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剧本

民宿

作者:英沙   发表于:
浏览:120次    字数:6818  原创
级别: 文学秀才   总稿:38890篇,  月稿:0

  我叫陈小毛,是一名待业青年。

  我有一段奇特的遭遇,想讲给你听。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判断它。

  2015年秋天,阴历的七月,也不记得是哪里来的消息,我听说,我的一个朋友王东住到了河西。

  王东这人跟我从小一块长大,是很相投的发小,也是同学。前几天,他打电话来说,让我到河西家里去玩,他住在风泉小区十栋308。架不过他的盛情邀请,我随便买了点小礼物,便只身前往他家。

  我还是在他搬家以后,第一次去他家,怪生疏的。因此,我在百度上搜了一下他家所在的小区。从地图上看,那个地方位置很偏远,不过不要紧,有一两趟公交车通往那儿,但是,车的趟数很少。那地方,的士一般也很少愿意去。

  时间不赶,我便在公交站上等车。

  大约等了一个半小时,快到黄昏时,公交车终于来了。

  外面的天已经擦黑,公交车内亮着幽幽的灯,显得更加昏暗,移动电视在播一些广告节目,屏幕闪动着,不时地传出莫名其妙的尖叫和不痛不痒的笑声。车上的人很少,三三两两地散坐着。我选了靠后面车窗口的一个位置坐下。

  坐下后不久,我才发现,同坐在车后面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黑发披散着,正坐在我的左前侧,一直在低头看手机。手机发出的蓝光闪动着,她那聚精会神的样子,象是根本就当车上的人不存在似的。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枯瘦的老太婆,那老太婆风烛残年,坐立不稳,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闭着眼睛,不断地往座位的两边倾倒,姑娘时不时地伸出一只手,扶她一把,或者挡她一下,以免老太婆重重地撞上座椅或公交车边缘。

  她一边看手机,一边做着扶老太太的事,仍然低着头。

  我胡乱猜测,这两个人是婆孙,还是母女?但不管我怎么看,她们怎么都不象是家人。

  就在我在车厢里站起身来,快要下车了的时候,那女子方才抬起了头,撩开黑发,看了我一眼。

  这一看,更加令我骇异不止。因为,我看到的是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瘦如刀削,白如板纸,却又描画得唇红如血,两道弯曲的浓眉掩在深长的黑发当中。

  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笑了。但那哪是笑,她的面部象是已经僵化,毫无肌肉的动作,只有上下双唇裂开成两瓣,露出里面的白色牙齿。

  那种笑,就如寒风中的冰雪一般清冷,我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寒噤。

  车门很快就会关闭,我赶紧下车。站在地面转头再看时,非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坐着两人的座位却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晚风在不断地撩动着公交上单薄的窗帘……

  这车的终点站就是风泉小区。车站不远处有一个向下倾斜的斜坡。走了一段下坡路之后,我很顺利地找到了王东的家。

  见了面,王东非常高兴,王东执意留我吃晚饭,他的女朋友炒了几个菜。但她就是不苟言笑,总是沉默着一言不发,好象不太高兴。我们两人一起喝酒深谈,直到深夜,我方才想起要回家。微醺之中两人作别,王东执意要送,被我拒绝了,我说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啥。王东说,那好,你自己小心。

  离开王东家,在风泉小区内昏暗的路灯下走着,夜里的小区很安静,人们都安歇了,小区里回响着我单调而空洞的脚步声。初秋的风带着一阵一阵的凉意,我穿着短袖衬衫,略显单薄,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走出了小区。

  我对周边的环境并不熟悉。王东告诉我,回去可以改乘另一趟909路公交车,这趟车一般会开到夜里12点。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手表在夜色里发着蓝色的冷光,指针将将指向11点。抬头一看,眼前是三十多级向上的台阶,原来,风泉小区沉降在公路下面十多米,必须爬上台阶,才能登上公路。上了公路还必须横着跨越公路,因为返回的909路公交站就在公路的对面。

  公交车站的背后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山上种满了各种树木,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分明。

  我一级一级登上了台阶,终于上了公路。公路两旁绿化树木很茂盛,树荫浓重,遮去了一大半的路灯光,偶尔驶过的小车和货车在夜色中狂奔,带着一路的夜风和灯火。

  我慢悠悠地走到了公路对面,站在路灯下孤独的站牌边,点燃了一支烟,淡淡地吸着。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909路公交仍然没有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

  回头一看,是一位身材很好的女子。她侧身站着,一身白色长裙及膝,左手拿着一块浅黄色的牌子,那牌子约有三十厘米长短。夜风不断吹来,在她的身上扫过,将她的裙子荡荡地掀动着,她的几缕头发也在风中漾起来,遮挡着她的面目,显得很是模糊。

  就在这时,那女子转过身来,面对着我,点了点头。树影下,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样子。她的脸小而长,眼睛很明亮,嘴唇较薄,轻笑着,有两只小酒窝。

  我搭讪着问:你也乘车吗?

