃好穿好。晚上间动作要轻点,人家还是个黄花闺女,身还没破呢!可别把人家给折腾死了!”黄头发男用很不流利的普通话交代买主。
“好好好,请老弟放心,我会看好她、好好善待她的!她今后就是我的老婆子了,我保证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买主色眯眯地用夹杂着浓厚乡音的普通话答道。
“那好,我们走了。”黄头发男敷衍性地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了阴险狡诈却极度满意的笑脸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胡同的另一角,紧随其后的是那个早晚会被天打雷劈的可怜虫岩水。
那一晚,我强忍着痛苦的眼泪不让其流下,心一直在盘算着要如何逃出这个牢笼。关闭我的房间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杂物间,里面安置着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的棉被和床单因许久不睡人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让我无法坐在上面。由于过度惧恐不安,那一夜我几乎没合过眼。
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正当我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际,我突然被开锁声惊醒了,我急忙从缩着的角落里惊恐万分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站着的这位高个子粗身板中年男人,像只可怜的迷途羔羊坐以待毙。这位中年男人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是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他对我非常欣喜、满意,还有热切。过了一会儿,他径直向我走来,彬彬有礼、热情洋溢地对我说道:“妹子啊,实在不好意思,昨晚让你受寒了。”我不是受寒,而是受惊,我在心里狠狠地回答他道。
“你想要怎样?”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我没有想怎样,我是想领你到正屋里歇歇,给你煮点东西吃。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想必你肚子都饿坏了吧?”他颇有礼貌地对我说。
“我不饿,你快把我放了吧。昨晚那两个人收了你多少钱,我加倍还给你。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到这里是来找我的心上人的,他正等着我去接他回家呢!”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早已声泪俱下,不停地抓住那个高个子粗身板中年男人的手臂哭求道。
“你先起来吧!”中年男人不气不慌地想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不,我宁愿跪死在你面前,除非你同意放了我!”我大声哭求道。
“放了你,呵呵!!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那个高个子粗身板中年男人突然态度严厉道。
“我要是放了你,那谁给我当婆娘,你知道吗,等这一刻已经等得我头发都快白完了。”他边说边拉了拉头上的发丝。
后来,尽管我再怎么跪地求饶,他根本就没把我的求饶当做一回事,最终还是被他强行拖到了正屋里。来到正屋后,他煮了一碗鸡蛋面,哄骗我说要我先把面条吃了,以后的事好说好商量,看着他满脸的和蔼相,我相信了他的话,就艰难地吃完了碗里的面条,再后来,他突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并开始上下打量我,然后,就强行把我抱在床上,尽管我怎么反抗、挣扎,但我一个弱女子那能抗得过他一身强大的气力,最终,我还是被他肆无忌惮地强暴了,连续两天一夜,直到他已经完全解渴为止,我才像只完全被拔光了羽毛的母鸡一样痛苦不堪、束手无策地被抛在了床沿一边。
看见他像头刚刚被喂撑的公猪沉沉睡熟,我强忍着下体的疼痛,艰难地穿好衣服,并试图想一声不响地逃走,可正当我走到大门前时,我却发现门早已紧紧地锁着,这一刻,我彻底地绝望了,心也已经完全崩溃了。由于高度晕车,再加上那个色狼的残暴,我的喊叫声不及蚊子声。偶尔听到大门外面有人车路过,却已无力喊出一声救命。
“哈哈哈哈,想跑……”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一丝不挂地站在了我的后面淫笑道。
“快进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已不得而知。还好,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知道他暂时没再强暴我,而是给我熬了一碗白酒煮鸡蛋。这碗糖蛋汤我只记得是在梦中被人给强行灌喂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的一切差点又让我晕了过去。我的手脚早已被他死死地绑在了床沿上,丝毫动荡不了。再看看大门,门也是紧锁着的,我猜想,这时正值中午时分,估计是他外出办事或是下地劳作去吧。就这样,想想如今的遭遇,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让我忍不住大声哀哭。一种求生的欲望,更让我想通过大声哭喊试图让路过的人听到我的哭喊声后来拯救我出去,可是,任凭我再怎么大声哀哭,却始终没有人来救我,直到泪干咽塞为止。
“哐呛哐呛……”随着铁门开锁声的响起,一个厚重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至,是他,准是他,他回来了,我猜想到。屋外一阵水龙头声后,他悄悄走到我的床前,正当他快走到我的跟前时,我假装睡着。
“乖乖,伤着你了吧!来,让哥哥给你松松绑……”他边说着肉麻恶心的话边给我松绑。可在给我松绑的过程中,他却还不时地用舌头舔我。恶心的我不住地想要躲开他的猥亵,可是,我哪能躲得过他那力大无比的双手呢!最终,我又一次痛苦地承受了他的淫秽。
日子就这样在他不停的淫秽下一天天过去了。三个月以后,我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每吃一点东西就老是想吐,处于女性的常识,我心知肚明,我肯定是怀孕了。可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每晚却还要与我发生性关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因为他的粗暴,我下身发生了大出血,当他慌慌乱乱地将我送到就近的镇卫生院时,他才从医生的口里得知我已经怀孕的消息,也许是老天硬要送给他这个孩子,我却没有流产。住了三天的院以后,他把我扶回了他的淫窝,这却是我这三个月以来头一次接触外界的一天,也是我清清楚楚地环视他屋里陈设和状况的一次。
