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人生

坐在家的边缘(散文)

作者:卫华   发表于:
浏览:61次    字数:3350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90篇,  月稿:0

  想起往事,是一种享受。——题记

  我时常感慨,当我目睹某些事物时,往事就像汩汩涌动的清泉,甘甜、清爽。我会不由自主地走出家门,循着古巷斑驳的墙根,去寻找那些故事。

  把时间的链条拧紧,往回收过去几年。我站在漳河的北门桥上,手持着单反,旋转着镜头,想搜一搜那些陈年的痕迹。

  古桥还在,桥头的那几个店面还在。缝纫机偶尔发出的声响,表明这里还是有点生意的,老裁缝不时地与进出的招呼,而对我也是微微点头。

  毕竟这个古城的中心已经转移,记忆中这里算是古老的城墙下了。我的年龄是没有看到北门的城楼,不过这里的某些名字却让我无法忘记。

  俞正燮,这个声名在今日仍然为黟县人所乐道,他就从这里的“心六弄”走出去,跟随父亲辗转江湖,游历山河。受家庭影响的他,秉承父亲学识,笔力遒劲,努力为文,或不事科举,唯布衣之身,穷读经典韬略,成一家之言。

  那几年,我喜欢与老人聊天。走进深巷,主动与一些老人招呼,那位老人得知我喜欢这些故事时,不由得感慨。

  那个纷乱的岁月,俞家成了清扫的对象。他说不知今天人看到后,会有怎么样的表现。他告诉我,当年一车车的文书被运走,他看见过雪白的宣纸书页,也看看一帧桢卷轴和一盒盒的书卷。那时年幼,只是跟随着车子后面,瞧看着,无言。

  时至那天,他告诉我时,仍然唏嘘不已。我想那里面肯定有当年游历山河时的痕迹,记录着他不屈的心地。那与“红榜”擦肩而过的故事,再度让我想起,我为他打抱不平。

  我知道俞正燮客逝他乡,穷极一生,仍为一介布衣。学富五车,开启一个时代的先和,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有关他的一些话语,终究是不多。以前人们不敢说,而今没有人能说。这是遗憾,尽管当今诸多的学者著述颇多,评论频出,但我始终认为,那些为人所知的背后,我们都在猜测。俞正燮的一生中在忙些什么?那些湮没的故事还有多少不被我们所知啊?

  我试图撇开那些名家的话语,遍寻痕迹,把那些不被重视翻出尘埃之上。我始终走在坚持下去的路上,我会发现些什么。

  此“俞”非彼“余”,古黟县城的七十二大姓中,“俞”不过是凤毛麟角,可偏偏这样,俞正燮跨出了程氏与余氏占据古老黟县城主导地位的一步。他跟随父亲,在江苏“句容”的这个地方,潜心研究,走出了创新的一大步。我期待着能在这个地方能发现些什么。

  那年,我把我的有关俞正燮的文字发到了《黄山日报》的“文化与人”专栏,感谢高莉莉老师大力推荐,因为我走着与那些名家们有着不一样的路径,我需要一个真实的“俞正燮”。

  走在北街,脚下就是千年的横沟弦。

  很多人都惊讶这个独特的名字,如弹奏的弦乐。千百年来,一弦当关,让漳河水轻盈地溜进这个城市的地脉,盘活了古城。

  真的所谓,水是生命之源。漳河绕城而过,如一道天然屏障控制着外围,而这条小水渠却是城市赖以生存的“弦”。

  良田百亩,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自梁以来,这条沟渠就承载着生命的保障。南方,一块弹丸之地,人们想到的方法就是如此简单。因势利导,正如命如琴弦,这位弹奏的高人就是胡明星。

  很多人问黟县的胡氏是不是就是明经胡氏。说来也是,很多人这样问我,最初的是不能肯定,其实现在很多时候,我们有些计较。安定胡氏,是总的胡氏,我这样说,有些不严密,但我为了解释清楚,觉得还是这样好。明经胡氏,只是其中的一支,所谓的“李改胡”,是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掩藏真实身份的一种方式,是不是真的“胡”,人们都喜欢打个问号。其实黟县的胡氏大多都是安定胡,部分称之明经胡氏,是从西递搬迁出来的。

  古城的胡氏多住在杏墩里,也就在横沟弦上,问起他们,他们都说自己是安定胡氏。我不知道胡明星住在哪里,围绕古县城居住有着好几个村子都是胡氏聚居地,横岗村与胡村,乔庵的胡氏,胡家山的胡氏等等,说起来,今天他们已经是散居,人家数量越来越少,他们不像西递明经胡氏那样,以西递为中心,向四边的村落辐射。