  她说:不,我是山上民宿的服务员,下来引客的。

  说着话,美女举了举手中的牌子,我看到那牌子上,果然写着“停车住宿”的字样。

  我左右看看,四顾无人。这儿并不是交通大站,也不是人源汇聚之处,这深夜之中,哪来的客源啊?心下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

  她指了指山上,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儿,在密密重重的树林之中,果然漏出来些许灯光。

  女人似乎在揣测我的心思,她看了一眼909的站牌说:夜间的车很少,有时候啊,修路什么的,公交便老早停了。所以这儿的公交不会真的开到12点的,也许10点多一点就停开了。若是回不去,先生不如到民宿休息一下,很便宜的。

  我往公路的两头看了看,公交车的来路确实很渺茫,而的士则连影子都看不到。回去得有十几里路呢,步行肯定是不行。如果回头找王东,他有一个同居的女朋友,全部家当就一房一厅,歇在他家,百分之一百的不方便。

  不过,看着那女人妖娆的样子,一时间,我又疑心这女的,是一个流莺。女人似乎很懂我,她说:放心吧,我是一个正经人。

  我想了想,不觉有些心动。既然车也没来,时间还早,也不妨跟她上山去看一看,或者在这儿住上一晚上,也没关系的。万一没车,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女人见我被她说动了,显得很高兴,连忙带路,走在前头。我们一前一后入了山。我原本想,这山里可能会很黑暗的吧,可是一进去时才发现,山上的路象是刚刚新修过似的,虽然弯曲,却很平整。各处的路灯也多,非常明亮,照得象白天一样。

  而每走过一段路,就有一幢房子,外表装修一新的那种,每转过一个山角,又有新的景物在眼前展开,山、树、屋、院,各有别致,亮丽宽绰。而且,除了家家的室内室外都亮着灯以外,好象每家每户都挂着红灯笼。

  更想不到的是,显然已经是深夜,那些房子的主人,都闻讯站在门口,跟我和打着牌子的女人打着招呼,还不断扬着手,非常热情。那些人当中,有年轻的男人和女人,但更多的是一些暮气垂垂的老太太。我想大约是客源太少的原故吧,所以他们对来客非常在意。女人似乎跟他们很熟悉,相互回应着,一路往前走。

  走过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到了她的所在,那是一幢二层楼的小屋,门虚掩着没锁,推开门进去,室内亦是灯明景亮,客厅里很简陋,几把椅子,两张沙发,墙上贴着一幅很大的古代仕女的画像。民宿里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她却说还有其他客人居住。我想,可能那些人已经睡了,也没有在意。她引着我来到了楼下的一间卧室。

  可是,进到卧室,我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一进屋子,就是一股淡淡的土霉味,床上用品摸上去潮乎乎的,象是很久没有更换,桌子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它们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卧室最里边是个大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色,透过窗子,我看到了先前经过的那几座房子的一角,那儿,主人们仍然在屋子边上忙着,有的人在搬着柴火,有的人在忙着准备各种青菜,几乎都没有进屋休息,心想,这些人确实勤劳,这做民宿,也的确很辛苦。但内心对他们的深夜不歇,还是存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我借口说想出去看一看夜景,对女人说,我可不可以再逛一逛?她说,没关系,你想逛就逛罢。于是,我离开了她家的那幢房子,走到了室外。

  可令我非常不解的是,当我走出房子的那一刹那,那些站在自家门口的人全都不见了,门扉紧闭,唯一没变的是那些高悬的路灯和每家每户挂在室外的红灯笼。在山上一长串的路灯下,树影重重,那些房子和暗红色的灯笼都显得非常冷寂。