我的怀孕着实让他乐坏了一阵,他本性还不错,对我还真是死心塌地的好,待我像待观音菩萨一样入心。他不准我下地干活,就连家务活也不让我做,一心一意地伺候我、照顾我。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这只能说是好感,而不是感情),可是一想到我的岩格兰哥,我又开始痛苦不堪,尽管我一直不相信岩格兰哥真会像那两个早晚会被天打雷劈的人贩子说的那样,等待我去接他出来,可是一想到岩格兰哥,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会不停地想他念他,若不是因为身边这头猪的醋意和劝说,我可能会哭瞎了双眼。
虽然我已怀有身孕,但我想要逃跑的念想从未终止过。我无时不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可是,怀孕已经六个多月了,他仍然还是加强对我的防备,每天外出干活时,还不忘把大门死死锁住,唯一没有防备的就是正门已不用再上锁,而是随时敞开着好让我能在院子里自由走动,为的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健康。
这是一个规模很小的四合院。一个正房、两间厢房、一间厨房,看上去格局不大,但是很清静,院子里种了几棵梧桐树,这更加衬托了这家宅院的神秘色彩。由于这里是独门独户,几乎无外人走动,更让我感到纳闷的是,来到这里快十个月了,可从来就没见过外人走进这家门半步,难道这里就是人们常说的与世隔绝之地吗?曾经几次我也试探问过他这里的地名,为何从没人到访过此地等一系列问题,可他却总闪烁其词的,始终不肯告诉我。
八
怀孕第十个月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艰难地生下了儿子。儿子的到来,更让他乐坏了,每天总是笑眯呵乐的。不同的是,他开始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和防备,可他却不曾想到,我密谋逃跑的念想却还无时不在进行着。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连儿子我也会忍痛割爱地丢下他不管,谁叫我是被拐卖过来的呢!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除了抱怨命运的捉弄,更多的就是对我岩格兰哥无限的思念。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啊,女人这辈子图的什么,不就是图个能嫁给一个对自己好给自己幸福、能为自己挡风遮雨、给自己一个安全感和肩膀依靠的男人吗?看看眼前的这个男人,虽说岁数是大了些,但还算是一个好男人,他对我的好我能真切的感受到,特别是他有一块好身板,有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可是自从“嫁”给他以后,我总在纳闷,像他这种条件的男人,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迟迟娶不到老婆,看看这宅这院,虽说是老宅,可也能看得出来,这家宅院过去可能也是大户人家住过的吧,这些问题总在困扰着我。他人品也还不错——不酗酒、不懒、不赌、不嫖,一心一意经营着家园。特别是这孩子的到来,更看得出来他对我的真心实意和良苦用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我也想过要认命,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却无法从思念岩格兰哥的精神枷锁中解脱出来,他那灿烂的笑脸常常会闹得我心烦意乱、难以入睡。有时,我也会有低贱的想法,如果岩格兰哥生活在我的附近,我会不计后果地去找他、和他私奔,就算欺骗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感情,给他戴了绿帽子,我也会无怨无悔、无所畏惧,可如今我却没有岩格兰哥的任何消息。有些时候,我又会不停地责怪岩格兰哥,认定是他害的我,是他毁了我一生的幸福,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困境。我无法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辈子我可能无法将心交给他,至死不能。我恨岩格兰哥,我恨他,为何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他的消息?可是,当我冷静的分析问题时,那两个人贩子所说的他根本就没有跟邻村姑娘好上的话,不就相反地说明他可能真的已经另有所爱了,他俩当初不就是为了把我骗出去才编造出那样的谎言吗?我到底该相信谁的话,可我要是相信那两个人贩子所说的岩格兰哥根本就没有女人的话,那为何这么长时间了,岩格兰哥却没有来找我?我这么痴痴地等他、一厢情愿地爱他,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楼着别的女人在床上尽情享乐呢。我就是在这样的自相矛盾、幻想猜疑、思念难耐的困境中痛苦度日的。
九
时间就像沙漏,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年头。儿子已经会走路了,也开始会叫爸爸妈妈了。他对我的好也与日俱增了,可我却无法给他真正的情感回报,男女之间的那种事虽说我已经慢慢感觉到了它的存在,但每次事后,我却总是莫名其妙的伤感,不住地流眼泪,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岩格兰哥动情的笑脸,我更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我简直快发疯了。现在,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地信任于我,也不再对我严加防备,门可以不用再因我而上锁,也可以让我上街买菜购物。甚至为了讨好我,什么要求他均尽可能地满足于我,唯一一点就是他不愿看到我深夜里老掉眼泪,还好,他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如果可以,我还想说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好男人,他从来就没因为吃醋而责骂过我、动手打我。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着。虽然有些时候,我会无中生有地骂他一些难听的话,可他却从没回过嘴,而总是笑而避开。
