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猪油二少发布现代故事《握手言和》,内容如下:
走马街早餐店很多,过了桥第二家就是孙大伟和玉秀开的包子铺。小夫妻两个干净利索,生意一直很好,孙大伟的母亲帮忙带孙子,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不过,最近孙大伟有点闹心。他家包子铺隔壁原本是闲置着,从包子铺门口到桥边能摆放三四张小矮桌,赶上用餐高峰的时候,真能派上用场。
现在隔壁老严刑满释放回来了,不但桌子不能摆了,老严还嫌他们半夜起来剁包子馅太吵,过来踢了两次门,让他们天亮了再剁。孙大伟气不打一处来,说:“天亮再剁馅,包好都过了饭点了,包子卖给谁?”
“你爱卖给谁就卖给谁,反正不能吵到我睡觉!”老严寸步不让,他面相本来就凶,一瞪眼就更不像好人了。玉秀怕惹事,拉着孙大伟往店里拽。
孙大伟去找房东,房东也没办法,说:“那是他自己的房子,又不是租我的,你找我,我还能赶他出去?老严可是十几岁就聚众打架进局子的人,你们惹他干吗?还是改个时间剁馅吧!”
孙大伟忍气吞声,只好每天晚上提前剁好包子馅放冰箱里。没过几天,老严不知道从哪捡来一只怀孕的大黄狗,那只大黄狗很快生了几只小狗崽子,老严家顿时五畜兴旺,热闹起来。
那只大黄狗嘴巴特别刁,老严给它弄的吃食要是不合胃口,它趁孙大伟不注意就会去叼他家的包子吃。来买包子的顾客都很嫌弃,孙大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这天早上,孙大伟正在给顾客拿包子,那只大黄狗又叼起一只扭头就走。顾客当场就不买了,说:“你们这也太不卫生了,我要是没看见,是不是狗叼过的也卖给我啊?”
孙大伟急眼了,转身抓起一根棍子就抡起来,狠狠砸在那只大黄狗的腰上。大黄狗一声惨叫,却没有逃跑,反而趴在地上不动了,身子一个劲儿地哆嗦。
老严闻讯跑过来,两手抱起大黄狗就往街上的宠物店跑,店员一检查说是腰上的骨头折了,让他去动物医院做手术。老严又带着大黄狗跑到宠物医院,最终大黄狗的伤也没治好,留下了塌腰的残疾,更惨的是因为大黄狗遭此横祸,一窝小狗崽子没人照顾都饿死了。
老严来找孙大伟,提出两个条件,一个是赔偿大黄狗的医药费,再一个就是给大黄狗赔礼道歉。孙大伟一听,气得跳起来:“做你的春秋大梦!我一分钱也不会赔,更不会给一只狗道歉!”
老严冷哼一声,半句废话都没有。第二天一早,孙大伟的包子铺刚开门营业,老严也搬着一个板凳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把锋利的菜刀。他把上衣一脱,露出身上多年前的文身和一道道疤痕,专心致志地磨起刀来。
老严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现在摆出这个架势,谁还敢来买包子?一连三天,孙大伟只要一开门营业,老严就坐一边磨刀,碰到胆子大的顾客来买包子,他还把菜刀伸到人家面前晃一晃。如此一来,再也没人敢来买包子了。
孙大伟看着自己店里一屉屉馊掉的包子,气得浑身哆嗦:“恶邻,这就是恶邻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和这样的人做邻居?”
玉秀劝他:“要不行就赔他点钱?那狗确实是你打的,咱理亏呢!按说那一窝小狗崽子也是因为咱们才饿死的,这确实也是害良心的事……”
孙大伟坚决不同意,他决定报警求助。辖区派出所的民警来了以后,问老严磨刀干什么,老严回答:“中午炖排骨,怕连皮肉带骨头的砍不开,就先磨磨刀。”
老严磨的是菜刀,理由也正当充分,还是坐在自家门口磨的,民警也没办法,问清缘由后,建议孙大伟和老严和解。
感谢猪油二少发布现代故事《握手言和》,内容如下:
民警好心劝他:“你有生意有老婆孩子的,跟他置什么气?实话跟你说了吧!他家户口本上就他自己了,逼急了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犯不上啊!再说了,这样也耽误你挣钱不是?”
