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卡湖,就坐落在雪山之巅的下面。以前我去过两次。最早的一次,上山的路烂得不行,非越野车上不去。那天,还是小雨后的清晨,在山下我们的老司机们就犹豫了半天,问从上面下来的人们,有说只要开慢点还是上得去的,有说绝对不得行的,也有当地骑摩托的年轻人说你们的车肯定没有问题,大胆开。这样一来,相反把我们整来不知所措了。好在这时从山上下来了一辆轿车(注意是轿车),而且还满载,车上全部都是成都来的年轻男女,竭力推荐我们上去,说,我们这个车都可以,你们的SUV肯定是可以的,而且那么远都来到这里了,不上去的话会非常遗憾的。然后拿出相机、手机,把照片翻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子就坚定了大家的信心。年轻人又说,车开到半山腰的村子后,可以爬山上去,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也可以坐当地人的摩托车,只需50块钱。后来,上去后,大家一致庆幸遇到了他们,不然就错过了这绝美的风景。
即便如此艰险,去了一次后,措卡湖就像魔咒一样,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每当来到川西,我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到这里来。
如今,水泥路已经修到了寺庙,方便太多了。
那环湖一圈的金碧辉煌的庙宇,满湖自由自在的游鱼,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寸草不生的冰川、密不透风的冷杉森林,还有不一样的天气,即便是盛夏,也能够体验到一年四季。那里的远山、沟壑、白云、蓝天、藏寨、牦牛、转经筒等等,如梦亦如幻,如雷亦如电。所以,我总感觉措卡湖和我有某种缘。
这次当许大师提议来这里的时候,我怦然心动,竟不自觉地大力推荐,对那里的景色大肆渲染,甚至拿出了手机里至今仍然保存的照片,以致终于成行。
清晨,从新龙县城出来往麻日乡方向行驶约30公里,右拐过桥,然后就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近处,已经收割了的土地还是一片金黄,森林覆盖的大山也初现秋色,整个地方都呈现出一派丰收后的恬静和喜悦。草原精灵小松鼠鬼头鬼脑,时常出没在林中、道边;国家保护动物白玛鸡更是不怕人,饿了的它们此时都从森林里跑出来,成群结队,在收割后的地里大胆觅食,即使汽车来了也是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好像这里就是它们的地盘一样,不管汽车怎么大声武气,也不管车里那些直立行走的家伙怎么吼叫、拍照,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山羊、牦牛们则分散在山坡上认真地吃草;或新或旧的藏寨散落相间;措卡湖奔流下来的泉水,冲动了一字排下的转经筒,仿佛发出念经的真言,好一派祥和安宁。
到达措卡湖后,摄影师们、模特儿们才发现,这里就是为了照相而存在的一样,各种元素都具备了:雪山、草地、寺庙、湖水、倒影、远山、森林、冰川……,任取其一都是美景啊。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马上都忙着照相去了。我常常感叹,他们究竟是来旅游的呢还是专门来照相的呢。当然,把自己放在这样的山水之间本身就是旅游方式的一种吧。反正我认为,他们本末倒置了。
我呢,还是像过去一样,一个人静悄悄地沿着湖边转了起来,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后,一个人沿着大庙周围的转经筒,和信男善女们一道,转动经轮,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后有幸与守门收费的四龙罗布大叔摆起了龙门阵。一阵交谈下来,我们都觉得相见恨晚。
他介绍了麻日乡的情况。措卡寺已经有800多年的历史,是一个活佛从拉萨过来修建的,当时他带来了什么圣物(他的话我不太能完全听得明白),现在还供奉在庙里。这个麻日乡有1000多人,其中有800多人信藏传佛教,这个寺庙有200多个出家人,有30来个堪布,有一个红衣喇嘛。
他是下面村子里上来帮忙的,他信佛,感谢活佛的信任,指示他来这里为寺庙工作。
他说,一个车收20块钱的停车费是寺庙用来平整、管理停车场的,一个人收的10块钱是用来做清洁卫生和环境保护的,这些钱都归寺庙管理和使用。
他说,最早的时候,和佛因为受到感召从西藏来到这里时,带着什么来的(我没有听清楚),所以,这里一直是动物们的天堂。这里有许多灵性的野生动物,像河马(?我没有懂),山羊,红狐、小熊猫,大熊猫,黑熊、麝等等。我们看到的那些白玛鸡都是野生保护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一点也不怕人,你如果把吃食放在手心里,它们就会胆大到在你手里来吃东西。
他说,天和人是一体的,动物和人也是一样的,我们要爱护环境、爱护动物。他给我摆了一个故事,说他们村里有一个人,看到一头红狐就扔石头去打伤了它,不久这个人就得了病,后来还疯了。
他说,他基本上不吃肉,而且在藏族当中有很多人都是不吃肉的,包括牛羊肉。
我知道他讲话的意思,与藏传佛教倡导的是一致的,热爱自然,尊老爱幼,六道轮回……我很赞同他的话,我们一下子就有心灵相通的感觉,我们就像异族的兄弟一样。
他告诉我,他生于1970年,属狗的。儿子在村上工作,女儿还在成都市郫都区水产学校读书。给我看了他们的照片。
我们相谈甚欢,他也盛情邀请我下次来的时候到他家去做客,吃住都一定要在他们家里,再三强调不收钱。而且还说,刚才收你们的清洁费和停车费都是寺庙里收的,专款专用,是公款(意思是不能退,如果是他个人的,肯定不收我们的费用)。如果是到他家里,不仅吃住他全包了,还要喊他的儿子带我去领略这里的风土人情。
我们互留电话,加微信。
第二天傍晚,我到甘孜县的时候,接到他的问候电话,要我们行车注意安全,到家后给他报一声平安,以后来这边的时候,一定要联系他,到他家里做客。
当我回到家里后,第一时间在微信上给他留言,很快,他就说话了,叫我以后给他用语音说话,他不怎么认识汉字,打出来的这一段文字是他女儿帮他弄的。我真的好感动,我体会到,不管藏族还是汉族,我们的人性是相通的,我们的传统文化(佛教文化)是相通的,我感到,国家制定的民族政策是正确的。那就让我们共同一道,为建设一个富强、民主、团结的大中华做出自己的努力吧。
我仿佛听到了措卡寺里传诵的歌:
重复同样的跪拜
看破同样的尘埃
高原之上 雪山之外
千年一梦 只为你的到来
……
是的,措卡寺,措卡湖,我还会再来的。
嗡麻里贝贝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