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不过漫长岁月里的惊鸿一瞥。冬梅卧雪,夏荷听雨,二十年来的青春,又当如何去完结这下一阙。与人相识,始于初,不应有憾,遇见俱是惊喜;于己彳亍,行于途,不究终点,沿途皆是风景。星辰之下,听五月檐上雨,醉中身,梦中颜,俱等闲。
灵魂契合的人,相逢即永恒。很长时间我们却难逃一个不解的循环:即今江海一归客,他日云霄万里人。那些曾经陪伴我们很长时间的人,一个个都在悄无声息地离开。消失在微信头像黑白的一瞬间,消失在歧路相望的一挥手,消失在约定的下一个星期八,二十五点,我结婚之前……
慢慢地习惯,慢慢地走下去。走到青山有梦,走到娥眉渐秋。或许一个人夜晚独对晴虹,在那杯茗氤氲之间,想起过往推杯换盏,在那风雨缥缈之息,想起无邪欢颜。
记得《小王子》里有这样一段话:“如果你说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前几日看到微信老善的留言约定下班了过来找我相聚一番,一时心情澎湃,四点便开始列购物清单,五点洗漱,六点打扫房间,然后看着电脑写着文章,时时走神。
在唐诗宋词中点检,反而对《约客》中赵师秀的那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有了别样的理解。细雨霖霖的黄梅时节,等待客人不至,或许更多的不是那闲敲棋子的无聊,更多是对客人满身风雨却杳然而至的期待。即便,风雨不停,寒意不息,我相信他依旧会在那个夜晚等下去,等到明烛天南,等到鸡鸣宇檐。
流媒体时代,我依旧保持着毛笔小楷写信的习惯,一张张尺素小笺,两语三言,压了厚厚两三千份,却只寄出过那么一两份。但文中千言万语,幻化一言,俱是祝福:平安、喜乐、长宁、自在。虽此,情长万分。
那些落了灰的字迹里,尘封着对相识之人的记忆。擦肩而过也好,良久相伴也罢,缘起缘落之间,俱是善是安,有所流连。
/02/
长安花贵,洛阳纸贵,江南伞贵,于朝气蓬勃的少年或春风压肩的少女而言,更贵的是那份不惧碾压的鲜活,那份亡命天涯的勇敢,那份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独自承担一切后果,不管不顾不问不说不念,静看光阴荏苒,无那喑哑无言。
庆幸的是更多的前人,为我们立下了榜样,给出了答案。
若如李白那份毅然而然的天涯执剑,将自己一生刻在大唐九州一色的月光里;若如缇萦那份入身替法的倾世勇气,让那卷孝义青简代代流传。
《绿皮书》里写道:“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害怕先踏出第一步。”在这一步之前我们权衡、犹豫、惊恐、等待,在这一步之后,我们无畏、坚定、自信、不悔。当一个人打着伞独自走过一个城市,楼台看的人觉得孤独,同行随行的人觉得欣赏。而如若你就是那打伞之人,你会觉得下不下雨都无所谓,此时你手中撑起不再单单是一柄伞,遮挡的也不再是一场雨,而是自己为自己撑起的一片天。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个阶段,消失在朋友圈里很长一段时间。也或许这一阶段正是你人生最艰难的那一阶段,同时也是你成长最快的一个阶段。此后你悄然回归生活正常的轨迹,没人察觉你的变化,不过当你再去面对那些让你曾经觉得天崩地裂之事,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了云淡风轻之姿。
我们努力一生,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有答案,也并非所有的答案都有对错。过程用心,结果随缘,如是而已。
我亦写诗,终其一生,不求谪仙倾世之才华;我亦习字,墨池蕉林,不欲颜柳龙凤之逸态;我亦吹笛,小巷流转,不得余音绕梁之风雅。唯向心之所向,爱心之所爱,愿心之所愿矣。
在吾之途,秉心为烛,非沽名钓誉之辈,非漱石枕流之士。不欲做那人间惊鸿之客,愿为你解愠析酲之友。自在来,自在去,唤我渝东寒士也好,叫我白衣小陈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