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姑姑一直在院子里养鸡,以增加她的营养。大婶把鸡蛋保存在一个土瓮里。当她发现有人要去小阿姨所在的村庄附近探亲或出差时,她立即装上一盒鸡蛋,请求那个人拿走。阿姨说:“当时,我不知道我姐姐怎么会找到这样一个不会打八根杆子的‘信使’。”打开纸箱,每个鸡蛋都在米糠中沉睡。新鲜的鸡蛋都涂上奶油,每个鸡蛋的制作时间都用一支铅笔记录下来,每年春节,小姨妈回家过年时,大姨妈都会给她带回一袋无锡特产油面筋下乡。金黄亮丽的油面筋装在一个鼓胀的袋子里,可以塞进肉里炖,也可以撕开,与冬笋和青菜一起炸。有一次,当我阿姨在新年后上火车时,车门太拥挤了。只有“砰”的一声,类似于气球被挤压和爆裂的声音。油面筋被乘客的肩胛骨压碎,散落在地上。当小阿姨到达她插队的地方时,她写信告诉姐姐,她很抱歉没有吃油面筋。大婶立即买了一个包和一张月台票,并请人拿着。当时,春节交通还没有结束,绿色列车仍然非常拥挤。这位吃油性面筋的朋友在门口挣扎了很长时间才踩下踏板。车就要开了,油面筋还没有送来。大婶焦急万分。匆忙中,她跑过去,一个接一个地敲着车窗,乞求里面的乘客打开车窗,把油面筋递进来,让他们把它交给车上的朋友。就这样,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油面筋送给了小阿姨,以减轻她的怀旧之情。小阿姨结婚很晚。回到城市后,她工作并坠入爱河。她直到30多岁才结婚。当她结婚时,奶奶告诉她,因为大婶的孩子已经到了结婚年龄,她未来的闺房将属于大婶。
奶奶给了她的小女儿一个嫁妆,并在盒子底部给了她800元的补偿。大婶还送给妹妹两件昂贵的丝绸婚纱,剪下她种的米兰花,放在她的发髻里。小婶婶结婚后,大婶耗尽了积蓄,重建了小婶婶的闺房,在一楼和底层建了一个小二楼,勉强成了两个儿子的结婚之家。祖父母去世后,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了多年,直到2001年城市里被拆除的推土机运到了老房子里。根据拆迁政策,大婶和两个儿子被分为三栋房子。这让我阿姨突然感到不平衡。她觉得上世纪70年代末,奶奶拿出800元赔偿她。她接受了,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她还应该参与拆除旧房子的工作。她聘请了一名律师将姑姑告上法庭,并要求重新分配祖母的遗产,就好像那些鸡蛋和结婚礼服之间的爱情从未存在过一样。法院裁定,大婶败诉,必须向小婶婶支付5万多元赔偿金。这伤了我姑姑的心。从那以后,打赢官司的小阿姨似乎在家乡处于背叛状态,不得不卖掉房子来避难她在北京的女儿。在过去的20年里,当我在午夜梦回时,我的小阿姨会后悔她一时的冲动,让姐妹关系从此消失吗?她固执地没有说,但在快递业繁荣之后,每年秋天,我阿姨都会收到一份匿名的礼物——一大盒道乡山楂馅饼和两瓶自制山楂酱。
阿姨心地善良,对两个儿子说:“一定是我的小妹妹寄来的,她有一段时间很傲慢。她知道我需要软化血管,所以她喜欢吃山楂。”大婶舀出山楂酱,默默地抹在面包上。她叹了口气说:“把这么多的山楂洗干净,把里面的山楂核都去掉。姚梅的手被腌了吗?”
现在,小姨妈住在她姐姐的房间里。樟脑盒、樟脑床、鸡翅木八仙桌,还有三、五个牌子的旧钟都在滴答作响。看来大姐还没有离开,随时都可以和她睡觉。房间里充满了米兰鲜花盛开的清新香气,就像兰花一样清新。这是我阿姨最喜欢的花。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阿姨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要买这所小房子,和我的小叔叔一起回到家乡,回到江南养老。她主动找房地产经纪人出价,比这个地区的平均房价高出每平方米2000元。大婶的两个儿子拒绝了价格,要求按市场价格把房子卖给小婶婶。他们唯一的要求是小阿姨必须照顾好她母亲留下的米兰花:他们打电话给小阿姨的独生女,并承诺照顾好她作为侄子的晚年。小姨妈的女儿问:“你原谅我妈妈了。为什么?”
大哥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我突然看到你母亲身上有我母亲的影子。虽然他们相差20岁,但他们的脸轮廓、表情和笑的时候鱼尾纹的样子都一样。甚至他们手背上的年龄点位置都一样。我没有母亲。让我为你母亲尽我最大的努力吧。”
江海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