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夕阳再续同桌缘

作者:斯潜   发表于:
浏览:42次    字数:3898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41334篇,  月稿:0
  同窗情是一份真情,它如阳光温暖而恒久,即使时空变化,它仍熠熠生辉。  一

  那是2005年,春日的一个下午,电话铃声响起:“王友莲,你还记得宋喜山吗?”是老同学王学敏的声音。“宋喜山?”我迟疑着,鼠标迅速地在记忆的屏幕上搜索,无果而停。“会不会是我的学生呢?”“不是,估计你猜不着,是你小学三年级同桌。”“真的?太好了!”心中一阵惊异,一阵兴奋,“我想见见他!”我脱口喊道。“他也想见见你,还给你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给你。”原来宋喜山退休前任哈尔滨市粮食技校校长,我的师专老同学王学敏任该校教导主任。两人闲聊中偶然提到了我的名字,才出现本文开头一幕。

  因为宋喜山退休后应聘在一个杂志社当编辑,平日没时间,王学敏替我们约好了周日见面。此刻,我的思绪飘然:“小时候宋喜山什么模样?没有印象了,如今呢?他身材高大吗?我可是从来都坐第一张桌啊!他会不会青丝成雪,步履蹒跚?我们分别近六十年了!他在技校校长的位置上退休应该是事业成功吧?家庭美满吗?”

  我急着想知道信的内容,让王学敏在电话里给我读信。听着宋喜山的信,那沉甸甸的文字,那浓浓的同窗情令我欢愉喜悦,激情难抑。我屈指计算着,翘首盼望着相逢的一刻。

  周日天空晴朗,明媚如画,暖风轻扬。我精心打扮,穿上既时尚又不失庄重的衣装,略施粉黛,怀着兴奋,激动的心情,和王学敏奔赴老同学的家。

  宋喜山夫妇早已笑盈盈地在家门口迎候。我快步奔过去,先拉住她夫人的手,含笑说:“是宋喜山夫人吧?看样子比我岁数小,我该叫妹妹吧?”宋喜山介绍说:“比你小,和你一家子。”他夫人说:“从接到电话那天起,老宋天天盼周日!”我又紧紧握住宋喜山的手,仔细端详他,只见他戴一副眼镜,热情、欣喜从镜后飘过来,两鬓不曾染霜,面相不老,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身材不甚高,但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啊,这是我六十年前的同桌啊!有句歌词“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二十年后相会已经很遥远了,然而我和同桌却一别三个二十年,一个甲子啊!这相逢多么来之不易!若不是老同学王学敏从中联系,也许我和同桌会擦肩而过难以相认。王学敏还有事,把宋喜山的信交给我,就匆匆告辞了。  二

  在宋家刚刚落坐,宋喜山就兴奋地告诉我:“长大后我一直寻找三个同桌,两个男同桌不仅找到了而且成了莫逆之交,惟有女同桌的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总算圆了我的梦,太好了!”宋夫人在旁边抿嘴笑着告诉我:“年轻时,我俩还住道外,经常从你家大门洞经过,老宋总是拉住我,在那里停一下,重复着一句话:我的三年级同桌王友莲住这院,如果她这会儿能从这门洞走出来多好!”听了这句话,我心头一热,难得老同学这么多年记得我,想念我。这同桌情多么真,多么深。宋喜山急着问我:“三年级下学期,你怎么不念书了呢?是转学了?还是辍学了?”

  宋夫人端上水果、茶水,袅袅茶香,飘出一个甲子中枝枝蔓蔓的回忆。当他得知我曾经因贫困而辍学,帮母亲卖烟卷,卖冰棍维持生计时,不胜唏嘘,原来他也曾摆过地摊,卖冰棍儿,也曾辍学,我们的境遇竟如此相似。苦尽甘来,值得庆幸的是我俩如今的境况都堪称“夕阳无限好”了,他的三个女儿生活美满,宋喜山和老伴身体健康,衣食无忧,宋喜山还在工作,收入不菲。我的情况:丈夫已逝,在中学教师的岗位上退休,子孝媳贤,桃李满天下,安逸,舒适,还在上老年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没有“只是近黄昏”的惆怅。宋喜山找出童年的照片,我辨认着:“嗯,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你小时候的模样了。”他还在电脑上给我印一张全家福。我也带来了入小学的照片,还有我在报纸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宋喜山看着照片:“对,小时候你是方脸,短发,额前齐齐的刘海儿,活像个日本小姑娘。几十年我头脑中的你都是这个印象。”我笑道:“小姑娘已经变成古稀老太太。”想起当年我俩坐第一排,曾在课桌上划定了“三八线”,胳膊肘不许过界,并为胳膊肘越境而“战火”频发,也曾“互相监督”向老师状告对方,也曾共用一只尺,半块橡皮,也曾一起研究功课,共享取得好成绩时的喜悦,回忆温馨、甜蜜、有趣。宋喜山又想起一件事:“当年你的文具盒是木头楦的,厚厚的,沉沉的,我还帮你修理过文具盒呢!”“对呀!那时,我父亲在大兴安岭当伐木工人,求人给我楦了一个木头文具盒。”宋喜山记忆力真好!有一次我的蘸水钢笔尖坏了,他给我修钢笔尖,扎破了手指,发炎,还留下小疤痕,他让我看那小疤痕,小疤痕见证了一对同桌,两小无猜,浓浓的同窗情。