  就在我转来转去的时候,忽然,我看到很独特的一家民宿,挂满绿色藤蔓植物的墙,围成了一处青绿色的院子,连同那张房子上的入户门,也是青绿色的。

  它孤零零地矗在阴森的树林里,样子非常古旧。

  唯一不同的颜色,是挂在门口的两只红灯笼。

  院子并没有门,我轻悄地走了过去。斑驳的木门上,裂开的门缝达到了两指宽,从门缝中往里瞧,我发现里面的摆设很陈旧,是那种老式的方桌、长板凳和床铺之类,桌子上摆着一盏煤油灯,正黄扑扑地亮着,亮光充满了整间屋子。

  我随意地用手去推门,那门却应声而开,发出吱呀的声音,但室内却空无一人。通往里间的门正关闭着,门上挂着一块青布门帘。我转到那张木方桌边,正要在长板凳上坐下,对着外面的敞开的门被一阵莫名其妙的过堂风扑扇着,带着咿咿呀呀的呻吟,呯地一声,在我的身后缓缓地合上了。

  室内立刻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密闭空间,空气仿佛也不再流动。我的耳边很静,脑海也很寂静,房间里半点其他声音也没有,除了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时,里面房间的门无声地开了,象打开了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通道。里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阵磨牙的声音传来,就象是几只尖利的手爪和指甲在我的皮肉和内脏上吱吱地划过。

  正当我好奇地想要往里面伸出头去,一探究竟时,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自门内跳了出来,一下子窜到了我的面前,令我措手不及。那东西半人高,有手有脚,满身黄黑的毛,纵跳着,挥舞着两节毛乎乎的上肢,对我呲着牙,口里喷出嘶嘶的呼声。

  我骇怕地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墙角边退无可退的位置。可是,那东西却一点也没有攻击我的意思,它根本不理我,嗖地窜向门边,一把拉开门,呼地窜了出去,消失在门外。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怪物消失的地方,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个极短的噩梦。

  不久,我竟然听到了一个老女人念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那声音象是在低沉地歌唱,又象是在咏叹,不断地复述着一件什么事情,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念了又念,象诵经似地永无休止。

  我撩开门帘,迈过木门坎,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老太太半跪在地上,正在焚烧着冥钱。火光映着她那张充满皱纹的老脸。她面前的地面上,摆着一副非常宽大的门板。不,不对,那不是门板,而是一人多长的一副琴盒似的浅薄棺材,打开成两半,平铺在地上,其中一半棺材当中,笔笔直直地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那女人满身血污,脸色惨白,可我牢牢地记住了那血红的嘴唇,弯曲的浓眉。

  她正是我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子!

  老太婆烧完纸,双手扶起女人的脑袋,拥抱着哭泣起来;哭了一会儿,又将她放下,继续数落着。数落完毕,又抱起她哭泣,反反复复地做着相同的动作。

  老太太猛一抬头,她显然看见我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用一种极慢的腔调说:你来了,好啊。正好,做我的女婿吧。我的女儿芳龄十八,如花似玉,一定能配得上你……

  我疑心她是在说我。

  是的,她讲的话就是针对我。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脚后跟碰到了门坎,差一点摔倒。我赶紧用双手撑住门框,不让自己倒下。

  就在我伸出双手的一刹那,我看见,地上的浅薄棺材里躺着的那个女子把眼睛睁开了,她一只手摇晃着一只手机,另一只手指向我说:手机没电了。来,过来,替我把手机充上电罢……

  逃!快逃!我的潜意识里反复出现这个念头,牵动着四肢慌不择路地撞出里间,一路逃了出去。撞翻了外间方桌上的油灯。

  而在民宿的院墙边,我差一点就踩到了或者绊到了什么东西。奔逃中,我还是暂停了脚步,留意地瞧了一下。

  那是一个孩子,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青紫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头顶上光溜溜的,也没有眉毛,脑袋因此显得出奇的大,突出的额头下,原本理应长着眼睛的位置,却是两个黑色的空洞,没有眼白,也没有眼球。两条黑色的液体从眼角流下,直到嘴角。他就那样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用黑洞盯着我。

  我要找妈妈。妈妈……他说。

  顿时,一股更加猛烈的恐惧感贯穿了我的全身。

  我拼命地往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但山中的小路却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走,到处落满了枯叶,树茎和枝干如同被加上了诅咒,全都活了过来,横七竖八地拦在路中间,挡住去路,根本无法找到出去的路径。

  回头看时,领我上山的那个女子正站在一棵树下向我招手:

  先生!先生!你别走啊!快到我家里来!

