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十八岁,我参军到部队。红红的领花印着我开花的年岁。虽然没戴上呀大学校徽,我为我的选择高呼万岁。啊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感到懊悔。
十九岁十九岁,我浑身是兵味。训练场上刺杀格斗考核勇夺魁。新兵面前我是老呀老同志,连长不再把我叫小鬼。啊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会感到快慰。
二十岁二十岁,我就要离部队,我把青春给了亲爱的连队。连队给了我呀勇敢和智慧,从此再也不怕浪打风吹。啊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都感到珍贵。”
这首《当兵的历史》歌曲唱出了当过兵的人的心里话,唱出了曾经军人们的自豪与光荣。
——题记
军人,共产党领导下的军人,历来都是人们崇尚的光荣称号和神圣的职业,一直倍受热血青年的向往和追捧。凡有过当兵历史的爷们儿,无论时间长短,都无不以此为荣。什么时候说起来,都是一脸的自豪,都是一辈子值得炫耀的资本。
我有过十五年的从军经历,每每回想起在部队的难忘岁月,仍会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股颤栗般的冲动。尤其是每年“八一建军节”前夕,必然会失眠几日,一幕幕熟悉的往事和场景交替着浮现在脑海中。一个个亲切的名字和面孔又非常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将尘封已久的点点滴滴再次还原。
近两年,许多战友和朋友们曾多次建议,让我写写当兵的经历,讲讲军旅故事。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和掂量,决定动手触及。由于当兵时间长,部队情况复杂,动态变化大,离开部队已经三十多年,且加上岁至暮年,记忆力衰退明显,许多人名、地域和经历有些模糊,因此,想要全面、清晰、准确地反映出当年当时的境况,确感力不从心。但为了能够给战友们、朋友们提供一点闲暇时的谈资,为自己整理留下一笔人生的“财产”,还是硬着头皮分阶段作出记述。敬请知情者予以包涵和指正,期盼所有的朋友们能够给予关注和支持。
一、北京延庆县,当兵的第一站,留下了太多的、永世难忘的记忆。
延庆县(现为延庆区),是北京市西北方向,东邻怀柔,南接昌平,西与张家口怀来县接壤,北与赤城县相交的远郊县。这里是典型的燕山山脉,山峦起伏,群峰竞秀,气候独特,冬冷夏凉,素有北京“夏都”之称。1952年前属河北省张家口地区,1958年才划归为北京市。区域内最著名的要数“八达岭长城”。
1973年12月的17号,我们近130名河北省邢台地区沙河县的新兵来到了这里的新华营公社区域内,成为了4654部队中的一员。
1、新兵连,由民向兵进化的第一个“基因”。
新兵入伍,一般情况下都要经过三个月的新兵连训练,然后再分配到各个老连队中。这三个月,时间紧,科目多,要求高,强度大,可以说是由老百姓向军人转化、脱胎换骨的三个月。看似非常简单的立正、稍息、走步、跑步、前后左右转等,真正做起来却颇费一番功夫。枯燥、单调、呆板混杂在一起,一天下来,身心俱疲,夜晚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还要继续,心里会涌上一股股发怵的感觉。特别是学走整步,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为了能够保持有个良好的军人姿态,晚上睡觉时用背包绳将双腿捆起来;为了步伐有力,利用一切闲余时间反复板步、压腿;为了抬脚离地尺寸标准,就强迫练习金鸡独立。几天后,腿肿了,腰酸了,浑身疼痛难忍。风雪中,练投弹,练瞄准,耳朵、脸上、脚都被冻伤成疮,遇有热气,奇痒无比。
记忆里的老连队,太多的故事与感动。
三个月的精学苦练,才逐渐有了兵的样子。新兵连的日子里,令我永远难忘的是授衔授枪仪式。那是将要结束新兵生活,分配下老连队前的一天上午,团部前面的简易大礼堂里,3000多干部战士齐刷刷整装而坐,拉歌声此起彼伏,气氛相当热烈。我和另外两个同乡作为全体新兵代表接受授衔授枪。当团首长为我们佩戴上领章、帽徽,并将冲锋枪交到手里时,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虽是数九寒天,竟汗流不止。这次经历,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当个好兵的信心和决心。
2、老首长、老连队,为我的成长倾注了太多的心血。
下老连队之前,亲自带我入伍的邓昌洪(江苏兴化65年入伍)是新兵连连长,从他的口中知道被分配到了运输连,那几天十分高兴,盼着下老连队这一天早日到来。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下连队这天上午,事情发生了颠覆性变化。打好背包,带着自己的所有用品,新兵们集中起来等待各个连队前来认领。就在此时,司令部军务股长王荣(后来才知道)领着一个干部,队伍前面走了两个来回,我就被鬼使神差地从运输连改为了警通连,成为了警卫班的一名战士。
耳闻目濡,首长们的教育和影响让我时刻不敢松气。
团部位于吴坊营村东,警通连与之相隔一条京张公路的北侧,营房都是用木板、土坯垒砌成的简易房。警卫班工作,多数时间是与团首长相处在一起。因为我家在山区,出身贫困农家,当兵之前,既没有出过远门,又未见过大官,最大的应该是公社书记了。记得班长严桂甫(湖北汉川,69年兵)领着我挨门向首长们介绍的时候,心里虽然说有些紧张,但得知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战士,不少既参加过解放战争,又参加过抗美援朝,油然升起一种敬佩之情。当年,部门以上的18位领导全在我们照管服务之列,记得有团长杨国安、政委郭忠子,副团长汪步其、岳俊臣、胡铠钏、赵连合、刘永嘉、汪保群,副政委席金喜、陶杏、王珠、王华臣,参谋长刘守贵、副参谋长黄达明、夏连旺,政治处主任王金贵、副主任许广生、赵映太。年龄最大的近五十岁,最年轻的只有三十岁(王华臣、刘守贵)。他们虽然入伍的年代不同,经历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思想觉悟高,军事素养好,工作能力强,自身要求严,平易近人,关心下级,值得尊敬和学习。
由于经常与首长们工作生活在一起,他们的关怀和影响,对我们的成长进步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跟着他们学政治,学做人,听他们讲传统,讲人生,应该:说,在这样的氛围熏陶下,让一个还末成熟的军人,不但懂得了如何当一个好兵、合格的兵,而且明白了更多做人、做一个优秀人的深刻道理。从此,暗下决心,无论条件多么艰苦,不管道路多么曲折,都要不忘参军入伍时定下的目标和理想,坚定勇敢地走下去,不辜负亲人、朋友们的殷切希望。时至今日,多数老首长已离我们而去,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如昨,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永远不会枯竭。
深切怀念敬爱的老首长们!