  杏墩里最有名的人物也就算胡元吉,人们叫他敬庵先生,在民国初,算是一个有特殊才华的学者。曾经任过安庆敬敷书院的山长,相当于院长,这在清代桐城派,乃至民国年代,一个外人获得如此好的声誉,非其他,而是学问,这绝对是大家风范。他被当时的诸多大家延请各地讲学,还曾出任山东鸡泽县令,致力教育,后回转回到家乡培养后进的家乡子弟。民国学者胡晋接曾亲自邀请他去讲学,他的学识被誉为晚清徽州最后一个理学传承人。1936年去世,胡元吉的学术泽披民国诸多黟县学者,在当时而言算是为家乡教育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这在《黟县志》(民国)中有记载,算是一位儒学大师。

  那还是十几年前,走上北门桥,会看到青石板的桥上摊晒着酒糟。秋日阳光暴晒下,还能闻到酒的香。那时桥下的酒厂,还算是黟县不错的企业,我是不知晓是国营还是集体的,反正知道,父亲喜欢喝酒,总是去酒厂,找熟识的朋友。那是典型的粮食酒,可香了。

  二十年前,已经是改革开放了。黟县的粮食“福”酒质量好,酿造工艺不错。听说好酒,是可以看见“酒花”的,人们以能喝到这样的粮食酒而骄傲。此时的酒厂已经改制,诸多的工厂技术人员离开了,这酒没有出售的,就成了这些没有买断工人的福利,所谓的一举两得吧。

  那年,我家正在盖新房,免不得要做饭给工匠吃,喝酒自然少不了。当时的瓶装酒价格不菲,我的同学就去酒厂给我们打来二十斤粮食“福”酒,散装的。我小时就见过“酒花”,果不其然,这是真货。工匠们喝了,赞不绝口,干事特别起劲。

  小时候,见过的粮食酒,只是在父辈的讨论中得知。毕竟那时喝酒还是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的,特别是稻谷酿制的粮食酒。当时,算是特供,一般的百姓人家喝的是“山芋”酒。

  粮食紧缺的年代,稻谷来酿酒是很少的,那是特别需要,而适合百姓生活,山芋酒,就是不错的,可谓价廉物美,那冲劲也足。那个味道,是多年后去乡村做客,同学的父亲向我们展示的,那时,山芋酒已经很少人喝了(所谓的散装酒,质量不怎么样)。

  如今,要喝到真正的黟县酒,是很难的。时间的仓库往往锁住了人们对往事的认知。

  黟县的粮食“福”酒,已经过去了,我对黟县的酒还算是有点记忆的。也算是有缘,黟县的酒终于有人来关注了。

  那是多年前,当年方柏容先生回乡省亲寻根,已经退休的方笃武宴请,我有幸被邀请作陪,可能是源于我关注黟县的铜练方氏,做了些乡野调查。那次我们喝的就是黟县酒,觥筹交错中,乡情浓似酒啊。

  一段历史,一段记忆,说起来都是故事。曾经的山芋对我来说是填饱肚子的最佳食物,而后是山芋酒,让我开始辨析酒的高低分别。后来,我知道,黟县这个弹丸之地,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曾经有些骇人的记录,山芋的产量居然居全省第一。

  怪不得,山芋曾经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维持粮食的不足。闭塞的山区,稻谷产量自然不足,旱地开荒,向土地要产量,唯有山芋是最好的,不用施肥,藤又是很好的喂猪主食。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我是一个天生的草包肚,这与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山芋有关。粮食匮乏的年代,山芋是主食,我能吃,爱吃,量不亚于一个成人。记忆中,父亲曾经委托外地的好友,到当地的村里买了六十斤山芋。好友凑着机会,拖拉机运到村口,父亲挑着大畚箕挑回家。这一路上,围观者不在少数。他们羡慕啊,而我是得意的。山芋,曾经是一个时代贫穷与落后的见证。

  而今天,我对于山芋是敬而远之。乡村的亲人每送山芋来,妻把很多拿去送给隔壁,唯有山芋粉,成了我的最爱。还有那些山芋制品,却也成了今天的旅游产品,特别是山芋干,俊男靓女嚼着多么惬意。

  每每走进农家乐,盛情款待的宴席上,少不了一样美食,南瓜饼。夹起一块,惬意的嚼着,滚烫的感觉,甜甜的滋味,一时之间,幸福涌上心头。这样的吃法,小时候算是吃的多了,不过南瓜多,米粉饼并不多见。有甜就可以了,孩子谁还在意小饼呢。

  岁月易逝,韶华易老。而今我也喜欢饭后,在巷弄里漫步,那些依然奔腾的马头,伴随着月牙涌上柳梢,那些故事就在圆门洞那里述说着。

  我的孩子也在那里,他听了太多我讲的故事,可能已不再感兴趣,不过我知道,那些讲故事的和我一样有些不一样的人生经历。

  坐在家的边缘,听故事,是很幸福的。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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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散文 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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