一天,他外出务农,把我和儿子留在家里。这天,在他劳作回来前,我头一次为他煮好了饭菜、备好了白酒。等他走进家门的那一刻,当他看见桌面上热气蒸腾、清香扑鼻的饭菜时,他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那么的歇斯底里。走过去递给他洗脸巾时,他竟然跪在我的面前动情地抱着我的双腿几近苛求地对我说:“老婆,别离开我好吗?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除了无法给你摘星星摘月亮外,你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只要你死心塌地地跟我过日子,我保证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看看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哭了。就这样,我俩抱头痛哭在了一起,我想他的哭是幸福的哭,而我的哭却是痛苦的哭、埋怨命运捉弄的哭,但这一晚,我还是主动地给他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的吻和深情的回抱,事后,他幸福地睡了,而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他根本就不曾想到,我却在密谋着明天逃跑的对策。
第二天天一亮,我欺骗他说,想要上街买些家里的日用品,他不经考虑就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我,并递给我家里他一直死死拴在腰裤上的一串钥匙,告诉我说,想拿多少钱自个取,想买什么自个看着办,我知道他的这一慷慨,是因为通过昨天的那顿饭和昨晚我的主动,让他已经完全地放弃了对我的防备。
打开床头柜一看,我差点被柜子里的一扎扎红彤彤的人民币吓出声来,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我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就这样,我偷偷取出两大扎,也就是两万块钱,迅速装进衣兜里,并飞也似的悄悄跑了出去。这一刻,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不把儿子也抱走,而是拼命地沿着通往街上的公路跑去,头脑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尽快逃离这里,这块曾经让我饱受痛苦但也原本会让我幸福一生的地方。命运往往就喜欢捉弄有苦之人,正当我急冲冲地跑到客运站准备买张西去的车票时,胳膊突然被一个强大的手腕死死地捏住了,当我惊恐万分地回头看时,一张凶巴巴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孔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完全惊呆了。后来,我像只刚企图想飞出牢笼的囚鸟一样又被抓了回来,随后被拖进一间堆满杂物的储藏库里(这是我第二次被关进这间屋子),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被打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为止,才被狠狠地扔在了一张破床上,随之就是关门上锁声。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苏醒过来。虽然头脑被打得疼痛难忍、晕头转向,但清晰的意识还是让我顽强地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于是,我艰难地从床沿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挪到门口。
“求求你,放了我吧……”任凭我再怎么使劲喊,但被毒打后的我,声音却微弱的不及蚊子声。这一刻,门外除了看家狗阴冷恐怖的狂吠声和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娘声外,深夜里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晚,我又冷又痛,尽管用尽了全身气力呼爹唤娘,但这里却是人生地不熟的山东省,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东省,可是……可是,“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快放我出去,求求你,快放我出去吧……”直到这一刻,我还是冷静了,冷静的分析局面。
然而,无人不知,我的心早已颤抖、害怕、战栗到不行,身体疼痛的让我的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
由于整夜的害怕、震颤、疼痛、受寒,使我第二天一早就已神志不清地奄奄一息倒在冰冷的床沿上。
“喂,快醒醒……”我的耳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传来了他哭喊我清醒的呼唤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微微睁开双眼,当我艰难地睁开眼看眼前的一切时,我发现,坐在我床沿边上除了他和儿子沮丧和哭肿的眼睛外,我还看到一个面戴近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为我输液的忙碌身影。
“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把她打成这样的?”面对这位中年医生的质问,他语无伦次撒谎道:“我没有打她,是她昨天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下来的。”
“快,马上找块湿毛巾来,敷在她的额头上给她降降温。”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他边应答边急冲冲地去取了块湿毛巾。
十几分钟过后,我才完全清醒过来,用尽全身气力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而我的身子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样无法动荡,我只能使劲地挣扎道:“快放我出去,求求你,快放我出去……”
怕暴露了问题,他赶紧跑到我的面前,急忙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试图不让我说话,并做贼心虚道:“她这是发烧说胡话!”
就这样,我最终没被解救出去。
望着天上暗淡的星光,我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心想,认命吧,这就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