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网上看了诗词菇凉关于孙觌的《竹间看雪》鉴赏文章(一号诗巷2024年12月06日 06:11),认为该诗“笔调轻松,意境优美,的确堪称佳作。”笔者颇有同感。但对于其关于第一句中的“槁雪”一词的理解,又觉得很失偏颇,从而导致其关于该诗特色的相关分析亦不够准确。现提出一些愚见,仅供参考。
孙觌《竹间看雪》的内容是“乍闻槁雪堕窗前,已见飞花舞道边。梦断忽惊山竹裂,一灯照我拥书眠。”
诗词菇凉认为:“乍闻槁雪堕窗前”,即“突然听到雪花落在窗前的声音,说明作者所处的环境极为安静”。笔者以为,“槁雪”应该是积在枯树枝上的雪,而不是雪花。雪花轻盈飘逸,再静的环境,雪花飘落到窗前,都不可能听到声音(除非是雨夹雪)。枯树枝及其覆盖在上面的雪坠落到窗前就有一定重量了,这才可能让坐在室内看书的诗人听到声音。“乍闻”表明突然性,而非持续性,“堕”落而不是飘落,表明有一定重量。这就进一步限定了坠落在窗前的是“槁雪”,而不是雪花。积雪能够压断枯树枝,坠落到窗前,发出一定的声音,说明雪一定不小,但也不是很大,还只能压断小枯树枝,故听不到其断裂的声音,如果雪很大、能够压断大的枯树枝的话,诗人在室内首先听到的就应该是枯树枝断裂的声音,然后才是坠落到窗前的声音。
诗词菇凉认为,“已见飞花舞道边”,即“已经看到雪花在街道边纷纷飞舞”,“是将空间从首句中的近处变换到了远处”,这是对的。但诗人是在竹林山庄看雪,而不是在城内看雪,因此,其看到的不是雪花在街道边飞舞,而是在山庄外面的道路边飞舞。
两句连起来的意思就是:
晚饭之后,诗人正在竹林山庄的书房里面看书,突然听到枯树枝上的积雪坠落到窗前的噼啪声,很是欣喜。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看,哇!好大的雪哟,庄前道路上空雪花飞舞,道路两边的竹、木、花草上都积满了雪,象铺了一层厚厚的、泡泡的、白白的棉花一样。诗人心情大好,洗漱之后,宽衣解带,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梦断忽惊山竹裂,一灯照我拥书眠。”写的是睡觉后的雪景,意思比较明确。
突然,砰嚓嚓与哗啦啦的响声将其从睡梦中惊醒。诗人赶紧披衣起来推开窗户一看,哇!原来是厚厚的积雪压断了山庄的竹子倒下来的声音。心想:今冬这么大的雪,明年一定会是个丰收年啦!于是,再无睡意,便拨亮灯,偎在被窝里面看起书来。可是,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抱着书睡着了。
该诗最独特也是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其重点描述的不是看到的雪景,而是诗人两听两看的过程。呈献给读者的不是一般纸媒上的山水画,而是一部鲜活律动、逸趣横生、赏心悦目的直播带货片或抖音。
该诗虽好,但传播并不广泛,原因是孙觌人品的影响。他虽然5岁时就曾得到过苏轼的赏识,才华非一般人可比。但他也曾盗用过军钱,诋毁过岳飞,降金并撰写了降书,宋史没有他的传记。这也警示我们,作为一个文人,不仅要有扎实的文学功底、好的作品,而且要有好的人品,做到德艺双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