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查报站,看到旁边有卖花草的三轮小车。车上有一盆紫色花,我却叫不出名字,走了好远,还记着那紫,以蓝居多的紫,象极了那个紫蓝色女孩,孤单而又寂寞。
那个紫蓝色女孩叫兰,认识她时,她十六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了许多。她是随母亲改嫁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而转到我们班,坐在后排角落里她显得是那样的孤独,不与任何人说话,课后也不与人玩耍。我们都知道她母亲因为嫌弃她的父亲是个修自行车的,没啥钱,还整天脏兮兮的,打了一场持久官司,最终兰随了母亲,兰的姐姐与弟弟随了父亲。
虽然兰随了母亲,可她总隔三差五地回她那个破家,换来的是继父的责罚,还有继父两个儿子的暴打,还说一些难听的话:养条狗还知向主人摇遥尾巴,而她,供吃,供喝,怎么就养不家呢?她的母亲能说什么呢?刚改嫁,总不至于再离婚吧,只能是苦苦哀求她,别再回那个破家啦!
可是兰,带着满身青紫,也要回她那个破烂不堪的家。而我们只能表示同情,却无力改变什么,所能做的就是周末陪着她回家,让她有片刻的温暖。在她家门口,我们看到大片的蝴蝶花,在翠绿丛中,一朵朵蓝紫色的花盛开着,不娇不艳,宁静安祥。
我们直呼太美了,然跨进她家大门时,却似进入古堡,阴暗潮湿,她所居住的屋子只有一扇巴掌大的天窗,令我们窒息。可是兰却异常兴奋,扔掉书包,拉着我们逛遍前前后后,说着以前种种,眼睛里满是喜悦。
我们走时,她给我们每人一束蝴蝶花,让我们回家栽了去,说很容易活,不用费心打理。然我却未能养活,或许是我与那蓝紫色无缘吧!
不久后,兰的继父举家搬迁回她继父的老家,说是为了避开兰的父亲一家骚扰。兰走了,但我们依然会有兰的消息,兰的同座男孩兵,常会收到兰的信,使我们觉得兰并未走远,依然在我们中间。
可是某个冬日的晚上,我们上着自习,兰来了,一件紫色灯芯绒棉袄衬托着一张煞白的脸,我们围拢过去,听兰说着满心的委屈,她要与她继父的大儿子订婚,那个脾气暴躁、蛮横无礼又令她充满屈辱的男人,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能怎样?
她把兵叫了出去,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兰大哭着跑了,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兰的哭声,有些凄厉。兵进来,只说了一句:我对不起她!就什么也不说了,坐在那呆呆看着窗外,一片黑暗。
我们没权利责备兵,他的肩膀还很柔弱,连自己的未来还承担不了,又哪来的能力承担别人的未来。
兰走了,就象那生命力极强的蝴蝶花,因了是草花,总免不了被连根铲了,不留下一点痕迹,可那落寞的蓝紫色深藏心底,不曾离去,我只在心里问上一句:兰,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