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空气中便已沉淀了闷燥的气息,渐渐将春困搅合得心烦气躁。因这闷不似夏日厚重,是那种微微地侵入,给人温水煮青蛙之感,想嘶喊想挣扎,却也不好意思面对着生机的春日,抑或是被这大好的春光醺醉了。只好东瞅瞅天空不知何时飘来的灰黑色云彩,西望望那开着正盛的海棠,心想着这雨该是来了吧!
地板上的水汽一点点聚集起来,汗津津得,像人脸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着让人着急,就想等着它们能汇在一起然后一股脑儿地淌下脸庞。不知道这些水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敢用脚踩上去,怕惊了它们的春梦,我开始有点手足无措,心想着这雨该是在来的路上了!
我知道我心里正和自己憋着一股劲,犹如天空中冲破一次次乌云袭击的太阳,一有空隙就要伸出头来将它的信号洒下大地,却又一次次被云层掩盖和侵蚀,就这样来来回回。
我看中了山顶的一束花。那花儿粉红色的脸庞在微风中娇羞着,时而摇摆着婀娜的身姿,时而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山下,时而抬头仰望飞过头顶的山鸟,时而等待着蝴蝶的亲吻。多么美丽的花儿啊!我对它的爱,随着它的一顾一盼流淌,情不自禁,在这处处春意盎然的烘托之中更是日渐浓厚,似那酝酿的蜜。
通往山顶的路很长很长,虽不是有万丈悬崖,不是有陡峭崎岖,但也回环曲折,泥泞不堪,荆棘重生。我一遍一遍的在山脚来回踱步,抬头看花又低头看脚步,四周春意渐盛。山脚的路已经被我踩的平坦而结实,我的心思日渐乱如麻。
因为害怕花过了春日过了花期,我也愈发焦躁不安。一个声音鼓励着我,快上山吧快上山吧;一个声音拉拽着我,算了吧算了吧。
地面一会亮一会暗,太阳一次次地冲破云层,一次次的又被云层遮盖,我的心结一样。
洗衣机里面的衣服随着滚筒转啊转,我趁着这间隙,收起晾晒在阳台的一件件衣服。坐在床边,快速将他们叠好,归类好,有点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岁月会有多长,未来会有多少改变,心中摇曳的花是否会越来越少。平淡的日子一点也没有波澜不惊,每天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小插曲,让各种情绪泛滥,不得已将情绪和心思洗洗收收叠叠一遍又一遍。
滴滴的响声,提醒我需要晾衣服了。狠狠拽开洗衣机的门,一股脑儿把所有衣服全一件件搭在了胳膊上,全然不去理会胳膊的承受力和贴在它上面所穿衣服的潮湿。感受着胳膊一点点得轻松,心却沉重了,应着那一簇簇盖过来的云。
只得扰了水珠的春梦,踏在它们身上,湿漉漉的,连墙壁也跟着渗出汗液来,看来雨是一步步逼近了。
山顶的花怕是躲不过雨的,一场雨后,它便成为满地的落红。我还是没有勇气越过那不是无可跨越的山路。我踏着铺满水珠的地板,将焦躁流露。
乱糟糟的桌子,乱糟糟的沙发,乱糟糟的厨房都在等着我停下脚步。比起诗和远方,眼前的一地鸡毛才是最需要打扫。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静好只存在于睡前的那几分几秒,为了享受那静好,我一次次强迫自己的神经和那几分几秒奔跑。
收拾了桌子,收拾了沙发,收拾了厨房,接着又洗了菜,倒了垃圾,我假装看不见其他的活儿,自认为可以了,停下来,冲了杯咖啡。
突然间狂风大作,拖着哨子似得响声;雨倾泄而下,呼啦啦拍打在屋顶上;雷声隆隆,跟在划破天空的闪电后面。不知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将情绪释放。在那风声里,在那雨声里,在那雷声里,鼓足了劲的歇斯底里。
一会,空气恢复了往常的呼吸,丝丝细雨藏在夜色里。我知道地下定是洒满了白色粉色的花瓣的,淡淡的惋惜也藏在这夜色里。
落花流水春去也。山路被这一场雨整得泥泞不堪,山顶的花被这一场雨扫的花瓣全无。一片片花瓣顺着雨水混入泥泞之中。
地板上的水珠消失了,咖啡的余温传到掌心,我也放下了较劲,等待这落红化作春泥孕育下一个期望,护花的春泥累积的多了,终会开出一朵我愿意登山山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