  回忆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宋喜山问我:“记得班主任老师姓什么吗?”“记得,姓李,李英斌,男老师。”“清瘦,英俊,南方人。”宋喜山补充说。我说:“李老师可负责任了,教课一丝不苟,记得老师每堂课所教生字,必须人人过关,一个不许错。老师严谨的治学态度影响我终生。”回忆起小学三年级同学,记起几个名字,但岁月悠悠,年华似水,一个也联系不上了。我俩同时想到:如果能重回太古校,寻找旧迹,找到当年教室,我们的课桌,拾取旧日时光,穿越到小学三年级,遐思飞扬,该多好!遗憾的是太古校早已撤销,恐怕记得它的名字的人都寥寥无几了。宋喜山浏览了我的一篇文章,连连称赞,又把文章递给他夫人看,嘱咐夫人:“好好保存,等我找时间仔细欣赏。”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久别重逢,千言万语有时像淙淙流水,有时又像急湍奔流。岁月改变了我们彼此的容颜,却改变不了同桌间不泯的真情。有一首歌:“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如今,我们的眼睛开始混浊,青春也是逝去的河。没有在青春时相逢,稍显遗憾,但晚年相逢更情深谊笃。相约,夕阳再续同窗缘,以后无论什么情况,至少每年见面一次,电话联系不能中断。彼此生活中遇到困难,一定相告,伸出援手,相扶相帮,让我们携手走过人生谢幕前的路。

  宋喜山夫妇热情留我共进午餐,但下午我要陪孙子去补课,会餐时间推迟, 夫妻俩送我送得很远,很远。我与宋喜山阔别一个甲子,古语云:“同门为朋,同心为友。”同窗情如桃李春风,永存心中,岁月无法抹去。

  回到家中,怀着激动的心情,读宋喜山的信:“王友莲,我是一九四八年太古小学三年级你的同桌宋喜山,多年来每逢从道外五道街你家大门口走过,都要驻足凝望,多希望从门洞里走出一个方脸,短发,额前刘海齐齐的小姑娘!这么多年你生活的好吗?我常常哼着老狼的巜同桌的你》:“……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把你的长发盘起……”感谢王学敏提到了你,如果你是我同桌请速速见面;如果不是,我也感谢你的名字,它给我带来少年美好的回忆……”连我的名字都让他感动,我又一次为这信这情动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这封信,也珍藏起弥足珍贵的永不褪色的同窗情。  三

  宋喜山重情重义重承诺,此后,他总是在电话中强调:“你一个人生活,家中有小活儿,告诉我,车工,木工,电工,我都会点儿,你别客气啊!别担心我年龄大,我干活麻利着呢。”于是 我的洗手间水箱坏了,厨房小柜门掉了,窗户关不上了……一个电话,无论严寒酷暑,宋喜山招之能来,来之能战,我的困难迎刃而解。要知道他住哈西,我住哈市东泰山路,一个大西,一个大东,乘公交车,路上连换车近一个半小时。我招待他很简单,芹菜肉馅饺子,花生米,秋林里道斯,加啤酒,我俩边吃边喝边聊。人逢知己千杯少,他喜欢文学,我俩同频共振,聊他在编辑文章时读到的佳作、佚文,有趣的故事 ,当今文学动向。我谈新读的名著的心得,撰写新作的体会,请他帮我润色。每次分别都意犹未尽。真的是“平生感知己,方寸岂悠悠”。

  一次,宋喜山打电话:“你在报刊杂志发表了不少文章,出个文集吧。”我也琢磨着这件事,我俩一拍即合。约好周日他来我家商量这件事。

  那个周日,夫人陪宋喜山来我家。她欣赏我的相册,弹电子琴。我把事先复印好的文章,摆了一桌子,我和宋喜山先给文章分类,确定目录,研究书名,序,我想了几个书名,又一一淘汰,我俩达成共识,书名文字要少,含蓄,最后定为《也曾》,它包含我过去的一切。文集已具初型,我觉得还算可以,宋喜山连连摆手,说:“不行,没有插图,光秃秃的。”说着,从他的包里掏出来一个信封,笑眯眯,不说话,变魔术一般,一抖搂信封,噼哩啪啦,掉出一堆小小画,“有啦,这些小画放在天头地脚,够精彩的了!”我高兴地说。他夫人插话:“昨晚,老宋忙碌着,睡得挺晚,专心划小画。”多谢他用心良苦!我俩挑小画放在文章上下空白处,有的地方没有合适的画可放,宋喜山拿出来准备好的小纸片,三笔,五笔:矮矮的小丘,潺潺的溪流,一叶扁舟,茂密的丛林,娇妍的小花,飞翔的鸟,让人垂涎的水果……跃然纸上,惟妙惟肖。我边看他划,边赞叹着:“宋喜山,你真厉害!真不知道你有这分天赋。”插图让我的文集活色生香,如此漂亮的一笔,我始料不及,只有感激不尽了。宋喜山又让我找一首短诗放在封底,帮我设计好封面,文集以我满意的质量,顺利完成,只剩复印了。我又一次伸出大姆指:“宋喜山太感谢了!”宋喜山信封里没用上的小画,我小心收好,如同他给我的那封信,我又一次收藏了我俩深深的同桌缘。

  文集印成后,我赠送的第一本当然非宋喜山莫属,在这件事上他功不可没。后来我分赠给好友、学生,得到很多人的鼓励和支持,写作的积极性更高,后来不断有新作产生。闲暇之余,翻翻文集,自我欣赏,小有成就感,收获了快乐和慰藉。

  有一种说法“五世修得同窗情,这是人生不可或缺的,值得终生回味的感情。”我和宋喜山一别六十载,漫长的岁月里,体味了人生的苦辣酸甜,经历世事浮浮沉沉之后,发现难以忘怀,难以割舍的依旧是同学情,一生情,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2024.2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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