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两点多,二哥走了,我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一五年冬,我们去贵州,过来车站接的是他大儿子谢旭。
顺着老干妈厂房的围墙,约一公里处,转过一条石砌的护坡和暗桥,踏着斜上的不规则石头小路,便来到他家的楼下。
客厅里,二哥热情地招呼我们,虽然是严寒的深夜,我的心却热乎乎的。
二哥中等身材,粗壮敦实。只是说话沙哑,声音略带急促的喘息声,似乎那时他的健康就不太好。
二哥是个性情中人,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头。与我来说,接触这几年,就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兄长,这是给我最难忘的印象,难以磨灭。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因为疫情,我未能一起回去探望。只想二哥身体暂时无碍,谁知今日已经阴阳两隔。这种悲痛袭来,谁又能体味。
记得二次去贵州,他深夜开车去车站,因为别样的缘由,没有接到我们,后来辗转过去,他心中的欣喜让我感动。
三日后,他约定我去拜山,这是第一次后的再次,我心里很是别样激动,
乡下的老屋,古旧肃穆的让人感怀,特别是全木的架构,宽阔的庭院,加上黑色的瓦,白色的廊石,总有一种归寂的感觉。
大厅长辈的遗像,凝视着前来拜祭的后人,多少离别的话语,此时都无以言表了。人生如此,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老屋的旧时农具还在里面,卯榫相扣的盘亘,却没了一家人当年再聚的情缘,大家面面相觑,已然忧伤起来。
老屋庭院前面是一片田园,再远就是远近闻名的水晶坝,听说下面通着乌江,常有人看到硕大的红色鲤鱼跃出泉洞。
老屋右侧是斜坡,种满了竹子。再上是一条贯村的沙子公路,再上路边就是前两年二哥刚建的五间四层的楼房,
老屋后面是一个陡坡,长满竹子三七和荆棘。
老屋左侧是厨房和养猪的场所,如今被三哥建了楼房,还算阔绰。
顺着老屋前面田园小路左上,是杂石铺就的小路。上面不远的地方,约二十米,就是岳母的坟墓。听大姐说,当年因为一次严重的医疗事故,五十多岁的她屈死在县医院。那时的医疗机关黑幕很多,相互包庇,草菅人命,简直是人间地狱。后来大姐他们搜集证据,不断上告,这样打了几年官司,终于盼来了正义宣判,也算是还回正义的本来面目。
再上约两三公里,期间过一片山地,便是岳父的坟墓。这是建在老屋基的墓穴,乱石叠起,杂草丛生,那时正值腊月,顿生出一片悲戚苍然的格调。山上的祖辈葬处星棋散落,各得其所,这与北方风俗不同,北方大多家族群聚,夫妻共穴,也许是黔地风俗吧!
我们点了香火,奠了酒水,待放了鞭炮,跪拜后便走着羊肠小道下来了。
从老屋基的搬迁年月的苍穹,到广袤田地罗列耕种的历史,再是山洞下深邃暗流的诡异,直至卧牛山奇伟怪诞的传奇……二哥尽其所知,一一给我指点拜认,分析解说。
想到这里,我还清晰记得二哥的洋洒动情的讲演,浑厚诙谐的笑声……可是今日往后,我们再无相见日期,想象如今物是人非,世上已无二哥,不由得悲戚起来。
二哥其实是有些经济头脑的,他的苟江老家,顺迎国家西部开发,基建蓬勃,人心沸腾。他也在老家建了新房子,打算老来养些猪羊鸡鸭,种些农家菜,开个农家乐。想想他当年对我诉说的前景谋划,想到他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不由得肝肠寸断起来,人一辈子最伤心的莫过于筹谋未展身先死,二哥的心,我最懂!
二哥想做的事情很多,只要自己能办到的,绝不求别人,一辈子任劳任怨,虽想象不周,却总在谋划,虽言语激扬,最终却总能分辨是非。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这是杜牧一首惜别诗中的两句,借以表达我此时的心境。失去了敬爱的二哥,我伤痛了一个早上,写下心中的感受,为盼二哥远离病痛,早登仙界。
叩祭
2022年2月7日写于广东吉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