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启明：市井写真（十一首）

■余启明

市井写真（十一首）


让  座

她给老姐姐让座
说你年纪大些
老姐姐问她多大年纪
她说：我七十三
啊，我小你两岁
于是，她继续坐，坐的心安理得
其实
昨天是老姐姐七十五岁生日


热气腾腾

他买了几个老面馍
说还有点别的事
先在你这里放一放
等会再来拿
再来时
馍不见了
如花似玉的店主见他来了
忙打开蒸锅
拿出老面馍
室内热气腾腾
其中有一部分
飘进了他的心里


保  险

他去超市买米
营业员给加了一个袋子
说这样保险些
他清楚地看到
她为他们店的信誉
加了一道保险


信得过

她去小超市买菜
忘记带钱
店主说，您老把菜拿去
钱以后再给
我们信得过您
自此以后
她成了这家小超市的常客
并且，不再问产地单价
她信得过店主


诚  实

他坐在家中猩红色的沙发上
教育儿子做人要诚实
有人来电，问他在不在家
他说他在街上


打  架

他赶去幼儿园接老孙
见她两手不闲，跟着走出
便冒着迟到的风险
为她撑开单元铁门
她顺利走岀
他满以为会收获一声“谢谢”
可她却扬长而去
他成了一股空气
他看到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是她的颜值
一个是她的教养


笑与哭

红灯亮了
可他仍执意通过马路
他很幸运，过去了
望着飞驰的长龙，他笑了笑
可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她总觉得
他的笑声里面
藏着一股哭声


车喇叭叫了一声

并排两个座位
他先落座，她后落座
为了自己的座位宽敞干净
她把一个硕大的脏兮兮的编织袋
放到了他的座位上
汽车喇叭叫了一声


抽  搐

一位帅哥在前面走
我在后面跟
帅哥忽地吐出一口浓痰
一些唾沫
十分潇洒地随风飘到了我的脸上
一旁的“创文”的标语
痛苦地抽搐起来


退  化

洁净的路面上
赫然趴着一堆便便
其中一部分
跟我崭新的皮鞋
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些便便
要么是宠物所为
要么是幼儿的杰作
那么
它（他）的主人（监护人）呢
为什么不及时清理
难道说现代人
也能退化到爬行阶段？


一下子变了脸色

张三家境殷实
从不把些小物品当回事
李四怕辣
王五不愿跌份
于是
硕大的潲水桶
就成了那么多美食最后的归宿
种养业者，还有累得夠呛的大厨
一下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