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馗
近日，第九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在京举办。其中，现代题材戏曲在参演剧目中占比达六成。这些作品努力用传统艺术手段表现当代人物、现代社会生活，开掘表演空间，为艺术家的个性化表达搭建舞台，也为戏曲现代性的探索积累了有益的艺术经验。
经过百年的艺术实践，京剧已拥有一套表现现代生活的完整艺术手段。改革开放40多年来，京剧的现代题材创作在情感表达的细腻化、表演技法的生活化、题材的时代化、风格的多元化等各个方面，都进行了成功探索。
京剧能够技兼南北、誉满中外，与其兼收并蓄的包容性与再创造力密切相关，京剧传承群体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传承群体的传承质量与创造水准，是京剧传统在多元题材创作实现现代转化的基础。
“角儿”是京剧现代性的重要创造者。我们需要高度重视演员的表演能力以及作品的艺术品质。在本届京剧艺术节中，中青年优秀京剧名家表现突出。例如，演员张建峰在京剧《李大钊》中，以慷慨激昂的声腔展现革命激情，在塑造人物之“形”的过程中，挖掘人物的思想逻辑和心理世界，塑造李大钊的精神之“象”;演员傅希如在京剧《梅兰芳·蓄须记》中，有意识地突出安静沉稳的动作节奏，将男性姿态与旦行意蕴进行了恰到好处的糅合;演员吕洋在京剧《楝树花》中首次挑战现代戏，用程派声腔表现守岛英雄王仕花的感人事迹与精神。艺术家在表演中鲜活呈现人物形象，升华了剧本的文学表达空间，体现出京剧重表演的艺术欣赏趣味。
当然，以演员为重要载体的京剧创作，离不开“一棵菜”的艺术协作机制。演员、导演、编剧、作曲、舞美等组成的京剧传承群体，共同缔造着作品的艺术品质。他们是戏曲现代性的重要实践者，始终面临如何传承既有文化遗产、实现有序创新创造的艺术命题。
艺术创造能力，是戏曲艺术体系接通时代、古典艺术品质获得当代认同的重要保障。在第九届中国京剧艺术节中，一些剧目已经有一些值得借鉴的创新探索。比如，京剧《许云峰》中传统功架身段技法融入现代生活的技巧处理，京剧《风华正茂》将桌椅作为舞台意象的表达手段，京剧《母亲》用投影视频带来的场面效果，京剧《红色特工》用舞台整体的节奏呈现谍战题材的心理感觉，京剧《花漫一碗泉》用生活化的身体韵律对接传统身段调度的现代审美……这些艺术实践展现出在处理传承和创新的关系时，京剧传承者在遵循艺术规律的基础上，对舞台进行着“破”与“立”。
在日新月异的舞台艺术创作中，守护京剧文化品格尤显重要。传统戏复排、整理以及历史剧新编，推进着京剧艺术实现传统与现代的衔接。京剧艺术节上，京剧《文明太后》是山西省京剧院多年来立足历史剧创作的又一新作，凸显历史剧品格;京剧《凤凰二乔》《秦良玉》对京剧高派、尚派的传统名剧进行适当剔旧，予以青春化表达;京剧《千秋忠烈》依准于传统技艺，酣畅淋漓地张扬京剧技艺身段、排场档子的经典表达;京剧《团圆之后》《珠帘秀》在名作题材基础上，或移植改编，或重新立意，以浓郁的古典风格延续京剧传统美学意蕴。
从内容和形式两个维度着手，融入当代文化语境，增强艺术感染力，是近年来京剧艺术守正创新、传承发展的重要经验。这个经验值得继续探索总结。
(《人民日报》2021年10月21日)编辑：卢泠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