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琴海的名义
爱琴海上,遗落了某一个当年的约定。那一封信笺,是否还留着你的唇印。红唇,预兆着心碎。
一半天蓝,一半又是雪白这座地中海的岛,不理会这一个伤心人。铺天盖地的海蓝色,淹没,淹没,把遇见和别离统统淹没。
我愿爱琴海上的海市蜃楼,能够重播当天我遇见你的场景。那是被云海晕染的爱情,能弥补一点点,一点点,再也不见你的遗憾。
愿以爱情海的名义,宣誓此情虽未果——
我仍爱你,
轰轰烈烈。
花田的风
捻一株薰衣草,花田有浓紫色的光阴,把我的黄昏夕光,把你青春的长发,染成流光的紫,淡香的紫。
捻一株薰衣草,夹在我待寄的书信里,再裹一抹斑斓流霞,投递给未来的我们。见字,如面。
捻一株薰衣草,花田风过后,铃铛响了一晌。摇摇摆摆,如潮上岸,紫色的海洋起了波澜,晚霞映照成,天上的粉紫花田。
采一束,薰衣草,它的花语,“等待爱情”,我等你来发现。捆上了这束紫,你在这场粉紫色的黄昏里,醒来后的窗外——
有紫色的晚晴空,共薰衣草花海,一起屏息站在微香的风里,等待爱情,等待一场我们的爱情。
你低头看看窗台外的我呀,我把痴心揉碎进薰衣草,把整个花季撒向你——
乘着,五月的风!
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历经了一个暖色的黄昏。我加了一把柴,把暮色里的天空,烧的更彤红。
你来,或者不来,都有我和一个憨厚的稻草人,在田间,在野菊丛旁,一直一直等。
倦鸟归来时,栖息在我一首诗的右上角。那首诗里,你我并肩看过的金色黄昏,就这样,在你离开的岁月里,成为我一遍又一遍翻阅的回忆。一次又一次,如此难过,却又,回不去的风景。
陌上,人未归。天地渐渐安静,昏暗。你来,或者不来,都有我和一只苍老的柴犬,在檐下,在炉火旁,一直一直等。
这一夜海岸
这一夜风雨凄迷,淋湿了我谱的蓝调,也冲毁了我写过的城堡。我诗里描绘过的那个女郎,采摘薰衣草归来,站在蓝色的海水旁,找不到原来的灯塔,也失散了,灯塔不远处那间名叫忧伤的酒吧。
这一夜风雨狂呼,大海上有一万朵雨花,献给苍天提前作情人节的礼。我诗里写过的那个女郎,突然忘了自己的命运如何。所有的意境和伏笔,被海浪卷入海底,徒留遗憾的夜风,摇动着椰树,女郎的,长发飘飘。
这一夜风雨招摇,我只在一刹那之间失忆。我这一章章诗集里,写过的海岸女郎,与我再没有一点瓜葛,恩怨在电闪雷鸣一刻都作罢。
等到天光破晓,我实在难以记起你——
要怨就怨这呼啸无边的海风
要怨就怨这负心的倾盆大雨!
我不是归人
“我不是归人——
我终是个过客。”
我一路风尘,一路,处处为家。
衣襟别着一枚霜花,裁剪了一寸异乡的雪景。那些银白色的浩瀚星海,归于我笔下,一纸的云淡风轻。
有一脉山水在等我经过有一些故事在等待发生。我一步步逼近一个温暖的开场,那里面炊烟袅袅,大红灯笼高挂着乡愁。有一个姑娘把小月牙,挂在了耳朵上,闪亮晶晶。
风翻过的云海,相衬着人间更苍凉。不倦的雁鸣反复提醒着,我不是归人,我终是个过客。
这一片山水挽留的好意,那一位姑娘隔着黄昏,或者黎明的眺望。我只能说抱歉,我只能说来年或来世相见。故事在我身后慢慢消隐,我好像听见谁的呼喊。
“我不是归人——
我终是个过客”
我一路颠沛流离,一路在告别,一路上,四海为家。
我忘了我为谁而来
我忘了我为谁而来,我似乎忘了我是哪一位。这里的黄叶纷纷而下,我等到黄昏时,已愁得两鬓斑白。
我忘了我为谁而来,我眼前的你是哪一位。抬头细看你弯弯的眉眼,弯成了一道桥,在怨我负心,在怨着我迟到。
我忘了我为谁而来,我们彼此的关系也从未被说破。我与你隔着如此瓢泼一场雨,等雨停,再与你说说关于缘分的恩怨。
我忘了我为谁而来,我四周望望,这应不是约好的重逢。我帮你擦擦泪花的胭脂,就当我们重新遇见——
茫茫人海里,一切结束又开始。
孤 本
我是博物馆里,平摊着的一本末代文豪的孤本诗集,我的纸张每一页泛黄,写出我的那个诗人,早已离去的十几世的光阴。
孤本里装着,伊人晨起梳洗的红妆,两人偷偷订下的誓盟,以及缘分相隔了天涯,酒醉在夜半的愁怨。
他和她,早已离去,前尘旧事,也不要再提。我面对着这一排排的游客,无言,怅然心伤。漫长岁月,日复一日的,蹉跎。
多想有一把火,我也奔赴那个世界,让诗人把我交给她。我在这世上,已无人能读懂,段段情话,七言或五言的绝句,全是枉然。
我是这博物馆中,平摊着的一本痴情种的孤本诗集,某一夜,黑暗中下起了飘飘的风雪。闭上眼睛,一路亮起了那个朝代的红灯笼,他穿越时空,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