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格言

父亲·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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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贤

  在钢筋水泥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也意味着我离开家乡那朴实温软的土地也有二十几年了。下午,我回到农村老家蹭饭,发现大家都在,唯不见父亲。一问得知,他在不远的地里给玉米苗淋粪。我决定去看看他——父亲虽才70出头,却已满头白发,身体瘦削,且因中风而脚腿不便。我想去帮帮他。当然,我更想去看看那阔别多年的家乡土地。

  几分钟后,我便看到了正在地里弓着腰淋粪的父亲。他和他的土地都沉默不语——不是因为生疏,而是因太熟而生默契。父亲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们一直以这种沉静的方式讲述着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的故事。

  父亲穿着一条宽大灰白的裤子,上身是一件极薄的青色体恤,套上一件针线稀松的浅黄色毛线褂,他的老脸和老手都是古铜色的。所以,若不注意扫描,你是不易发现他的,因为他的色彩就是土地的色彩,他几乎和土地融为了一体。

  我问父亲还要多久收工,“还差点。”父亲说。“让我来挑!”我不假思索地应道。父亲望我好一阵:“行么?”“当然!”我的回答干脆却略显无力。

  父亲对我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我已不沾土地、游手好闲几十年了。再看看我的行头:西装、革履、娇贵手。他知道,我已和土地太生疏了,我的洋气和地的土气已格格不入。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已抛弃曾经哺育我的土地太久太久了。

  我爱父亲,也爱土地。因为,我是父亲的儿子,更是土地的儿子。为了我那“当然”的应答更有底气和力气,此刻我必须接过父亲的担子,再次投进土地的怀里。

  其实,作为农村的孩子,作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孩子,其骨髓里流淌着的,终究是农民的血液;其内心,早已烙上了同土地一样朴实、沉静、内敛的性格。不管你做城里人有多久,本质上你仍是农孩子。只要一走进田野,你便会立即觉得合了脾气而倍感亲切,骨子里的“土气”被全部激活,身上的那点娇气、躁气、洋气瞬间被土地收没。此时的我,正是如此。

  我承认,今天的第一担粪是不成功的。起步时满满当当,落担时荡出近半。大家千万不要小瞧了挑粪,别以为它只是个力气活儿。要注意步伐一致,粪桶与粪水的摆频一致,两桶前后、上下的振幅一致……只有做到人桶合一,方能“驾粪”自如。人越紧张,手将粪桶捏得越死,粪水在桶里就跳得越欢,结果必是损失大半且泼粪一身。当然,为了在行进途中让粪水变得老实平稳些,可以在粪水上放一把草或一张荷叶,这样可以增大粪水张力,减小粪水激荡。

  因为有了第一挑粪的教训, 我的第二挑粪就成功多了,几乎滴粪不漏。

  粪水是很臭的,然而,庄稼人是不怕臭的。他们喜欢越稠越臭的粪水。因为这样的粪水,肥力才会更强。

  父亲是个老农民,淋粪也是老把式了。他不是一行行地淋,而是以自己为圆心,以两步为半径,淋粪如画圈。这明显是科学的,比一行一行地来回淋节省了不少力气。再有,若淋者是左撇子,则按反时针方向顺势而淋;若是正手者,则相反。一切自然而然,连贯而优美。一瓢粪淋的窝数,基本相同,且手对粪瓢的抖动幅度也基本一致,这样才不至于厚此薄彼。

  何以如此不厌其烦地书写挑粪、淋粪?无他,只为确认父亲是土地的儿子;而我,又是万分熟悉土地的父亲的儿子。我虽长时远离,却未曾片刻忘记。

  回家路上,微风轻拂,地里的玉米苗随风摇曳;绿油油的油菜荚夹道铺展,细长而饱满。我和父亲的身影与软语浅没其间,大地葱茏静谧。编辑:卢泠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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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土地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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