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诗人义樽是在18年宾川女士黄文英在其滇橄榄基地举办的滇橄榄文学活动会上,作为邻县的文字爱好者,在活动会上有幸认识了当地一批作家,其中就包括义樽本尊。当时匆匆一行,仅有一面之缘。后来被拉入宾川作家建的群中,而义樽又是中国诗社大理分社的“分舵主”,广结诗界“天下豪杰”,一起开展线上诗歌创作活动。曲水流殇,鼓盆而歌,大江南北文人俊杰,彼此唱和酬答,甚为生机盎然。我由此也得以进一步读到义樽的现代诗,也逐渐了解到他是网络当红诗人,出版过多本现代诗集,参加并斩获过多类诗歌大奖。无论其现代诗的质量,还是在诗歌社会活动方面,义樽称为现代诗人,皆可谓实至名归,“著作等身”。
云南有不少诗人大牛,例如:雷平阳、于坚、陈衍强等,其实还有很多尚未显山露水的诗才俊杰。当代现代诗异彩纷呈,流派众多,风格可谓百花齐放。什么是现代诗?也是众说纷纭。我个人的理解,现代诗就是现代性+诗=现代诗,就是具有现代元素的诗。诗是灵魂的吟唱,它的内核仅有一个,叫做:生命。它不是名利盛宴,不是政治说教,或者也可以包括这些,但本质是悲欢苦乐的人生背景后的生命。
新诗诞生于五四运动之时,以后又有民国和解放后大批诗人出现。改革开放前诗人作品大多是特定环境中的产物,无论形式和内容大多很程式化、或称为“八股诗歌”也不为过。很多诗歌显得散文化、传统化,还有被讥为“回车键诗”的,就是每一行诗歌组合起来显得过份大白话,就似把一段散文打回车键湊成。
由于没有外语相应水平,一些国外现代诗读不出诗意,品味不出微妙精巧的语言组合间的传情达意,翻译过来的现代诗可能难以准确传达原诗神韵,翻译者传译变译时自身未必擅长于现代诗,因而国外诗歌大多数译作平淡无奇。为此,这里就只能专门探讨华语圈内的现代诗了。
我觉得真正第一个用诗的语言展现生命的现代诗里程碑式的人是海子。海子是现代诗的分水岭,他一剑划开了诗的本质和世俗功利的纠缠,将诗歌拉回到自身吟咏叹唱的展现生命本身的初始之地。他将现代诗截然的分成了传统现代诗和海子式现代诗。像卞之林、戴望舒、徐志摩丶闻一多、藏克家、顾城丶汪国真、席慕蓉、北岛丶舒婷等,都是传统现代诗的领军之帅将。
诗的技巧并不是修辞,它是语言组合现出意象的那种张力。海子之后,海派诗人异军突起,进一步纠正了海子尚存的程式化、俗套化的内容,完善了海子还残存的表意的漏洞,将“用意象表达诗境”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著名网络诗人余秀华、潘维等就属于这类诗人的翘楚。说到这里,我要转回头说的是宾川诗人义樽,就属于此类现代诗人行列。我看过他的不少现代诗,也参与过若干次的同题唱和。义樽的诗总让我想起余秀华,我甚至觉得在“诗思”和“诗意”的诗化表达上,义樽比余秀华老师显得更有灵思更为成熟。
读了他的诗集《超渡谎言》、《陌上清尘》,你进入到的是一个诗的灵思与生命的内在冲突交织的世界。可以看出,义樽不仅具有天生诗灵,后天的笔耕也是异常勤奋的。它对生命的质疑、尘世的慈悲、生命的无常有深沉的感悟,对各类知识涉猎广泛,思考深刻,因此诗中透出对生命无言的大爱,屈子般百转不回的真诚和千帆过尽的沉静。一句话,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句句读来有意味”。
相对于很多现代风格的诗作,义樽诗风总体上是“中正”的。当代诗风刻意求怪刻意求变刻意求奇的风气很大程度上败坏了诗园的生态。有的叫嚣“下半身写作”,认为“男女情欲冲突才是诗歌内在之源”,实则是肉麻当有趣;有的又高举圣化社会化大旗,强调诗歌教化工具作用;有的生涩僻怪,诗句表达怪诞而令人“无法看懂”,或者就是涂抹的花俚胡哨……可以说很多人是将“奇妆异服”、“怪力乱神”错误的当成了“现代性”。现代性可以是很世俗很平凡很平常的日常,可以是素雅淡装,它就结合在我们的一饮一啄、衣食住行里面。义樽的诗歌有深沉的思考,有激发的情感,现代诗技运用的自然妥贴,并无突兀违和感。
常说的“诗命关天”的“天”,隐含两重意义——第一个“天”指天赋;第二个“天”指天命,即作为一个诗人,你是否身负上天赋予的写作使命。一个诗人是不是写得好,只要靠才气就够了;能否写得卓然有味,则还要看生命中是否有被上天赋予的写作使命。
一个诗人,不仅凭诗技“走江湖”,更主要的,内在对于诗歌还要有份“写诗的天命”。这除了上天赋予之外,在后天部分,还与写作者“对诗歌的信仰”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许多诗人创作力不济,写作缺乏持续性,从表面上看,是因为诗思枯竭,才华黯然,在更深层的原因上,则是缺乏“对诗歌的信仰”的热情所致,将诗歌功能功利化,从而阻塞了生命的纯净之源。诗歌有替代哲学和宗教的价值,从义樽长期的笔耕及一首首打磨成薄如蝉翼的诗作中,可以看出他对诗之美神的皈依和执着。这种天赋诗权的使命感使诗歌闪现出了内在的坚韧生命力。
传统的儒释道,当代一些文化内容,都在其阅读思索范围,这使他诗歌显然的增加了深度。或许,宾川鸡足山就是禅宗初祖大迦叶的道场,义樽闻风相悦,诗思中也不乏禅意的灵光一现和妙不可言,诗歌观照的大千世界,往往也透出一种禅意的彻悟。
限于篇幅,具体每一首的义樽诗歌的赏析就不专述。论诗可以从不同视角切入,不同的人都可以有不同见解,以上只能属对义樽诗人的一些散思。
以前我曾赞之为“云南之李太白”,但实际上,义樽的现代诗放到华语圈,称之为“优秀现代诗人”也是十分恰当的,只是尚还有些“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味道罢了。
昔人有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黄鹤绝唱,非此而何?呜呼,可谓天籁。