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很“怪”
我的父亲生于六二年
七十年代的高中生
跟我讲过很多回
七九年参加高考
差两分没上大学
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银行从业整三十八年
没挣过大钱 没当过领导 没出过纰漏
勤勤恳恳 平平淡淡 稳稳当当
从困难贫穷的年代走过来
没有铺张浪费大手大脚的习惯
父亲很俗
抽烟喝酒打牌
用他自己的话说
三天一包烟 五天一斤酒 偶尔打小牌
没其他嗜好
清清寡寡 普普通通
父亲很扣
从来没给自己买过衣服
上班的时候穿工作服
退休了还穿工作服
父亲不穿金戴银 不买表 只图温饱
我毕业参加工作后在省城培训
刚好父亲来出差
我怀揣着人生第一笔工资
带着生疏的父亲逛街
在城隍庙买了一件外套一百三十元
他穿了十几年
还买了一条皮带
我记得旧皮带已经坏得都取不下来了
是服务员拿剪刀剪断的
这些年我偶尔还给父亲买个衣服鞋子
他要么嫌贵 要么骂我浪费
父亲很省
不该花钱的地方坚决不花
一双鞋子穿十几年
袜子内衣裤破了洞还照样穿
每次洗完就在屋内晾干
因为不好意思让外人看到
家里的暖水瓶用了二十多年
塑料都老化了
三十多年的祖宅重建
总算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
留下锅碗瓢盆
和一张用了三十多年的桌子
其他家当全扔了
父亲很怪
家务事基本不管
是因为懒 母亲埋怨他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
人情往来很少参于
是怕烦 家里家外全靠母亲操持
家里开销不许浪费
对于浪费 父亲深恶痛绝 说话甚至刻薄
为此
没少和我母亲吵架
但
就是这样一个很懒怕烦的人
五十多岁还能像个高三的学生
复习冲刺 挑灯夜战
为的是业务考试出成绩
提高工资系数
尽然能力压一众年轻人
他的同事们说父亲能把两本业务教材倒背如流
但
就是这样一个很扣很省的人
为了支援我买房
把毕生的积蓄拿出来
看着一笔又一笔的转账记录
我的脑海翻滚着的是父母
日复一日的精打细算
年复一年的勤俭节约
几十年如一日的殚精竭虑
可以说
按父亲的生活习惯
这些数字够活两辈子了
但
就是这样一个古怪固执的人
每次我回家探亲
对我絮叨最多的
是认真工作 尊重领导 善待他人
是好好学习 出人头地 勤俭持家
是低调做人 谦虚谨慎 脚踏实地
这就是我的父亲
一个克己的人
一个平凡中恪尽职守的人
一个家庭重担维系在身的人
去年
父亲退休了
趁国庆放假回家见到赋闲的父亲
头发白了一圈
我想是他还没适应退休生活
毕竟
离开了工作几十年的单位
离开了养活全家的岗位
难以释怀吧
如今
我已三十多岁
回到老家
在父母跟前
我还是像个小孩
可以懒散
可以任性
可以彻底放松
吃的香
睡的香
散散步谈谈心喝点酒
有父母的家永远是我的舒适区
因为
我早已习惯了
父亲的给予
他像山一样
让我
依靠 依赖 依偎
对于父亲
我有很多话要讲
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想说的还是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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