  我哪敢停步,只管一个劲地抱头鼠窜。

  尽管跑了很远,那女子的声音仍然在我的耳边回响。

  树林里越来越黑了。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王东的声音,他在喊我的名字。我不敢肯定,是真实地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一道手电光照到了我的脚下,我才确认,这个王东是真的,真的是他。

  你果然在这里。王东说:快!快跟我走!

  说着,他打起手电一路往回跑,我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大约跑了四五百米,我们终于跑出了山,看到公路边上909号公交车的站牌了。

  王东站住,喘了口气说:你怎么跑到山里去了?幸亏我来得及时,要不然……

  我忙问,山里怎么了?这儿不是有很多民宿吗?

  王东指了指我,摇了摇头说:嗨——,这儿哪来的民宿?算了,我先不跟你说,要不明天你来看就知道了。你看看,已经超过十二点了,早没车了,还是先到我家里将就一晚上吧。

  我只好听了王东的话,在他家的沙发上猫了一宿。可是横竖睡不着,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终于挨到了天亮。

  六点钟时,王东也起来了。隔着房门,我远远地看到,他的女朋友坐在床沿,背对着我。

  他说,走吧,我领你去看昨天的那个小山。

  我一骨溜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小区,然后,爬上台阶,黑乎乎的小山立刻呈现在眼前。我们穿越公路,重新走进了山中。

  早晨的山里还有点点薄雾,大半个月亮还在天上,没有落下。我们沿着昨天出来的路往里走,山里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小路,根本没有修好的公路。地上的茅草非常多,有的青葱,有的干枯,短的有一尺多深,长的超过了一米。

  阴湿的气氛里,小路边四处都有一座又一座的坟包,一个又一个的墓碑在路边乱立着,还有很多原来是坟墓的地方,被挖成了一个个的大坑,坑里长满一尺多深的乱草,原来埋葬的死人连同棺材和墓碑,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个墓穴的样子,歪歪斜斜地,毫无章法地呈现着,看上去令人惊心动魄。

  不知为何,尽管天已经亮了,山里却寂静得很,连一只叫唤的鸟儿都没有。

  由于夜里没有休息好,我的头脑时不时有种眩晕感。山路崎岖,树木参差,草木不时阻挡着前进的步伐。我们穿越其中,艰难地走着。

  突然,我的左臂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我看了看,原来是路边的小树枝划伤了我。它让我懵懂的脑袋立刻清醒起来。

  我说,这里怎么这么荒凉,毫无人气?

  王东叹了口气说:这里就是乱葬岗子,过去埋死人最多的地方。有的墓被盗了,有的却是被墓主的后人迁走了,有的却被山洪冲刷出来,尸体让野狗吃了。之所以这座山没有被开发,是因为这座山中有一个古代王爷的墓,它是受保护的文物。好了,你赶紧坐909回去吧,我也不留你。这儿也不是久留之地。送完你我得赶紧回去。你走吧。

  909路车来了,我向王东挥了挥手,踏进了公交车的车门。从车内往下看时,这才发现王东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心想:这小子倒撤得快,有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正待坐下时,忽然一个女声叫住了我。那是一个时髦女子,她说:呀,这不是老同学陈小毛吗?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你?你住这边吗?

  还真是我的同学,看着面熟,但我却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了。我回应了她的招呼,又连忙把在王东家住了一晚上的过程简单讲给她听。

  什么?王东?女同学象听天书似地望着我说:你……你怎么会还找得到王东呢?他去年就出车祸死掉了,就在909路车站牌那儿!他的死很奇怪,明明被车撞了,全身上下却没有一处伤口,也没见哪里出血什么的。好象医院检验尸体时,也没有发现他内脏受伤,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到了下一站,我等到车门一开,立刻迅速跳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回赶。

  在风泉小区,我重新敲响了王东家的房门。

  门开了,一个胸前围着格子工作裙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问:你找谁?

  我找王东。

  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那女人冷冷地说。

  我又抬头看了看门牌,风泉小区十栋308,没错,就是这里。昨晚,我在这个房子里睡了一晚上。

  女人解释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我们在这里都住了十多年了。

  听了女人的话,我当场就愣住了。

  女人却在我的眼睛前面扬着手说:

  嘿,小伙子,你睡着了吗?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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