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暑假,康平从南京回家,经过武汉,此前跟杜伟在书信里约好了去他学校玩。
船到武汉港,杜伟已经在那里等候,见面杜伟欢欣鼓舞的,是他一贯的风格。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一个穿的拖鞋,一个穿的廉价“皮凉鞋”。康平自然也是很开心,毕竟两个人差不多又是半年没见面了,上一次应该是春节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同学家里。
杜伟带着康平从武汉港出发去学校,又提议说坐轮渡,从汉口直接到武昌,比公共汽车要方便快捷些。轮船从武汉关码头摆渡到武昌的汉阳门码头,人倒不多。
两个人聊着天,一边就登船了。
渡轮转了一个大半圈,离岸的时候,杜伟笑着问:“车子和船向左拐弯的时候,人会向哪边倒去啊?”
康平说:“当然是向右边啦。”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杜伟在湖北大学的物理专业,应该算是理科;其实康平在那个时候也不太明白这里面的区别,只是觉得跟他自己所学的工科,还是很不一样。湖北大学的后面就是沙湖,康平从地图上大致看过,感觉环境还可以。
两个人到宿舍,杜伟的几个室友都放假回家了。放下行李,杜伟说一起去沙湖逛逛。
康平抬手看看手表—镀铜的、“金光闪闪”的,杜伟说:“不着急,吃饭还早。”
杜伟在宿舍门口取了自行车,又停下来,跟康平说:“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然后就去宿舍里,拿出一把刀来,看着得有20多公分长。
康平问:“你这哪里拿出来的?”
杜伟说:“床底下。”
康平说:“逛沙湖,你带个刀搞么事?”
杜伟说:“你别管。我骑车带着你,你把刀藏在衣服里面。”
自行车很快就从学校的后门出去了。沙湖那个时候还是那种刚刚开发的状态。杂草丛生,垃圾这里一堆那里一团的。湖岸一线,被分割成了很多块,成了一个一个的鱼塘;间或的有几间较矮小的屋子,估计是看守鱼塘的人的住所了。
湖边的人不多。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走了没多远,把自行车停住,接着闲走闲聊。说起暑假的安排,杜伟建议一起去神农架看看,康平有些犹豫,说再看看,心里主要是不好意思找家里要钱。
走着走着,对面拐弯的地方,走过来七八个高中生样子的大半孩子,5-6个男孩,1-2个女孩,主要是康平两人也没太留意,只在说话,看着湖面,看看远处。
就在走近的时候,忽然那几个男孩就围住了杜伟和康平。其中一个说:“拐子,搞点钱去买烟!”
杜伟说:“身上没钱啊。”
康平也说:“哪有钱啊?”
另一个男孩上来就打了一下康平的左手,看着那手表几眼,说:“手表取下来,给我。”
那一瞬间,空气凝固了。康平看了杜伟一眼,右手就捂住上衣—里面是那把刀。心里想着:对方人多,徒手,硬拼估计不行的。
杜伟看了一眼康平,忽然脸色一紧,喊:“康平,拿刀,砍死他们!”
康平缩回左手就撩起衣服,右手猛地从怀里抽出那把刀,用刀背向跟前的几个小子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帮大孩子一看见刀,立马散开,飞奔着跑去。康平心里直发狠,挥舞着刀,两个人一起跟着追。
追了一段路,有两个小子跑进一个小屋,从里面拖着一把很长的铁锨出来。康平和杜伟一看,架势不对,停住了,那几个小子也都回过头来。
杜伟喊:“康平,快跑。”
两个人撒丫子就跑,康平的“皮”凉鞋都跑丢了一只,杜伟先冲到自行车旁边,飞身上车,康平紧跟两步,推了一把车座,也腾身上去了。康平回头看看,那几个小子追了几十步,就放弃了,远远地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康平和杜伟冲回到宿舍,气喘吁吁的。
康平心有余悸,说:“总算明白你要带着刀的原因了。”
杜伟哈哈大笑,说:“开始不跟你说,是担心你害怕、不去玩。”
第二天,杜伟和康平从学校的一个侧门出去,回家。说是担心那几个小子在大门拦截。
顺利回到老家,两个人分手,各回各家。下午康平觉得大腿肌肉好酸,看来平时还是缺乏锻炼啊,这也没跑几十米啊,大约是跑得太猛了,真的是“拼命”地跑。
毕竟,碰上了打劫的。不过,总算是双方都没有损失和损伤。康平在那时也没敢真用刀刃去砍人。说是自卫,或者是“反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