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县城都知道,都港县税务局的刘局长最喜欢请客,而且每一次都是自己掏钱买菜、买酒、买烟……
不过,他请客有几大原则,只请下属或其相关的业务单位;只在家里请,因为他的爱人确确实实做有一手好菜,那菜做的,比饭店的大厨一点儿也不逊色;必须喝白酒。他更酒后喜欢打麻将,听说赌局还蛮大的。
其实,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刘局长是个富翁,在县城和市里各有二套房子,听说在北京还有一套豪宅,可他平时并不喜欢住在那里,除非在外面有了应酬,酒多以后才叫司机把他送到市里的小高层。更多的时候,他喜欢住在离县城约莫二十公里的乡间别墅,别墅依山而建,遇水而搭,而且深藏于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远远望去,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尤其是打开院门就可以看见山前一个一望无垠的大水库,屋前,绿水碧波荡漾;屋后,处处鸟语花香——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世外桃源。
每逢周末,刘局长都会邀请科室的主任,或者下面乡镇税务所的所长去他家,当然,更多的则是社会上的名流和商业大佬,每次只邀请三个人,先喝酒,酒后必须打麻将,他酒量很大,牌品很好,因为很少有人见他醉过,还从来没有因为打牌和别人红过脸。
不过,有人说他的酒量很大,也有人说他在喝酒之前吃了一颗特制的解酒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刘局长每一次打麻将都能赢得满满一箩筐。于是,便有人编了一个有趣的顺口溜:刘局长,留科长,留队长,留厂长,喝了酒后钱包涨。
对待金钱,刘局长自然有他的见解,有时候像熟悉的老朋友,有时候又像一个陌生人,凡去他家打麻将的人,绝对不必担心钱会输完,他的爱人总是在别人输得快要体无完肤的时候,悄悄地在客人的旁边放上厚厚的一叠。当然,在小小的县城,能够有资格和刘局长打麻将的,那绝对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脸面,也是一种极大的幸福!他就像医院里的专家门诊一样,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俗话说,不拜父母拜干亲,弟兄不和结外人。局长请客,请的是面子,是关系,也是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忽一日,局里新调来一位潘科长,听说是从外省调来的,因为潘科长的爱人就在本市,他只能随着爱人暂时委屈到这里。报到那天,市局人事科找刘局长谈话的时候,再三叮嘱要好生照顾潘科长。没想到,潘科长也是一个好打麻将的人,不过,他的牌技实在是太差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赢过一分钱。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将近半年,谁也没有猜到,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崩溃的声音。崩溃,来自于潘科长的全盘皆输;崩溃,也来自于潘科长和他爱人的天天电话吵架。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刘局长突然被抓了,说是变相行贿——原来,潘科长竟然是外省反贪局派来的卧底,在他家,光现金就搜出了二千四百万,还有无数的外币和金条,总计价值达一个多亿,风度翩翩的刘局长终于被送进了监狱,在法庭上,正当审判员询问他的时候,他突然晕倒了,到医院一查,说是肝硬化晚期,至多只能再活三个月,医生说主要是喝酒喝的……
没办法,法院无法再对他宣判,只能没收了他的全部家产,让他回家养病。正如医生说的那样,刘局长真的只活了三个月……他死的那天,正好是他五十岁的生日。
刘局长的贪婪和下场,引起了县城的轩然大波。其实,贪婪的不仅仅是人类,许许多多的动物也和我们人类一样。你看,一只火鸡和一头牛闲聊,火鸡说,我希望能飞到树顶,可我没有勇气。牛说,为什么不吃一点我的牛粪呢?他们很有营养。火鸡吃了一点牛粪,发现它确实给了它足够的力量,飞到第一根树枝,第二天,火鸡又吃了更多的牛粪,飞到第二根树枝,两个星期后,火鸡骄傲的飞到了树顶,但不久,一个农夫看到了它,迅速的把它从树上射了下来。牛屎运让你达到顶峰,但不能让你留在那里……
和那只火鸡相比起来,局长是更聪明呢?还是……我也说不清楚。(作者简介:黄宏宣,男,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东方作家创作中心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国家三级创作员,在各类刊物、网站上发表作品五千余篇,十多篇散文在各级评比中获奖,并出版散文集《我这十年》和长篇小说《深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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