警通连,一辈子让我怀念的那段时光。
警通连,是我的老连队,更是攀登上进的第一个台阶。提起老连队,就得先从连队的职能和连排首长说起。警通连是全团21个连队中规模最小的一个,全连10个班,仅有90来人,涵盖了警卫、兰球、测量、化验、有线、通信、无线、电台和炊事班九大职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部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当时的连长田品、指导员智绪才、(编余指导员)姜元柱、副连长李汉厚、一排长李华志、二排长王太祥、三排长谢善珂、电台台长魏庆昌、司务长袁天余。由于工作原因,与他们接触有多有少,但在我的心目中,他们的言行举止,对我都不同程度地起了积极的影响作用。特别是连长、指导员和一排长,更是对我关怀有加,无论从政治、思想上,还是工作生活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和照顾,为我能在警通连这个大家庭里健康成长,奠定了十分重要的基础。
最令我难忘的是老班长严桂甫,他家中只有一个眼睛失明的老母亲,条件非常困难。本来想努力工作,积极上进,期盼能提升干部,彻底改变一下家庭窘境。可事与愿违,希望一次次破灭,74年年底面临退伍回家。尽管如此,他却对我倾注了一腔关爱。半年多时间里,与我促膝谈心不计其数,从一点一滴不厌其烦地引领指导,肯定进步,纠正缺点,俨然是一位知心的老大哥,让我少走了许多弯路。
3、延庆一年,让我成功地迈出了当兵后的第一步。
部队在延庆仅有一年的时间,虽然说时间不长,但在我的部队生涯中却是非常宝贵的一年。正是这一年,让我在这个“大熔炉”里得到了千锤百炼,坚定了信心和意志,逐步走向了成熟。正是这一年,使我在这个“大学校”里,系统深刻地接受了革命思想和正确人生观教育,进一步懂得了为谁当兵?为谁奉献的崇高道理,决心做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军人。这一年,我荣幸地受到了“团嘉奖”;这一年,我被连队树立为“学习标兵”,成为了批林(林彪)运动的讲解员和辅导员。
延庆这一年,部队是配属北京军区空军进行延庆军用机场的机库施工,经过几个月的大干苦干,十月底前就圆满完成了全部施工队任务。十一月份以后,全面进入了冬季训练。记得当时全军都在搞野营拉练,我们虽为工程兵,也将此科目列入了训练大纲。经过一段时间的模拟训练,决定十二月下旬正式上路。就在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大部队整装待发之时,突然接到上级命令,撤销野营拉练计划,立即返回营房,等待新的任务。几天后,又接到上级转场命令:二月底前,全部按时转往河北省易县境内,接受新的国防工程施工任务。
这一年,当兵到部队是冬季,搬离延庆又是冬季,让我在塞外的寒冷中经受住了考验。塞外的冬天与内地的冬天差别很大,雪多、风多、冰厚是其显著特点之一。冬季来得早,春天到的迟,风烈的时候,行走在路上,很难按着自己的意图前进,被风裹挟着进三步、退两步,像个蜗牛似的在雪地上蠕动着。境内的河流、湖泊早早就进入了“冬眠”状态,厚厚的冰层上面成为了人们走捷径和寻乐趣的好地方。永远不会忘记登长城的那一天,整个山脉被白雪覆盖,凛冽的山风呼啸吹过,穿着羊皮大衣和戴着皮帽子,都抵挡不住刺骨的冷。
这一年,我成熟了很多,已不再想家哭鼻子,受了委屈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很快地调整过来。不再异想天开,不再信口开河,不再虚荣浮躁,多了沉着冷静,多了务实求真,多了自信坚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