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过年
文/范井宝
一到年关,农村最有意思的就是办年货看秧歌。一提起办年货,那时可把我爸忙坏了,他就到二十多里地的肇东县(现改为肇东市)去办年货。
那时农村条件很差、基本交通工具就是马车和自行车,什么汽车和小轿车很少见,如果真的开进村里一辆吉普车,都感觉到新鲜。这不,我二叔家我老叔从甘南县回村里看我姑爷时,就开了一辆吉普车,这下可惊动了全屯,这是老彭家当大官的儿子回来了,那种好奇感和惊讶感就不言而喻。因为我同时也感到有些自豪,那是我家亲戚。这也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吉普车。所以那次就象一个特例。我家当时就有一台自行车,我爸就骑着它,到肇东县里买年货,从父亲从家早上走时,我们盼到晚上天都要黑了,母亲也和我们念叨着:“你爸咋还不回来。”
母亲这么一说,我们都很着急,怕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我记得那时,天都黑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我们怕母亲惦念,二哥就在二姑家借了一台自行车驮着我,到去肇东的路上去找他,我们都找到过了双井子屯,看见父亲推着自行车,车上买着年货走了过来,他到跟前看见我们俩就问道:“你俩咋来了?”
二哥回答道:“我妈不放心你,叫我俩来接你。”
父亲一听,很受感动得说:“爸没事,你俩来接爸,爸就高兴了,你俩快回去,要不你妈该惦记了。”
我和二哥执意想陪他一起走,因为我爸骑的自行车没气了。也就是车坏了。
我爸把年货放在我俩骑的自行车上,叫我俩先回去,他就推着坏自行车到半夜才到家。
虽然车坏了,父亲半夜才到家,但我们看到父亲买回的年货,心里也甭提多高兴了。
那时我爷爷还活着,他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走路都不稳,可他就象我们一样,一到年关就喜欢领我们到供销社里看年画买鞭炮,我和我三哥跟在他身后,欢欢喜喜的来到供销社,爷爷就拿出他存的钱,一分一毛的数,数够了买挂鞭的钱递给售货员,然后又指着糖球给我们一个人买两块,我们一边嚼着爷爷买的糖,一边和爷爷看着供销社里挂着的年画,爷爷也掏钱买了一张,胖娃娃贺年画,我们然后才乐呵呵和爷爷从供销社里回来。
年关到了,这时家里小年打扫屋子,每次都是父亲和母亲一起打扫,然后就是贴年画,糊报纸。
那时爸爸往墙上糊,我妈在刷浆糊,我们在一旁递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就把屋里一切都糊完了,顿时觉得家有了过年的气息。
到过小年就杀年猪,然后把猪肉放在外面雪里冻上,到了离年关近三天,妈妈就叫爸爸提前把过年吃的东西从雪里刨出来,放在屋里化着,那时农村可有过年的味道。
屯子里更是热闹非凡,年关一到各路扭大秧歌的一拔接一拨来,我们在家里一听到锣鼓喧天响,就往外面跑,跟着大秧歌队伍看着,那时一天来了好几拨,秧歌有各种各样的,有踩高跷的,还有伴相的,唱二人转的,真是热闹非凡,看得好过瘾。
除了这些,在年三十那天除了吃饺子和一些可口的饭菜,最重要的是听春节联欢晚会。那时农村根本没有电视机,我家就有一台收音机,还是我大哥在哈尔滨上大学给买的,那时它成了我家的宝贝,春节联欢晚会一到点,我们全家都围在收音机跟前,听联欢晚会,那时我就趴在炕上听得特别入神,比现在看电视还过瘾。
现在一回想起过年的场景,真是难以忘怀,那时的快乐比什么时候都纯都美,很喜欢那时的本真,可现实已经过去了。
就象那时吃着家里养的笨猪肉越吃越香一样,再也吃不到了。
就象现在市场上买的吹生猪一样,肉不但不香还酸,也许时代变迁所致,我真想在回到那个本真的年代,从一种美的质朴中看到一种美的高贵。
质朴纯真是美的,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