孙大伟也是个犟驴脾气,情愿关门歇业也不屈服,事情一时僵持了下来。后来孙大伟想到一个好办法,他把包子装在三轮车上,骑远一点再卖。
老严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这次鞭长莫及没辙了,他总不能拿着磨刀石追着人家磨刀吧?
孙大伟胜了一局,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还对玉秀说:“做人就不能太软弱,现在是法治社会,就不惯着他,看他能咋样?”
玉秀隐隐有些不安,但几天过去了,老严也没有别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这天老家有事,孙大伟的母亲搭同乡的顺风车回去了,三四岁的豆豆就跟着孙大伟和玉秀。
两口子本来就忙,孙大伟还得来回骑着三轮车转运包子,没注意到豆豆溜到了桥边,顺着台阶下去了。三四岁的孩子,脚跟本来就不稳,豆豆一个趔趄就栽进了深不见底的河里。
附近很快有人惊叫起来,玉秀看到豆豆在水里扑腾,顿时腿都软了,撕心裂肺地喊:“大伟,大伟!你快来救豆豆,豆豆掉河里了!”
老严本来在屋里睡觉,听到吵闹声骂骂咧咧地出来:“都吵什么?号丧的吗?”
“有人掉水里了!”旁边的人喊了一句,老严一看孩子就露个头顶了,连衣服都没顾上脱,扑通跳了下去。
等到孙大伟面无人色地跑过来时,老严已经用胳膊夹着豆豆上岸了。豆豆闭着眼睛,小脸青白得不像活人脸色,玉秀扑过去,一个劲儿地叫“豆豆,豆豆”,孙大伟腿抖得站都站不稳了。
老严抱着豆豆,面朝下使劲控水。又过了一会儿,豆豆喉咙里突然咯咯几声,一连吐出几口水来,哇的一声哭了。围观的人都庆幸地说:“好了,好了,这孩子活了!”玉秀抱着豆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后怕冲击着她,哭得难以自抑。
经过这件事,孙大伟认为自己得主动上门了。他带上一瓶好酒和两千块钱去找老严,诚恳地说:“严哥,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你不计前嫌救了我孩子,这人品这肚量,我打心眼里佩服你!这酒是我谢你救孩子的,这两千块钱是给大黄狗的医药费……”
老严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收了酒和钱,指着趴在地上的大黄狗说:“还得给它赔礼道歉呢!”
孙大伟面露难色:“严哥,这……兄弟我混的再不行,也比条狗强吧?它一个畜生懂啥?”
“它虽然是条狗,但也是那些狗崽子的母亲,因为你,大黄狗留了残疾,一窝孩子都死绝了,你不该给它赔罪吗?”老严面色阴沉,声音却有些悲凉。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些话,孙大伟一定会认为老严是故意难为他,但他刚刚经历过差点失去儿子的恐慌,能共情大黄狗失去一窝孩子的痛苦,于是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大黄狗鞠了一个躬。
孙大伟回去后,玉秀抱着豆豆说:“我刚才听房东说,老严大哥的孩子就是在这条河里淹死的。当时老严大哥在和别人一起喝酒,没看好孩子,那孩子和豆豆差不多大。孩子没了,他老婆也离婚走了……”
孙大伟一愣,久久没有说话,难怪老严会收留那只流浪的大黄狗,一窝狗崽子死了后,又坚持让他给大黄狗赔罪道歉,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两家冰释前嫌后,老严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孙大伟却再也没有和他起过争执。店里的包子每天或多或少都会剩几个,孙大伟都给大黄狗留着。
他每次看到老严搬一把躺椅在路边晒太阳,大黄狗卧在他的脚边,内心都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这一人一狗的组合,其实是两个失去所有亲人的孤独灵魂在相互依偎,相互慰藉,只是匆匆路过的人们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